《星空下的相遇》


 CH1-1

    晴光高中本学期第一次段考刚结束不久，每个学生兴奋不已，有的人上课打扑克牌，有人忙着追剧，大家各自玩的不亦乐乎，连老师们也睁隻眼闭隻眼，毕竟之后整整一年要准备学测，他们能轻松只剩现在。

    「哇啊，他们要接吻了。」范思璇红着脸抱住外套，倒抽一口气，彷彿男女主角在现场即时演出。

    「待会柯齐颐跑出来瞪你喔。」项恩沄兴致缺缺玩着线上手游。

    「他凭什么，我想看什么还管得着。」范思璇嘟囔着，继续看着最近热门的韩剧，其中男主角是她最爱的韩国欧巴。

    没一会儿，便听见男孩砰砰的衝进教室，大力拍着桌面，「又给我看没营养的韩剧，明明身边有一个养眼帅哥。」

    柯齐颐厚脸皮的说，不过他说的确是实话，换上新发型的他，如果不说话确实能媲美韩国偶像男星，尤其跟他对视便会让女生心动。

    「你、你……还差得远。」范思璇红着脸望着长年与她同班的柯齐颐，或许是因为太熟两人迟迟无法发展恋爱关係。

    不过当范思璇碰到委屈时，柯齐颐总会第一个跳出来维护她，甚至班上的男生们都有共识，范思璇是柯齐颐的，自然没人对范思璇有非分之想。

    「我当然不能跟他们比，但是这次你考砸。」柯齐颐相当有自知自明，同时又说出一番冠冕堂皇的话，「以你现在的成绩是很难考上公立大学，等我们都考完学测，再来看那些韩剧，以后有的是时间。」

    「思璇成绩又没多烂。」项恩沄白了柯齐颐一眼，「现在都还没开始模拟考，邱老师说过，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。」

    「你……」柯齐颐气呼呼指着项恩沄。

    「我怎样？再怎样喜欢人家也别用这种方式，每个人有自己的兴趣，看韩剧能让思璇放松，为什么一定要逼迫她呢？」项恩沄大力抓住柯齐颐的手反问。

    「你凭什么这样说？一个不会读书的吊车尾，居然还跟我说教。」柯齐颐抽出手指，推了项恩沄一把。

    「柯齐颐做什么，恩沄是我的朋友。」

    「你们不适合，范思璇你该找程度跟你一样的人。」

    范思璇扶起项恩沄准备要替好友出气时，项恩沄仅仅摇头要她别在意。

    「你怎么知道我的程度配不上她？」项恩沄换个脸色反问。

    「废话，上课不上课也不读书的人，怎么可能考好？」

    「如果我说这次我考前三名，那么麻烦你不要再管思璇看韩剧。」

    「好啊谁怕你啊，输的话你得离范思璇远远。」柯齐颐很有自信，却没发现项恩沄嘴角频频偷笑。

    「恩沄你确定？万一输了怎么办？」范思璇担忧的问，她自然是最清楚项恩沄的程度，每次都借她的作业抄，顶多考六、七十分，离前三名还有一大段距离。

    「怕什么，待会就知道啦。」项恩沄双眼一望刚好抱着考卷走进教室的导师邱晴翔。

    「好了好了，各位同学别顾着追剧打牌，已经给你们玩三天。」邱晴翔刻意抽中最上面一张考卷，将剩下的考卷分了三到四份，请排头负责发下去。

    「欧耶。」柯齐颐满意看着考卷的分数，得意望着项恩沄，这场赌注他赢。

    拿到靠卷的范思璇松了一口气，如柯齐颐所说，她差点考砸，完全没发挥平常实力，粗心错了几题基本题。

    「夷，奇怪怎么都没有我的。」项恩沄看发考卷的同学，手中考卷几乎发完，怎么都没有她的。

    「通常没有拿到考卷有两种状况。」坐在项恩沄后面的柯齐颐坏笑，「不是考太好，就是考太差，这次赌注我赢了。」

    「怪了，我这次写得蛮顺利，大部分都会写。」

    「顺不代表会写喔。」

    「柯齐颐别这样欺负恩沄，其实她还蛮有天份，之前临时抱佛脚还能七、十分。」范思璇替好友打抱不平，项恩沄只是不爱读书，是属于很有资质，有些她想不透的题目，项恩沄轻易就能解开。

    项恩沄耸耸肩，她也不确定，这次确实是比平常认真一点，她才敢提出打赌的要求。

    「项恩沄到前面拿考卷。」邱晴翔总算喊了她名字。

    「待会一定被邱老师骂，范思璇看好待会我要赢了。」柯齐颐等着看好戏。

    项恩沄走到讲台前，邱晴翔还故弄玄虚，将考卷给反过来，「各位同学，这次项恩沄考进班排前三名，多亏如此，老师还被主任找去面谈。」

    当然是因为排名总是在中下的项恩沄，一次超越过平常一堆埋头苦干的勤奋学生，主任要访谈一下，邱晴翔教学能力，最好还传授给其他科任老师，增加晴光高中的升学率。

    「真的吗？」项恩沄一脸疑惑，她看了考卷上写大大的红字九十五分，只错两题，她浅浅的微笑，「邱老师不会怀疑我作弊吧？」

    「老师知道你真的很有天分，只是不爱读书。」邱晴翔双手恭敬递考卷给她，「各位同学要好好向恩沄学习。」

    实际上项恩沄早对自己成绩有底，只是没料想到，邱晴翔会当着全班面夸奖她，送她一支昂贵的原子笔当作奖励。

    「你是不是作弊？」柯齐颐抢过项恩沄的考卷，他居然彻底输了，见到密密麻麻的计算过程，他只能承认项恩沄确实有那个实力，错得那些题目真的是难题，不会也正常，每一题都有计算过程，她真的没有作弊。

    「这叫作黑马。」范思璇替好友说话，「不过怎么突然那么高分莫非……」

    「莫非什么？之后就要考学测，我总不能一直混下去。」项恩沄扯个嘴角，欠揍的说：「偶尔也该认真，就像邱老师说我资质好。」

    「不爱读书的学生忽然认真读书，通常有两种况状，第一为了喜欢的人，第二家里有不得已的原因。」范思璇盯着项恩沄的脸蛋，「你是不是偷偷谈恋爱？」

    项恩沄没有回答，只是轻轻一笑。

 CH1-2

    伴随鐘声响起，项恩沄拿了抽屉的钱包跟手机一溜烟离开教室。

    她到福利社买了自己最爱吃的包子，随手开了冰柜，拿了饮料，结完帐小心翼翼步行到废弃大楼。

    忽略掉被红色告示布条，蹲下穿了过去，走到正专心读书男孩的身边，拉椅子坐下。

    正在写习题的何孟逸抬起头，「你来了。」双眼一亮盯着项恩沄手中的饮料，接着两人同时惊声尖叫，「太巧了。」

    「那是我最爱喝的水果茶，你怎么会知道？」项恩沄盯着何孟逸桌面还没开过的饮料。

    「你还不是一样，怎么突然买可尔必思，不是说太甜？」

    「我刚好看到特价，上次也看到你喝。」项恩沄递给他，拿走她最爱的水果茶，之前不知道怎样，缺货一阵子，跑去福利社总是卖完。

    何孟逸嘴角轻快微笑，很满意项恩沄的反应。

    早在很久以前，何孟逸常在福利社跟项恩沄巧遇，不过她本人似乎没发现，经常听到她跟好友范思璇说只喝天然的水果茶，不然会变胖，最重要的是吃太甜，身体会发炎，她脆弱的皮肤容易起疹子，因此每次都会选择天然的水果茶，不小心偷偷记起人家的喜好。

    项恩沄大口喝着水果茶，不慎呛到，不停咳嗽，听起来就像要把身体的胆汁的咳出来那般严重，一旁的何孟逸皱着眉头，着急递张卫生纸。

    「小心点，是不是喝太甜感冒呢？」

    项恩沄摇着头，随手拿着桌上的水壶大口灌，又敲一敲胸口，「是我太兴奋，好久没有喝到水果茶，而且我身体好的很，只要……」她直勾勾盯着何孟逸手边的习题，「只要不要再写那些鬼东西。」

    「你把我当成整天逼你写习题的魔鬼？」

    「意思差不多喔，而且你还是属于那种变态，大家都写不出来，你三两下就能解题的那种。」项恩沄将初次对何孟逸的印象说出来。

    她很久以前就知道何孟逸，经常在楼梯间巧遇，后来这学期碰巧同个社团，因而开始有交集，何孟逸总是坐在她隔壁写作业，不爱读书的总玩着手机的她形成反差。

    后来某一天，在车站附近的书店相遇，何孟逸结帐时钱太不够，她好心借给他，为了报答她，每天放学跟她约好来图书馆教她功课。

    起初以为何孟逸随口说说，但又担心对方真的等她，只好前往赴约，有了第一次跟他相处，也挺习惯他的教法，渐渐每天项恩沄都会准时到，以至于她的成绩在一个月突飞猛进，跌破眾人眼镜。

    「今天发考卷，对了跟你说件有趣的事。」项恩沄迫不及待看到何孟逸的反应。

    「看来发生好事，难道是跟你们班的第一名有关？」

    「真不好玩，你除了很会读书外，是不是还会读心术，我才起一个头，你就猜出来。」她哼了一声，玩弄着肩上的发尾。

    「这叫作默契，所以柯齐颐做了什么蠢事？」

    「他啊，真不知好歹想管范思璇，喜欢人家又不敢告白。」项恩沄眉飞色舞一笑，「所以我就帮了思璇一把，跟柯齐颐打赌，要是我这次考前三名……」

    何孟逸打断，兴致高昂的问，「所以这次你考很高分囉。」

    「柯齐颐没料到有一个学霸小老师帮我补习。」光是回想柯齐颐脸绿掉的表情，项恩沄好想大笑，早知道刚才应该用手机拍下来。

    「下週碰到柯齐颐，我会替你好好教训他。」何孟逸篤定的说。

    「下週？」项恩沄一脸惊讶，何孟逸是七班，她是三班，两人又不认识，不会有机会碰面，怎么说得好像一定会见面。

    「你们导师没跟你说过吗？」见状，何孟逸解释道，「每次段考成绩出来一週内，学校都会请班排前三跟进步最多的同学跟校长吃饭。」

    晴光高中为了鼓励学生读书，每学期段考后，会请班排前三名跟一位进步最多的学生跟校长吃饭，别以为只是请学生吃便当，学校会在活动中心举办，特别找五星级餐厅的厨师，来学校办桌。

    「所以下週我也要跟你们这些前三名过去吃吗？」项恩沄滑着手机专心看着项父传来的讯息。

    「等你回教室邱老师应该会通知你，同年级会坐在同一桌，运气好我们有机会坐在一起。」

    「是哪一天？」

    「好像是週五，详细的时间等老师们宣布。」

    「啊那天我应该不能过去。」项恩沄回好讯息望向何孟逸，「那天我要搬家。」

    「搬家？搬去哪里？那会转学吗？等等这时间怎么会……」何孟逸拋出一连串疑问，他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。

    「应该不会转学。」她犹豫一下，或许需要找个出口，情不自禁向何孟逸吐诉，「我爸妈离婚。」

    通常离婚，小孩会受到最大的伤害。

    目前还不知道项恩沄家里的状况。

    何孟逸小心翼翼的问：「现在还好吗？」

    问完他立刻后悔，父母都离婚她怎么可能会好。

    「不太好，但我又能怎样。」项恩沄耸耸肩，装作事不关紧的态度说出父母离婚真正原因——外遇。

 CH1-3

    何孟逸轻拍她的背脊，无形中给她力量，顿时泪水匱乏，思绪逐渐飘向那天的回忆。

    她还在上体育课，和跟范思璇边愉悦聊天边打羽球时，在上课时间邱晴翔衝进活动中心，用着怪异神情看向她，并挥手示意她出来一下，避免惊动班上的同学。

    「邱老师怎么了？」应该不是为了无聊小事才在上课途中找她，何况邱晴翔这节也有课。

    「刚才你爸打来，说你妈住院……」

    项恩沄打断，「这时间妈妈不是在上班，怎么会住院？等等是不是伤势很严重，我爸才会打给老师。」

    「伤势听说还好……」邱晴翔欲言又止，不知如何啟齿，「你待会先收书包赶去医院，老师已经叫好计程车，对了如果状况不好，明天请假没关係。」

    在项恩沄困惑时，邱晴翔推着她回教室，迅速替她收好书包。

    「邱老师我妈真的没事吗？我打给我爸他都没有接耶。」揹好书包项恩沄边拨电话。

    项父在上课期间拨了好多通给项恩沄，以至于她没有接到，才会联系班导邱晴翔。

    「可能是在忙，你先上计程车，不要让你爸担心。」邱晴翔朝着司机说出医院的名字，替项恩沄关门。

    抵达医院，项恩沄按照项父传的简讯走到三零五病房。

    病房内传来一阵咆哮，「为什么要救我？我会变成这样难道是我自愿吗？」

    「别替自己犯错找藉口，所以你可以找别人上床，你有替这个家想过吗？我跟恩沄要怎么办？」项父吼回去。

    见状，项恩沄不禁腿软，肩上的后背包带滑到手臂上。

    她忽然明白邱晴翔为什么欲言又止，又她要着急赶到医院。

    发疯的声音正是每天温柔叫醒她的母亲。

    没有人发现她跪在地上不停流泪，父母只顾着指责对方不是。

    项父为了家里，不停工作赚钱，而项母安耐不住寂寞，认为老公不要她，在一次喝醉酒跟学生时期曾交往过的男友上床。

    明知道这是不对，但只要有了第一次，很快就会第二次，再次体会到心灵空虚，她情不自禁地又联系上了对方，有了剪不断理不乱的关係，维持半年不正当关係，要不是项父某一次出差提早回家，根本不会在自家床上见到心爱的老婆跟别人上床。

    这些日子两人为了离婚的事情争论，项母极力要挽回自己犯的错误，想弥补一切，但遭受背叛的项父无法和平跟项母继续维持婚姻关係，又一次提出离婚意愿，项母心一横用自己生命威胁，拿着菜刀往手腕上划一刀，因而紧急送医。

    「恩沄替妈妈劝你爸，我们根本不需要离婚，你还小需要一个完整的家。」项母厚着脸皮求项恩沄。

    她脑袋一片空白，无法理性回话，直接被项父拉到外面椅子上，告知未来人生将会发生的剧变。

    「我跟你妈一定会离婚，到时候你可以选择要跟我或跟她。」项父不捨望着她，「我希望你可以跟我，你妈现在精神不稳定，对你成长没好处。」

    项恩沄惶恐点头，一切来得太突然。

    「接下来我们会搬家，你妈状况是不可能离开，只能我们搬走，当然我不会剥夺你们母女见面的权利，只要你一句话，爸爸一定会带你回来。」项父哽咽抱住她。

    项恩沄像失了魂的布娃娃点点头。

    待她真正感受到父母离婚是在几天前，在签好离婚协议书的当下，项父早将屋内的东西收拾乾净，搬到朋友家暂住，只差找到房子在带项恩沄过去新家。

    昨晚项父告诉项恩沄已找好房子，周末要搬家，要她这几天整理行李，由于学期中的关係，要找学校也不方便，加上只是从一个区搬到另一区，因此暂时不用转学。

    「其实离婚也蛮常见，平常他们也很忙，现在少了大人管，我自由很多。」项恩沄自嘲的说。

    「你不是一个人，项恩沄还有我。」听完她父母离婚的原因后，何孟逸提议，「以后你搬家，我们直接约在你家附近的图书馆。」

    「夷？这样方便吗？其实上次帮我已经很感谢你，真的不需要额外花时间。」项恩沄婉拒，「你应该也要准备学测，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。」

    「那才不会浪费时间，这叫作累积经验，以后我想要当老师，等我出名了，你可要付学费喔。」何孟逸抽起她腿上的手机，「我们交换联络资讯，下次谁有事情提前说，就不会有负担了。」

    项恩沄嘴角勾起微笑，传贴图给何孟逸。

    她没想过自己会主动跟何孟逸提起家里的私事，跟他聊完后，沉甸甸的心稍微松开。

    /

    搬家那天，为了配合房东太太的时间，项恩沄一早向学校请假。

    她提着两个行李，感伤望着住了将近十七年的家，项父握住她的手，「之后想见你妈，不用顾虑爸爸。」

    「放心，妈这次做得太过分，我还没原谅她。」

    项恩沄深知自己不会跟项母联系，身为一个妻子及母亲她完全失格，同时彻底毁掉她对母亲的印象。

    她打从心底发誓，未来在感情上，绝对不要成为像母亲那样背叛家庭的第三者。

    项父开车载着项恩沄前往新家，位于台北市的郊区，车程并不遥远，因此项恩沄没打算转学，只是往后上学得多花点时间通勤。

    「爸爸先去停车，房东太太在警卫室。」

    项恩沄拿下其中一个行李，走到大楼门口，不过没有看到项父口中的房东，她低着头滑手机，却惊见三小时前两则来自何孟逸未读讯息。

    「还在搬家吗？」

    「待会过去找你。」

 CH1-4

    何孟逸不用上课吗？

    她记得今天中午要跟校长吃饭，怎么可能过来。

    ——不用啦，我爸有找搬家公司。

    她不曾跟何孟逸说新家的住址，他不可能会出现，大概只是客套问问。

    「是恩沄吗？」房东太太李欣芠朝她热情招呼。

    「对，我爸还在停车待会过来。」

    「刚才项先生有打给我，好像公司临时要开会，託我先把行李搬上去」

    此时项恩沄才看到另一个黑色大行李箱在房东太太的身后。

    项恩沄随着李欣芠上去，一路听她介绍社区的环境，哪里有好吃，如果碰到什么问题，可以直接打给她，或是反应给管理员。

    途中，碰见人李欣芠都能热络打招呼，还顺便向他们介绍项恩沄是新搬来，请大家关照，后来项恩沄辗转得知，这里的住户几乎都是李欣芠的房客，她跟大家都很熟，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。

    后来李欣芠送项恩沄进去屋内便离开。

    兴许刚才花太多精神跟不熟悉的李欣芠聊天，项恩沄感到一阵疲惫便躺在沙发上滑手机。

    「我真的要去啦。」

    「新家在哪里？」

    何孟逸居然这样回覆，顿时项恩沄不知所措。

    他们应该没熟悉到能私下见面的关係。

    项恩沄犹豫一回，为了保全自己的隐私，传附近的捷运站给何孟逸，约好一个小时后在附近咖啡厅碰面。

    剩下的时间，项恩沄整理着行李，她发现屋内摆着家具，冰箱、沙发、衣柜等等，里面甚至还放东西，看来是之前房客遗留下来。

    真奇怪，李欣芠怎么没整理好才出租给他们，这种事并不值得一提，不然他们还得买家具进来，又是一笔开销。

    项恩沄走到客厅擦老旧的家具，无意间撇到柜子上的相框，是一对情侣照片，两人的年纪跟她相仿，大概是离开太衝忙，居然连照片也忘了带走，项恩沄随手将相框反过来盖上，等哪天碰到李欣芠跟她说一声。

    提早整理好，项恩沄到社区附近晃晃，她下了楼梯，隐隐感觉身后有一道黑影尾随着她，现在是大白天，大楼又有管制，不太可能有陌生人随意进出。她假装拿出手机看时间，实际上是自拍，身后确实出现男生的影子，对方跟她穿一样的制服。

    当她想要快步离去时，那个人早一步拍了她的肩膀，「你是新搬到204号的住户吗？」

    项恩沄点头，「你是……」

    「我叫戴壹樊，住在隔壁，跟你一样就读晴光高中，以后有问题可以找我。」名叫作戴壹樊的男孩强迫式的递了写着手机号码的电话给她。

    「好。」项恩沄强为所难收下，捏住纸条塞进口袋离开。

    大概是搭訕，所以没有特别在意。

    /

    站在咖啡厅窗边的项恩沄一眼认出，何孟逸高?的身形，加上他在大白天穿上制服，相当引人注目。

    项恩沄拉开隔壁的空位，「这时间你怎么翘课？」

    「其实我家里有点事情也请假。」

    鬼才信，何孟逸桌面上的马克杯几乎见底，代表他待在咖啡厅有一段时间。

    不过项恩沄并不在乎他真正翘课的原因。

    她喝着何孟逸事先替她点的饮料，边认真玩着手机，她的心思完全沉浸于游戏中，没注意到何孟逸双眼直勾勾盯着，一副有话要说，却难以啟齿。

    直到破完关卡，她松了口气，又喝口饮料，「太惊险了，差点过不了关。」也许是意识到自己沉迷与游戏中，忽略掉何孟逸，「啊抱歉，待会我会先回家，再去学校，大概半小时候就要离开。」

    她还得整理书包，这里距离晴光高中有一段车程。

    「我有话要说。」何孟逸深吸口气，望着项恩沄。

    「说啊。」项恩沄不以为意回答。

    这么拘谨一点也不像他。

    何孟逸都没有回话，项恩沄惊觉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，正襟危坐看向他。

    「怎么了？难道我说错话还是做错事吗？」

    「我喜欢你。」何孟逸直球告白，就跟他平常解题一样，不喜欢太多繁琐步骤，简单几个公式带进去，答案就出来。

    项恩沄嘴里的饮料差点吐出来，「你、你说什么？」

    「我说我喜欢你，恩沄。」何孟逸又重复一遍。

    「等等你不是有……」项恩沄不敢直接问何孟逸感情生活。

    那是因为某次，无意间看到他的手机讯息。

    虽然对方只传简单一句话，「在干么？」

    可能只是好朋友或是家人，但何孟逸将对方的名字后面加上爱心的表情符号，就算不是女友，也是跟他交情友好的异性朋友。

    项恩沄不敢将内心疑问出口，故作惊讶，随口哈哈大笑，「何孟逸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。」

    「这不是笑话，我是认真的。」何孟逸试图理解项恩沄脸上怪异的表情，伸手握住她，想要展现出自己的真心。

    「所以你真的喜欢我？」可是为什么，她成绩不优异又贪玩，何孟逸应该选择像范思璇那种乖乖读书听话的好学生。

    「没关係是我太唐突。」何孟逸故作理解，「不然我们牵手试试，如果你不排斥我，代表我还有机会。」

    谁会相信，何孟逸当项恩沄是小学生，想拐她牵手。

    「不然你向我证明你的心意。」

    「好啊，把心脏挖出来给你看。」何孟逸开玩笑说。

    「白痴，你的心脏又不值钱。」

    「这样好了。」

    何孟逸神秘一笑，主动牵着放在她裙襬的手，拿出手机，朝着两人交握的手拍照，点开ig，将照片上传至限时动态，旁边用白色不显眼的小字打着，「我最爱的人」，在他编辑好准备发出去时，项恩沄制止了他的行动。

    「你这样做到时候别人问怎么办？」项恩沄嫌弃的说。

    「是你说得，那我删掉喔。」何孟逸邪恶一笑。

    「等一下，借我手机一下。」

    项恩沄将编辑好的限时动态按叉叉，跳到何孟逸ig的主页设定，重新检视追踪好友，是否有出现疑似女友的人，如果不是晴光高中，她很难确定，最后只好作罢。

    何孟逸既然能主动在限时动态发出与她握手照片，也代表他向大眾宣告自己心有所属。

    「你发出吧。」

    「对我很没信心喔，没关係日久见人心。」何孟逸不耐烦重新上传。

    「毕竟第一次被告白，很多事情要想清楚。」项恩沄解释自己古怪的行径。

    「没问题，多久我都愿意等。」

 CH1-5

    项恩沄没有因为告白心神不寧，收到何孟逸的讯息，她装作没看见，没有读取也没有回覆。

    她不能太快点开讯息，否则会让何孟逸认为她好追，何况她还要思酌是否要进一步，与其成为男女朋友，她比较喜欢现在互相倾诉烦恼，带点曖昧的关係。

    「好巧你也这时间上学？」戴壹樊主动向项恩沄打招呼，似乎认为两人穿一样的制服，交情就一样好。

    「大家都这时间吧？」上学的时间都固定，不然是要迟到，项恩沄在内心白眼一番，不打算搭理。

    「一起走吧，对了昨天我有看到你跟一个男生走在一起，他是不是你男友？」戴壹樊边走边说，还刻意放大音量，简直要让整栋大楼知道。

    「你、你胡说什么。」

    「我亲眼看到，昨天你们不是在捷运站前的咖啡厅约会，那个男生好像牵你的手。」戴壹樊说得煞有其事，「我不会说出去啦，不过这里的邻居很八卦，你最好注意一下交友。」

    「那是什么意思？」

    「就是大家都很八卦，跟爸爸一起搬来，却不见妈妈的身影，你认为那些想像力丰富的大婶，会怎么说呢？」为了让项恩沄相信自己的话，戴壹樊点开社区的群组，往上滑一段对话。

    ——你们有看到那个新搬来的那对父女。

    ——有有，那先生挺帅，女儿好像也很乖巧。

    ——是单亲家庭吧？那孩子的妈妈离婚吗？

    ——哎呀，我猜该不会跟人跑，项先生很冷淡都不爱跟人打招呼，八成是被拋下。

    ——那孩子真可怜。

    「这些是……」项恩沄恶狠狠握拳。

    「别生气那些只是在间聊，大家很会做表面功夫，他们不会直接当你们面说出来，要是你们跑走，房东太太可又要花时间找房客。」

    「你跟我说这些干么？」项恩沄猜不透戴壹樊的用意。

    「没什么，现在我帮你也许有一天你也得帮我。」戴壹樊刷着悠游卡进站。

    尖峰时段，捷运站内很快挤满人，项恩沄习惯一个人站在门边滑手机，戴壹樊找到空位戴上耳机立刻坐下睡觉。

    两人距离不远，在玩游戏途中，项恩沄眼光不自觉飘到戴壹樊身上，仔细看着他的五官，忽然想起有关他的传闻。

    那是高一刚入学没多久，听闻学长姐们说的传闻。

    每年学校为了鼓励学生读书，都会在期末举办校长有约的活动，顾名思义就是跟校长吃饭，请成绩好的学生吃一顿饭。去年有一位成绩优异的男学生，出席校长有约的活动，饭吃到一半莫名其妙昏倒，后来那个人很少来学校，每次只会期中考跟期末考出现，就算出现也很神秘兮兮，全身包得紧紧，深怕跟人接触。

    戴壹樊正是传闻中的主角。

    可是她眼前所知悉的戴壹樊却跟传闻不同，他没有包紧紧，还能健谈跟人社交。

    忽然清醒的戴壹樊出声，「发什么呆，我们要下车了。」

    「你真的是戴壹樊吗？为什么跟传闻中不一样？」

    戴壹樊拉开耳机，「你刚才说什么？」

    「没什么。」项恩沄握紧背包，往车厢外直径快步离去。

    她按照平常习惯，走到附近的早餐店买松饼跟热红茶，放进便当袋，前往校园。

    「同学借我确认一下你的服仪。」一名女性纠察队不确定项恩沄是否有褶裙，向她询问。

    「放心没有，只是我比较高。」她大辣辣拉开自己制服。

    「抱歉，快要打鐘你赶紧进教室。」

    项恩沄点了头，重新拉到裙子，馀光正好撇到站在校门口正中央的何孟逸。

    何孟逸正跟教官说话，不过发现她的身影时，激动挥着手，准备喊着她名字，此时一道无情说话声给盖过。

    「恩沄，今天比较晚。」范思璇喊住她。

    「还不是早餐店人太多。」项恩沄有发现到何孟逸，他原本举起的手瞬间滑到大腿处，别过头迅速离开现场。

    「就是说啊，我跟阿姨挺熟，下次你line我，直接帮你订。」范思璇朝她挥手，「在看什么？」

    「以为看到认识的人，好像我认错。」

    何孟逸当眾离开，不敢跟她打招呼，自然说明了某种用意。

    他害怕被人看见跟项恩沄走在一起。

    每次两人都在人烟稀少的废弃大楼见面。

    原因可想而知，何孟逸是有女友，却又一面跟项恩沄搞曖昧。

    奇怪的是，项恩沄没有感到愤怒，也不打算揭穿一切，继续跟何孟逸保持曖昧。

 CH1-6

    体育课时，项恩沄班上的体育老师有事，跟何孟逸班上併班上课，那是头一次两人同时出现在公开场所。

    何孟逸打球时，三不五时望着项恩沄班上，用着眼神跟她示意，待会要不要离开。

    项恩沄收到他的暗示，轻轻扯唇微笑，走到球场中央跟范思璇打球。

    「居然偷跑去摸鱼。」范思璇敏锐望着她，「偷看别人打球，是何孟逸，他不仅课业优异球技也不错。」

    「是吗？我不知道耶。」她露出淡然又困惑的表情。

    「你们不是同个社团还不知道？」

    「同个社团，但何孟逸常常自己一人读书，所以大家都跟他不熟。」项恩沄轻描淡写说着，试图将何孟逸跟她划清界线。

    范思璇嘖了一声，「还以为你会知道八卦。」

    「什么八卦？」

    「连这件事也不知道？」范思璇掏起口袋的手机，「何孟逸好像跟交往三年的女友分手，你看这是他女友苏琳的发文。」

    项恩沄被贴文中的照片吸引着，贴文照片中是一对情侣，女孩子拥有一头波浪长发，五官立体，棕色的眼眸，高挺的鼻子，发色跟一般亚洲人不同，一眼就能从中看出女孩是欧美的混血儿。

    照片中的男孩正是项恩沄在熟悉不过的何孟逸，他宠溺又温柔眼神望着女孩，两人站在一起的模样十分相配。

    项恩沄对两人恋爱史没兴趣，滑到最底部的留言处，在留言框的最后一句写着，「我会找出被你藏起来的女人。」

    她忍住颤抖的双手，「这是什么意思？」

    「就是找小三出来啊。」范思璇压低音量，「现在只要跟何孟逸说过话的女生都有嫌疑。」

    项恩沄并没有在乎范思璇的话，毕竟苏琳又不是就读晴光高中，她怎么可能突然跑进来，而且学校有一项严格的规定，禁止外人随意进入。

    此时口袋的手机传来震动，是何孟逸正催她快点出来。

    「我好像吃坏肚子，去一下厕所。」项恩沄抱着肚子，故作难受的脸色离开现场。

    她左顾右盼，往人手的转角走时，何孟逸抓了她的手，「那边不行，走这里。」

    下一秒，项恩沄便看到教官在走廊上巡堂，两人同时松口气，决定往顶楼说话较为安全。

    顶楼相当安全，铁门被关上，即便说话大声，或是两人在这里做了什么，都不会被人看到。

    兴许因为这样，何孟逸不在唯唯诺诺，期待赶紧从项恩沄嘴中得到答覆。

    「昨天我妈传讯息给我，她想要见面。」项恩沄率先开口，两人见面不正是聊心事，她毫无顾忌说出家务事。

    「你打算怎么做？」何孟逸指着一旁石阶，示意项恩沄过去坐。

    「我不知道，先暂时装作没看见，我妈太过份，她背叛我爸，怎么能厚着脸皮要求復合。」项恩沄嗔怒握拳，她的话在何孟逸耳边听起来格外讽刺。

    他的行为不正跟项恩沄的母亲一样，交往期间跟女生搞曖昧。虽说他们没有夸张到做出亲密举动，但两人互相传讯息，倾诉彼此的心事，任谁看了都认为关係不正当。

    「现在你打算怎么办？顺着你妈，这样对你爸难交代。」何孟逸从口袋中掏出糖果塞入项恩沄嘴中。

    「啊我就是不知道……」项恩沄崩溃大叫，幸好顶楼隔音不错，她的尖叫声并不会影响到别人。

    「你跟你爸妈谁关係比较好？」

    「之前是我妈，但后来发现她没有那么爱我。」项恩沄捏着双手苦笑，「她曾利用我挽回我爸。」

    「既然你的心偏向你爸，不然就别去赴约，大人的事情还是让大人处理。」何孟逸想赶紧结束话题。

    「万一我妈又想不开怎么办？」有一次前科难保第二次。

    「真的想不开的人怎么会让你知道，你妈要是还爱你爸，绝对会找机会復合。」何孟逸理性分析着，「直接告诉你爸，让他来处理，免得你左右不是人。」

    何孟逸建议确实不错，明明是大人的事情，为什么得搞得她心烦烦。

    「没错这不是我该烦恼的事。」事情迎刃而解，项恩沄喜孜孜的笑，伸手抓了何孟逸腿上的软糖，无意间碰触到他的手背，着急抽开，「啊抱歉。」

    何孟逸握住她的手，「既然事情解决，别苦着一张脸。」

    「我哪有苦着一张脸。」项恩沄试着抽开，「那是大人的事情身为小孩也只能接受。」

    「既然大人的事情解决，换我囉。」何孟逸伸手摸了她的头，「你还没给我答覆。」

    真好笑，何孟逸当初还大器说多久都愿意等待，才过了一週着急要回覆。

    「给我一些时间，我不是说过这是我的第一次。」项恩沄拍开何孟逸的手一脸冠冕堂皇，用各种理由推託，「我希望第一次恋爱能谨慎些，最好先解彼此，确定适合再来讨论交往的事情，你不也知道我家里状况吗？」

    何孟逸怕项恩沄逃走，态度放软的说：「我只是担心你忘记，为了你我可以牺牲自己。」

    「哎呀，说得自己能为我牺牲，何孟逸你真好笑，我不值得啦。」项恩沄知道何孟逸所指的牺牲是分手，但她仍然用哈哈打趣，既然他不想要提，她也没必要多问，自找麻烦。

    「我是认真的，也请你好好考虑我的告白。」何孟逸绅士在她手背吻了一下。

    项恩沄心痒痒，害羞抽走自己的手，「我知道了。」

 CH2-1

    两人说好，离开前需要距离十分鐘，因此何孟逸先离开，项恩沄则待在顶楼。

    「哇啊好甜蜜的告白唷。」戴壹樊从角落走出来，替项恩沄鼓掌。

    项恩沄顿时倒抽一口气，「你、你……怎么在这里？」他听到多少。

    「我在这里睡觉，是你们聊天吵到我吧？」戴壹樊反问，好像他是逼不得已听见。

    「戴壹樊听好，绝对不能说出去。」项恩沄手心冒汗。

    「纸包不住火，迟早苏琳会知道。」戴壹樊一脸幸灾乐祸，「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。」

    这道理她当然懂，否则项父又怎么会亲眼撞见项母的外遇。

    她只是想要多思考一点，自己究竟喜欢着何孟逸，还是乐于跟他保持曖昧不明的关係。

    「放心，我没那么无聊，毕竟有一场好戏可看。」戴壹樊捉住项恩沄，趁她一脸懵然，往操场走过去。

    上课鐘声尚未响起，操场聚集一群人，每个人各自拿着手机录影，等着看戴壹樊所说的好戏。

    其中一位女孩穿着显眼的绿色百褶裙，显然就不是晴光高中的制服，是校外人士。

    「那个女生是苏琳，何孟逸的女友，站在她旁边穿西装的男人，是她父亲的助理。」戴壹樊直接替她解惑，将她拉至操场旁的树丛，能清楚看见外面发生什么事。

    「等等苏琳她在干么？」项恩沄不敢置信，自己看到的景象。

    范思璇被苏琳揪住衣领，好像正被质问什么，身为成年的西装男人，却没有阻止。

    「苏琳亲眼见到，范思璇跟何孟逸撞在一起，你想她会认为谁是害她分手的小三呢？」戴壹樊挑眉道。

    「可是他们两人完全没交集，这苏琳也太无脑。」长那么漂亮一点智商也没有。

    「是啊，她真的很愚蠢，都不知道真正兇手是谁。」戴壹樊在她耳边轻笑，「如果觉得替好友打抱不平，要不要衝过去解释呢？」

    「我……」项恩沄不敢，否则现在被揪住的人就是她。

    「看来友情跟爱情，爱情比较重要。」

    「不是那样，我说了也不见得有用，苏琳失去理智。」项恩沄心虚望着范思璇，她不敢跑过去帮忙，只会加深苏琳对她的印象。

    「所以你要当坏女人躲起来囉。」戴壹樊的话咄咄逼人，彷彿看透项恩沄赤裸裸的内心。

    「我也没答应何孟逸的告白，根本没有所谓的第三者。」她自我安慰，一切都是何孟逸自作多情。

    「你想法可真乐观，但何孟逸可不会这样想。」戴壹樊冷笑，「他为了你跟交往多年女友分手，结果你居然想要一走了之。」

    「我没有逼他，是他自己要……」

    「是他自己一厢情愿，你想这样说，真是狠毒的女孩啊。」戴壹樊嗤之以鼻笑。

    「听我说，我真的没有想要破坏他们的感情。」项恩沄伸手发誓，「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出现在他面前，你可不可以别说出去。」

    「如果何孟逸又向你告白呢？」

    「我会跟他说，自己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感情，彻底断乾净。」

    说完戴壹樊按下手机按钮，「人果然被逼急了，什么话都敢说。」

    ——如果何孟逸又向你告白呢？

    ——我会跟他说，自己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感情，彻底断乾净。

    「你居然偷录音。」项恩沄完全陷入戴壹樊的陷阱里。

    「什么偷录音，真没礼貌。」戴壹樊玩着录音档，「我这个人说话算话，只要你帮我忙，这件事绝对能平安落幕。」

    项恩沄不明白，但眼下只有先答应戴壹樊的要求。

    /

    「有够过份，那苏琳有什么毛病？」范思璇摸着脸上的伤口。

    柯齐颐替她裹药，「所以你在急什么，居然跌在别的男人身上。」

    「我捡球而已，只是没有发现到何孟逸。」

    走进教室的项恩沄，盯着范思璇脸上跟手臂上的ok蹦，脸色一沉，衝了过去，「还好吗？有没有受伤？」

    「怎么连恩沄也这样？一个柯齐颐就头大了。」

    「对不起，如果我当时在现场就能帮你。」项恩沄一脸歉意抱住范思璇。

    「跟你又没关係，是那个苏琳有毛病，何孟逸眼光真差，喜欢这种女生。」

    项恩沄警觉自己表现太激动，「看到你受伤我多少有点担心。」

    「担心我今天放学就陪我回家。」范思璇勾住她的手，带点抱怨的语气，「每天放学你都跑去哪？打工吗？神秘兮兮，什么都不跟我说。」

    项恩沄以为范思璇神经大条不会察觉到，愣了一会儿，「我只是去补习，都要考学测，总不能混下去。」

    「读书是很重要，你很有天分，只要持续努力，一定能补齐之前落掉的进度。」

    「好啦，今天我跟老师请假。」项恩沄捏住好友的脸颊，「上次不是说要去新开的书店，我们今天去那里约会。」

    「太棒了。」范思璇旋即抱住，「柯齐颐这是女孩子的约会，别想过来。」

    要不是范思璇受伤，柯齐颐这次乖乖闭嘴。

    放学前，项恩沄传封讯息给何孟逸。

    「今天不能过去，思璇体育课受伤我要陪她看医生。」

    刻意写的夸大一点，想知道何孟逸会有何反应。

    「她怎么了？被球砸到吗？」

    何孟逸显然装傻，苏琳跑来乱，他会不知道吗？

    「遇到一个疯子，居然把思璇当作小三，真好笑。」项恩沄决定直接了当，清楚写出小三这个敏感字眼。

    「真是糟糕，她伤势严重吗？有没有去看医生。」过了五分鐘后，何孟逸才回讯息，问着一连串问题，表示他心虚。

    「没事啦，应该只是小伤口。」项恩沄敷衍的结束话题。

    后来何孟逸又传来有什么需要帮忙，他都愿意协助。

 CH2-2

    项恩沄直勾勾盯着范思璇的右脚，不知道是她太敏感，总觉得范思璇脚踝怪怪，走起路来速度也变慢，好像没办法踩稳，得垫脚尖行走。

    明明很期待去书店的范思璇走的异常慢，按照她的个性，大概会像小孩一样，兴奋跑步过马路，但一路上走路几乎都靠左脚支撑。

    「怎么一直盯着我脚看？」范思璇心虚将碍事的右脚藏在左脚后。

    「你是不是受伤？还是刚才在操场上扭到脚？」

    「哪有受伤，我们恩沄真健忘。」范思璇哈哈大笑，「刚才柯齐颐替我擦药你不也看到吗？」

    「范思璇，你的右脚怪怪。」既然她不肯承认，项恩沄乾脆蹲在地上，捏住怪异的脚踝，她就不信怕痛的范思璇会继续忍着。

    「啊，痛死我了。」

    「还说没事，这是跟苏琳起争执时扭到吗？」

    「不是啦，都怪我自己走路没看路，跟何孟逸撞到时拐到脚。」范思璇双手合十，不停向项恩沄恳求，「这件事千万别说出去，尤其别让柯齐颐知道。」

    「你是怕他担心？」

    「算是啦，柯齐颐很自责，当时如果他没有乱丢球，我也不会跑去捡球，发生后面一连串意外。」范思璇苦笑。

    「对不起，如果当时我在现场，也许你就不会更何孟逸撞到。」项恩沄抽抽噎噎抱住好友，一股罪恶感涌入心中，范思璇会变这样，都是她害的。

    「跟你又没关係。」范思璇拉开她，用袖子擦掉泪水，「没有人知道意外什么时候发生，其实我很开心，自己跟何孟逸撞到。」

    「蛤？你喜欢何孟逸？」

    「才不是，这次事件我发现到，柯齐颐其实没那么讨厌，很多事情都是为我着想，我好像更加确定自己心意。」说着范思璇脸蛋红通通。

    「我就知道。」项恩沄反应极为淡定，这两人迟早会在一起。

    「你怎么会？」

    「全班都知道喔，你是柯齐颐的，所以不会有男生对你有非分之想，大家会替你过滤掉，不然你那么漂亮，怎么可能没收到一封情书？」

    「我还以为自己桃花运变差了。」范思璇喜孜孜的说，被喜欢的男生珍视，她没有愤怒，不然要是以往早衝过去质问柯齐颐。

    「所以你们要交往？明天跟柯齐颐说吗？」

    「我不要啦，现在这样不是很好。」范思璇说出意料之外的话，并强调着，「我很喜欢现在，恩沄这件事也别向柯齐颐说，就让他傻傻追我吧。」

    被柯齐颐拥护令范思璇感到骄傲，她还想继续维持这般曖昧，又不担心柯齐颐会被人抢走。

    「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。」项恩沄握住，「你也会支持我任何决定吗？」

    「我当然也会，你不好奇我这样做的原因？」范思璇覷了项恩沄一眼，深怕她会对自己感到失望。

    「你想说自然会跟我说，无论你的想法为何，我都不会插手管，只要你幸福不就好了。」

    「走吧，我们去看医生。」范思璇勾住项恩沄的手臂，整个人依靠在她身上，好久没有心暖暖的感觉，很多人知道她扭曲的恋爱观总是离弃她，但是项恩沄不一样，她感觉她们之间的距离好像靠近些。

    /

    幸好医生说，范思璇持续冰敷并定期回诊推拿，很快就能恢復正常走路。

    项恩沄松了口气回家。

    「决定好了吗？」戴壹樊穿着校服望着她。

    「不是还有几天。」项恩沄警觉盯着，「你那么好心帮我，是要我做什么事情？」

    「放心，不会要你卖身骗钱，只是帮我调查一个人。」也好，之前太仓促没有说清楚，戴壹樊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，「帮我查上面的女生，她是我的女友。」

    「既然是你女友，怎么不自己查？」项恩沄接过照片，只觉得上面的人好眼熟，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。

    「她消失十年，网路也查不到，只有你能帮我。」

    「你可以找徵信社，怎么会只有我？你朋友应该也很多。」

    「我没有太多时间……」戴壹樊痛苦抱头，没多久昏到在地。

    「戴壹樊你没事吧？不要吓我，现在是不是要打给救护车。」

    等等，戴壹樊不是跟她住在同一栋，那么只要送他回家，交给家人来处理不就好。

    项恩沄扶着昏厥的戴壹樊向管理员询问。

    「恩沄，这里没有人叫作戴壹樊。」

    「夷？可是我之前在社区遇过几次耶，还是他父母的名字呢？叔叔在帮我查查姓戴的人。」

    「我在这里工作十年，怎么不可能不知道哪个小孩他的爸妈是谁？」管理员嫌项恩沄烦，将他打发走掉。

    但项恩沄也不可能将他带回家，于是扶着他到社区的凉亭休息。

    等待戴壹樊清醒，项恩沄滑着手机，何孟逸拨了好几通电话。

    她认为现在很敏感，不该随意回电话，以免发生今天的状况出现。

    滑掉跟何孟逸有关的讯息，接着家人群组跳出一则影片。

    「这女人有够夸张。」是项恩沄的姑姑，项苇传的影片。

    影片中两个女人互相扯头发，短发女人用着指甲抓着长发女人的头发，长发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，踩了对方一脚，用尖锐的指甲狠狠戳对方头皮，导致对方哀哀大叫。

    两人松开彼此的头发，项恩沄清楚看见，长发女人居然是项母。

    「你真过份，明明有爱你的老公，为什么要找上我老公？」短发女人气愤的说。

    「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你老公，以前我们就交往过，是他骗我他单身，我才以为……」项母辩解着。

    「少来了，我是你朋友这点也不知道，你们这些小三只会找藉口。」短发女人崩溃大喊，「我要让你宝贝女儿知道，自己母亲居然是这副德性。」

    接着影片在项母尖叫声结束。

 CH2-3

    项恩沄无法控制脑袋思绪，她不停将影片跟今天见到苏琳对待范思璇的画面带入自己。

    她是项母，而短发女人是苏琳，揪住衣领将她压在地上，恶狠狠赏她好几个巴掌，咄咄逼人问着，「为什么要破坏我跟孟逸？」、「项恩沄破坏人家感情，迟早你会有报应。」

    她猛然甩着头，让那些恐怖声音远离自己，突然之间，坐在隔壁的戴壹樊忽然打嗝，发出奇怪的声音。

    「戴壹樊你总算醒来了。」项恩沄松口气，伸手扶住，「刚才差点吓死我，怎么突然昏倒，可以站起来吗？」

    戴壹樊却推开她的手，一脸敌视，「你是谁？」

    「你睡糊涂吗？刚才我们在楼下说话，要不要我陪你回家？」项恩沄困顿盯着刚清醒的戴壹樊，他怎么变个人。

    「不、不用，离我远一点。」他套上连帽外套将头包住，呢喃说道，边离开：「这里到底是哪里？真烦最近又来。」

    「等等你要去哪里，小心不要在路上昏倒。」项恩沄跟了上去。

    戴壹樊没有理会项恩沄的话，只想要离开这个陌生的环境，跑了出去，没几秒跟路上的人相撞。

    「我的老天，戴壹樊没事吧？」

    戴壹樊抽痛皱着眉头，「真倒楣，怎么一出来就没好事。」

    项恩沄赶紧将两人拉开，正要跟对方道歉时，惊讶说不出话，被戴壹樊撞到的人居然是邱晴翔。

    邱晴翔露出惊呼的表情，「恩沄你怎么会在这里？」

    「老师我搬到前面的社区。」项恩沄指着距离这不远的大厦。

    戴壹樊吃痛摸着被撞到的鼻梁，「怎么会是邱老师？」

    「壹樊还好吗？」邱晴翔好心扶起，拉着他站起来，拍了身上的尘嚣。

    「还好，只是鼻子有点痛。」

    「壹樊最近精神……」邱晴翔似乎因为忌讳项恩沄，改了说法，「状况还好吗？」

    「很好，谢谢邱老师的关心。」戴壹樊礼貌的说：「邱老师时间晚了，怕我妈会担心。」

    「壹樊有事情随时可以跟我说。」临走前邱晴翔交代着。戴壹樊快步小跑步离开，不想跟邱晴翔有所接触。

    「老师时间晚我也先回家。」项恩沄拔腿要跑。

    「一个女孩子怎么晚还不回家。」

    「我刚才陪思璇去看医生，所以才很晚到家。」

    「我不是问你跟思璇的事情。」邱晴翔谨慎望着四周，「壹樊刚才有做出奇怪的表现吗？例如突然暴怒。」

    「没有耶。」项恩沄没有将自己察觉的异样老实说出来，那些大概只是戴壹樊睡糊涂。

    「那就好，你赶快回家，女生不要在外面逗留太晚。」邱晴翔催促着。

    项恩沄点点头，往社区的方向步行，令她想不透，戴壹樊不是跟她住在同一栋大楼，怎么往着跟社区反方向离开。

    不可能搬家吧，她想到唯一可能是双亲离婚，因此得来回两地跑。

    想通后，她没有纠结于戴壹樊的怪异。

    进了家门，项父难得提早回家，准备好了晚餐，等待她回来。

    兴许太久没有说话，明明有血缘关係的父女却显得尷尬。

    「最近学校还如何？」其实项父想关心项恩沄，却不知该如何啟口，只好用最老套又没感情的方式询问。

    还不是项苇将影片传到群组，不知道项恩沄有没有看到有关项母被人欺负的影片。

    「很好啊，上次考试考前三名，老师还送我钢笔。」项恩沄戳破项父的客套，「爸爸我长大，有什么话就直说。」

    「就是影片你看到了吗？都是姑姑她乱传，不要乱想，你妈她还是很爱你。」

    「我看了。」项恩沄喝了口鱼丸汤：「但那就是事实不是吗？我知道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该插手，事实就是妈妈背叛我们。」

    项父松口气，原先还担心不知道如何安抚项恩沄，不过她成熟的展现，令他感到格外陌生，为了工作赚钱，一直以来他都没尽到父亲该有的责任，是时候好好跟女儿培养感情。

    「爸爸知道你的想法。」两人有共识，这是最后一次提起项母的事，「待会帮你放热水澡，有什么想吃的，有空我去趟超市。」

    项恩沄点点头，迅速把晚餐给吃光。

    回到房间她删除项母前阵子传的见面讯息，并封锁对方，毕竟母亲的出现会破坏现在的和平，一切都是为了项父及这个家着想。

    她滑到戴壹樊的聊天室，「我们合作吧。」

    「一言为定，可别到时候又反悔。」戴壹樊几乎是秒读秒回，应该说他等项恩沄这句话很久。

    「放心，我这个人说话算话。」项恩沄握拳，下了决定不要成为跟项母一样的女人。

    「从现在开始何孟逸的讯息不许回。」

    她长按何孟逸的讯息，点着隐藏讯息，无法乾脆的封锁对方，大概是对何孟逸还抱有感情。

 CH2-4

    「范思璇外找。」下课时，坐在靠窗的男学生大声吼道。

    站在窗外的男生担心范思璇不来赴约，交代一番，「帮我跟范思璇说我想为上週的事情道歉。」

    男学生立刻明白，「范思璇，何孟逸找你快点出去。」

    「他找我干么？」范思璇狐疑问着项恩沄。

    项恩沄紧张不敢看窗外，「我也不知道，可能是上次的意外想要跟你道歉。」

    「可是孤男寡女碰面会闹出诽闻，恩沄陪我去看看，我担心要是柯齐颐看到会误会。」

    「我也不方便耶。」项恩沄盯着何孟逸络绎不绝的讯息，要是现在出去，绝对会被他逮个正着。

    「拜託，段考所有科目借你抄。」范思璇苦苦哀求。

    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，何孟逸迟早会找上她，不如直接面对，担心自己无法应付，她传了讯息告知戴壹樊。

    项恩沄点头，尾随在范思璇身后。

    「那天真的很抱歉，我代替苏琳向你道歉。」何孟逸拿着一盒补筋骨的营养品。

    「这太贵重我不能收。」范思璇婉拒，要带回家很重，柯齐颐问起要解释很麻烦，「请你管好女友，有几分证据说几分话。」

    「真的很抱歉，苏琳她太衝动。」何孟逸改将补品转交给项恩沄，「这是苏琳父母准备的补偿，看你们谁要收下，不然我很难交代。」

    项恩沄从头到尾低着头，不想跟何孟逸有任何接触，抓准时机跟着范思璇走掉。

    「我们聊一聊。」确认范思璇踏进教室，何孟逸拉住她，不让她跟过去。

    「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话可以聊？」项恩沄反问。

    「你都知道是吗？」何孟逸心虚望着她，「这件事我可以解释，不要因为单方面误会我的心意，恩沄你知道我对你……」

    「对我的女友有什么意见？」戴壹樊早躲在一旁偷听，算准适当的时机出场，从走廊一端走过来，拉开何孟逸覆在项恩沄的手臂上，搂住着她。

    「女友？你在说什么？」

    「你可以有女友，难道恩沄不行有男友吗？」戴壹樊握住又捏了她手心，示意她快点说些话，可别被何孟逸的气势压下去。

    「项恩沄，他是你的男友，这怎么可能？」何孟逸晃着她的身体，一副不相信，「你不是也喜欢我？怎么突然冒出男友？」

    「你误会了，我说过会考虑你的告白，但我并没有给你任何承诺。」项恩沄握拳，「我承认之前对你有好感，但其实那不是喜欢只是新鲜感。」

    「不要这样说，我非常确定自己对你的感情。」

    「何孟逸听好，既然我们都有对象，不要把事情给闹大。」她松开戴壹樊的手，试图劝说，「这样对我们都没有好处，难道希望苏琳知道？」

    「你……」在那一瞬间，何孟逸读懂项恩沄的眼神，她不是因为不喜欢他，「我在问你一次，是因为你妈的关係吗？」

    项恩沄点点头，不愿意多说。

    「没关係，我可以等你毕业。」何孟逸不甘心握着，事情还有转机，只要项恩沄对他还有感情，他就有机会。

    「我不可能成为跟我妈一样的女人。」项恩沄抽走自己的手，跟着戴壹樊离开。

    何孟逸气愤搥墙，始终没有说出为了跟项恩沄在一起，做出的牺牲，毕竟她心意已决，说再多只会让他显得可悲。

    项恩沄点开何孟逸的聊天室，滑过这些日子的讯息，深吸口气，按住对话框，删除所有与他有关的讯息。

    「你真狠心，分手后直接翻脸不认人。」戴壹樊夸张哇哇大叫，「女人好恐怖，千万不要惹女人生气。」

    「别乱说，我跟何孟逸可没交往过，哪来的分手，只是小小的曖昧一下。」项恩沄纠正戴壹樊的措词。

    「小小曖昧已经害人家情侣闹分手。」戴壹樊酸溜溜地说。

    「我从来没有要何孟逸跟苏琳分手，到底为什么要怪我？」项恩沄歪着头，「戴壹樊你们男生好难懂。」

    「换你要帮我。」既然帮项恩沄甩掉何孟逸，现在该是时候换她回报，戴壹樊才不管她的想法。

    「上次说过帮你找女友啊。」项恩沄拿起手机，「她叫什么名字？现在几岁，还有照片那些。」

    「她叫作魏葶颖，照片好像只有上次那张，她十年前突然消失。」戴壹樊用手机传魏葶颖的照片。

    项恩沄利用google以图搜图的方式，很快找到照片，女孩年纪跟他们相仿，立刻点开网页，是一则新闻，某企业家女儿，十六岁代表国家参加世界级的钢琴比赛，新闻的时间是十年前。

    「戴壹樊是这个女生吗？」项恩沄点开新闻。

    「对、对、对，我们葶颖很漂亮吧。」戴壹樊点头如捣蒜，想起过去跟魏葶颖交往的点点滴滴。

    「拜託，她怎么可能是你女友。」她敲了戴壹樊的脑袋瓜，「十年前的新闻，这个女生现在少说已经二十七、八岁，你八岁就跟她交往吗？」

    二十七、八岁成年女性居然诱拐小弟弟。

    「你只需要负责查葶颖，剩下的事情不必多问。」

    「是是是。」但又没有魏葶颖现在的照片，是要去哪里找。

    戴壹樊提供的线索极少，兴许是十年前，人们都认为网路危险，即使搜寻魏葶颖的名字，资讯少之又少，只有一堆没用的入学资料。

    「我都帮你，你要守约定帮我。」

    「真是的，我又不是找人专家，不一定找的到耶。」项恩沄蹙着眉心，打量着戴壹樊的神情。

    「找不到我就跟苏琳说何孟逸真正的曖昧对象是你。」

    这个威胁果然奏效，项恩沄没有推託，不过她内心充满着怀疑。

    戴壹樊是不是有妄想症，就像那些狂热粉丝，幻想着自己的女友是明星，实际上根本没有所谓的女友，而且照他给的资讯，魏葶颖的身分根本不合理。

    既然戴壹樊都帮忙，项恩沄也不打算戳破，或许他生病了，才会有这种怪异的幻想，乾脆好人做到底，陪着他玩找人游戏。

 CH3-1

    所谓假交往，顾名思义就是假装交往，在眾人面前手牵手晒恩爱。

    目的为了让何孟逸对项恩沄打消念头，同时洗刷掉曖昧的嫌疑。

    戴壹樊的戏份做得远远超出项恩沄的想像。

    面对范思璇的疑问，戴壹樊完美演绎出称职的男朋友，替项恩沄回答她应付不来的八卦。

    双眼带着丰沛的感情，流畅的说出偶像剧经常发生的剧情，在某个下雨天的傍晚，项恩沄忘记带伞，戴壹樊好心借伞，与她一起撑伞离开，意外发现住在同个社区，在几次巧遇下，两人留下彼此的电话，变得越来越熟识下相恋。

    明明是狗血又老套的故事，项恩沄甚至在内心吐槽，谁会相信这个理由。

    事实证明，正值青春期的高中女生，对恋爱充满了过度幻想，深信这种小说剧情会在现实世界发生，眼前的项恩沄就是如此幸运的女孩。

    「哇啊，也太浪漫啦，恩沄你是不是上辈子拯救地球。」范思璇一脸欣慕，「我还以为戴壹樊很阴森。」

    「一定是的，没有恩沄就没有现在的我。」戴壹樊昧着良心说出违心之论，还伸手握住她。

    一旁的项恩沄听到都快吐，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。

    「他没有你说那么好。」项恩沄故作害羞推了戴壹樊，右脚趁机踩着他的球鞋，「是不是该离开，亲爱的——」戴壹樊是个会威胁她，又有幻想症的古怪高中男孩。现在看到全都是假象啊。

    项恩沄认为待会结束，有必要跟戴壹樊谈好假交往的细项。

    戴壹樊接收她眼神的讯息，「宝贝你累了啊，待会送你回家，那我先去帮你们结帐。」

    「戴壹樊感觉不错，但我总觉得他怪怪。」范思璇压低音量，「你跟他还不熟，要不要多了解，我当然不是反对你们在一起。去年那个传闻，有人说戴壹樊可能被鬼附身之类，如果你们在一起身体可能会变差。」

    「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情？你居然会相信鬼神。」

    「防不胜防，这种事情千万别铁齿，如果真的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，一定要跟我说。」

    「哎呀你真的不用担心我。」项恩沄嘿嘿一笑，送走好友。

    范思璇的话并没有让项恩沄在乎，反正戴壹樊并没有做出奇怪举动，让她受到伤害。

    「今天我帮你很多耶，是不是要回报我。」戴壹樊握住她的手离开咖啡厅。

    「放心，我不会食言，但在那之前我们聊一下，有关假交往的事。」项恩沄甩开他难缠的手，双手抱胸环视。

    「想聊什么？」

    「在学校以外的地方麻烦不要牵我的手。」项恩沄嫌弃的说：「我不太喜欢男生身上的汗味。」

    「可以呀，到时候因为这样被发现，我可不负任何责任。」戴壹樊耸耸肩，对他来说，跟项恩沄牵手仅仅只是说好要帮忙，没有带任何感情，毕竟最终的目的是要利用她来找魏葶颖。

    项恩沄提出任何不合理的要求，戴壹樊都会欣然答应。

    「那我这边没问题了。」

    「我这边有个建议，以后我们聊天就用这个app，别传line或ig，要是传错人很麻烦。」戴壹樊拿出手机，点开爱心图示的软体。

    项恩沄随即下载，发现这居然是恋人专用的通讯软体，戴壹樊很快传送了邀请码，「这是恋人app耶，我们又不是真的。」

    「那些无聊的提醒你可以略过，这么做只是以防万一，如果不小心传给你朋友，看你要怎么解释。」

    戴壹樊说得有理，确实传错会很尷尬。

    忽然之间，手机发出女性ai的说话声

    ——今天对壹樊说我爱你吗？

    「这是什么啊？」项恩沄着急关掉音量。

    「据说开发者为了让情侣不被手机绑架所设定的，每天必须完成任务，有几项是系统规定必须完成，剩下我们可以自行填入。」

    项恩沄点开注意事项。

    各位lover请注意，以下三项任务为每天必须午夜前必须完成。

    1.	每天跟lover说我爱你/你。

    2.	每天跟lover放下手机谈心。

    3.	每天为lover做一件事或关心。

    完成任务将由另一半lover输入系统随机指定的代码，勾选完成的按钮，完成后便能累积积分，积分可透过商城购买贴图等。

    随着等级提升，可以自行挑选任务，甚至可以选填想要的任务。

    「哇啊，现在软体做得那么厉害。」

    「等级太低，我们只一人只能决定一项任务，我呢当然希望找葶颖的事情能顺利进行。」戴壹樊空格处输入，「每天进行寻找魏葶颖，换你。」

    「我没有什么想要做的，你自己随便写吧。」

    「那最后一个任务是拍照。」

    设定完成，手机发声，「今天是交往第一天，记得在月历记下，下个月这时候来庆祝。」

    「一个月后我们就不会有任何关係。」瞧着戴壹樊困惑的神情，她继续补充，「寻找卫葶颖的事情一样会继续进行，只要等风波过了，自然不需要扮演情侣。」

    「若是之后何孟逸又来缠着你，我是可以继续陪你扮演情人。」

    两人心照不宣看了彼此一眼，这段关係没有任何感情可言，所有一切都建立在利益上，两人互相利用对方达到想要的结果。

    走在同一条街上，即使一前一后站着，就像不认识彼此的路人，直到抵达家。

 CH3-2

    刚卸下书包正准备在沙发上发懒的项恩沄，手机便收到来自恋人app的提醒。

    ——lover到家记得跟壹樊报平安。

    这软体是不是在他们身上装上追踪器，怎么会知道他们到家。

    项恩沄无奈点开app，戴壹樊稍早已经传讯息过来。

    「我到家了，你呢？」

    还真是乖乖按照软体做。

    「废话，我们不是一起搭电梯。」

    「那你待会打算做什么？」

    项恩沄停顿一会儿，这个问题有点牵扯到个人隐私，「你只是假男友，不需要知道我的事情。」

    「说话真硬，我是想说大家都是邻居，又是同学，有问题可以互相帮忙。」

    「不会有任何问题，google是我最好的朋友。」项恩沄结束对话，暂时将app的提醒关掉。

    项恩沄转身回到房间写作业，再过半年就要学测，她不能一直继续打混摸鱼下去，至少要考到一间公立大学，减轻家里经济负担，那是她对自己的要求。

    她翻起书架上的国文课本，拿着习题温习，课本上充满五顏六色的笔记，那些字体不属于她的，是何孟逸替她做的笔记。

    她总是嫌做笔记麻烦，只要用手机拍下，干么浪费时间又浪费笔芯写这些密密麻麻的笔记。何孟逸受不了她的读书方式，乾脆每次直接替她写笔记，甚至在课堂上，同时做两本笔记，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是项恩沄，等一起读书时在交给她，以至于她的课本几乎遍布何孟逸的踪跡。

    看着笔跡令她感到一阵烦躁，让她想起来苏琳发疯欺负范思璇，她会不自觉带入自己，果断将那些课本塞进书柜，但她不能因为这样就不读书，打定主意到书局买参考书。

    这附近说实在她根本不熟，平常只有在楼下的超商买东西，哪里有书局她还真不知道。

    她在搜寻引擎输入捷运站名加上书店两个字，仔细一看都离她住得很远。

    她在内心争执一番，点开恋人app，「附近有书局吗？」

    「有啊，你要去吗？」戴壹樊回覆速度很快，彷彿随时盯着萤幕。

    「我要买参考书跟笔记本，传地址给我。」

    「我陪你去就可以，我现在在洗澡，不然我们在巷口集合。」

    项恩沄传了ok的贴图，换上衣服，准备好出门。

    她按照约好的时间抵达巷口，却仍然没有见到戴壹樊的踪影。

    洗澡洗那么久是怎样。

    时间久到根本被人放鸽子，如果在不去书店可能人家要关门。

    「你也太久，不想来早说。」她气呼呼打上愤怒的表情符号。

    庆幸的是书局就在巷口斜对角，项恩沄不管戴壹樊有没有回覆，反正失约的是他，直接进去。

    她走到高中教科书一区，按照课本的出版社选择几本，今天带的钱差不多只能买这些书，走到柜檯结帐时，她看到眼熟的身影，但对方的穿着跟她熟悉的人不一样，迅速结完帐跑过去。

    「戴壹樊是你吗？」她用着不确定的口吻问着。

    对方转身看她，戴着鸭舌帽又套上连身外套的帽子，还用黑色口罩掩盖自己的五官。

    「做、做什么？」对方一脸焦虑。

    没有否认就代表没认错人。

    「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，我们不是约好要在巷口碰面吗？」项恩沄替自己衝动行为感到后悔，戴壹樊当时可能没带手机，才没看到讯息，两人才会错过彼此。

    「我没有跟你约好。」说话的语气都跟白天所熟识的戴壹樊略有不同。

    「明明就有，你记忆力可真差。」项恩沄见到他小心翼翼捧着小说，兴奋又激动抓住，「你居然也有看。」

    「那是我的拜託不要碰好吗？」戴壹樊嫌弃又带有警备的心的说。

    又是什么妄想症发作。

    之前还死命握住她的手，现在连书都不能碰。

    「什么你的，还没结帐代表这本书的所有权不属于你的，是这家书店。」项恩沄大辣辣抢过去，「所以我也可以看。」

    她以为戴壹樊会抢过去，却是走到翻译小说区，重新拿着同一本，坐在软垫上低头看书。

    观察一番，她发现戴壹樊沉浸在书中的世界，嘴角频频因为故事情节笑出来，因为戴口罩不确定他的表情为何，不过能确定他很喜欢这本小说。

    刚才在讯息里对戴壹樊不礼貌，不如买这本小说当作谢礼。

    项恩沄结好帐后见快要打烊，站在门口等待戴壹樊。

    九点半书局准备打烊，开始赶着还逗留在书店的客人，戴壹樊心有不甘离开。

    「没想到你的兴趣居然是看小说，还以为你眼里只有魏葶颖。」

    戴壹樊瞬间错愕，不过听见关键字旋即装作泰然自若，「你好像也喜欢看小说。」

    「我喜欢日文翻译小说，我好像误会你，以为你放我鸽子。」项恩沄递出手中的小说：「这本是我一点小心意，最近你帮我很多忙。」

    戴壹樊接过小说，暗自窃笑，是他刚才看的那本，「谢谢你，我们还能再见面吗？」

    他在说什么废话。

    戴壹樊除了有幻想症，还有点失忆症，真的病得很严重。

    「当然，我们每天都会见面。」还是会牵手一起项恩沄边往巷口走。

    「抱歉时间晚了我得先离开。」戴壹樊又往社区的反方向离开。

 CH3-3

    走在校园，感觉到几百双眼睛盯着两人看，喔不全校学生都盯着他们看。

    如果这时候被大家揭穿，其实我们只是假交往，不被揍死才怪。

    就连呼吸都略显紧张，深怕说错话就被发现。

    「一句话不说才奇怪。」戴壹樊用表情示意她，「亲、爱、的——」

    忽然要她找话题实在太困难，灵机一动想起昨日在书店的事，「后来那本小说有看完吗？」

    「什么小说？」

    「装什么。」项恩沄大力拍打他的肩，「你记忆真不是普通的差，要不要多吃银杏？」

    难怪觉得昨天好像忘了什么，原来晚上他有跟项恩沄见面。

    他想起早上起来看到桌上一本小说，「后来太累我就睡觉了。」

    「上课可别睡着。」

    「当然，我绝对不会睡着，会时时刻刻想着你。」戴壹樊捏住宝贝女友的脸蛋。

    项恩沄疙瘩掉满地，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接话。

    所幸上课鐘声响起拯救了她，大家并没有听清楚两人的谈话。

    「你们两个过来办公室。」邱晴翔将教科书放在讲桌上，命令道。

    两人绷紧神经看着对方，「邱老师找我们不会要阻止吧？」

    「这样正好，事情闹大，何孟逸会彻底对你死心。」戴壹樊偷睨着躲着墙边的黑影。

    「快过来，还给我聊天。」今天邱晴翔吃了炸药般，对项恩沄做的任何行为都感到心生不满。

    戴壹樊牵住项恩沄的手，往邱晴翔的办公桌站着。

    「老师找我们有什么事情？」项恩沄明知故问。

    「你们真的交往吗？」邱晴翔盯着交缠的双手，苦恼说道。

    「当然，邱老师你放心，我不会因为谈恋爱影响课业。」项恩沄深怕邱晴翔阻止又补充说明，「就算约会我们也会抱着课本，老师请你相信我们。」

    「你的程度我还不明白吗？」邱晴翔略过项恩沄，「倒是壹樊，你跟恩沄怎么会在一起？」

    「我们自然而然喜欢上彼此。」戴壹樊用着最平凡的理由说。

    「邱老师是这样，我搬到戴壹樊住的社区，因为同年龄的关係，我们很快熟识起来。」项恩沄故作神情黯淡，「老师不也知道我妈的事情，这段时间要不是壹樊陪我，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」

    「所以上次看到你们在一起，早就交往了？」

    「对啦，那天我陪恩沄看书，好像睡迷糊不小心撞到邱老师。」戴壹樊顺势说，实际上他不记得详情发生的事。

    「按照你们的说法，应该跟彼此都还不熟悉吧？」邱晴翔语重心长的说：「既然如此，先进一步了解对方，也许会发现其实没那么喜欢，而且你们人生还很长，有很多时间恋爱，不急于一时。」

    邱晴翔拐弯抹角就是要让两人分手。

    明明邱晴翔是很开明的老师，开学第一天曾说过，你们可以谈恋爱，但千万不要搞大肚子，不要影响课业，老师不会管，现在却阻止，令项恩沄颇为讶异。

    「邱老师你没资格管我们，只要我们不闹出人命，不影响课业，我跟恩沄在一起没有人能管。」戴壹樊捏紧项恩沄的手，装作生气往跑走。

    何孟逸挡在门口，挡住两人的去路，「恩沄听我说，我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，你根本不需要跟戴壹樊在一起。」

    「看来不说明白你是不会死心。」戴壹樊双手环胸充斥着厌烦的神情。

    「我不认为恩沄会短时间内喜欢上另一个人。」何孟逸肯定的说，「我跟苏琳已经没关係，恩沄放心你不会被人认为是小三。」

    「何孟逸你要我说几遍，我的男友是戴壹樊，你跟苏琳分手，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。」项恩沄摆出无情的表情，「还是要我跟苏琳说，你一直纠缠有男友的女生。」

    「恩沄得说更明白一些。」

    能马上让何孟逸信服并放弃，戴壹樊不想因为这件事，延宕寻找魏葶颖的事。

    「好啊我就不信你们能说什么出来。」

    「我跟恩沄目前同居中。」戴壹樊从身后亲密抱住项恩沄。

    「怎么可能？才高中生耶。」

    「何孟逸我搬家后认识戴壹樊，他刚好住在隔壁，日久生情下我们喜欢上彼此。」

    「不可能，那时候你还跟我……」何孟逸不敢置信大吼。

    「我们只是一起看书的关係，很久以前我就猜测到你有女友，我告诉自己我跟你之间是不可能。」项恩沄拉开怀中的戴壹樊，「壹樊完全能理解我家里的状况，给我很大的精神支柱。」

    「项恩沄你真过份，我那么诚心告白，打从一开始根本不想跟我交往。」何孟逸握拳，「你在耍我吗？」

    「你就当作那样，真的很抱歉。」

    何孟逸背影离去前，戴壹樊体贴抱住项恩沄，「我会陪你，伤害喜欢的人很难受吧？」

    那种心痛心碎，他完全能体会。

    项恩沄冷淡无情推开他，「我不会难过，比起被人当成小三，我寧愿不要这段感情。」

    「你对何孟逸多少有好感，不然怎么会跟他曖昧？」

    「有好感又如何，比起这个我可不想要一辈子被人标上小三的标籤。」眼前就有项母当作范例，她怎么可能还会接受何孟逸，逃走都来不及。

    「你真是奇特的女生。」戴壹樊无法理解她的想法，「像我仍然相信葶颖只是不得已离开。」

    他还在幻想啊。

    通常碰到这种精神异常的人，绝对不能随便刺激他们，要是生起气来她的小命可不保。

    见戴壹樊一脸迫切的表情，项恩沄顺着他的话问，「那魏葶颖怎么突然离开呢？」

 CH3-4

    「实际上离开的原因连我也不清楚。」戴壹樊不停找藉口，「也许是她爸妈得到国外工作，不得已才不告而别，其实她还爱着我。」

    看来戴壹樊的病很重，不只妄想着有女友，现在还幻想着人家爱她，恐怕就连魏葶颖的名字跟照片，都只是从网路上看到擷取下来。

    「怎么不说话？」戴壹樊出声朝她眼前挥手，「你不相信我吗？」

    项恩沄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，故作震惊抿唇，决定将内心疑问藏在心里。

    「找人本来就不容易，何况是十年前的人，你总得给我方向，例如我们可以从她的家人或朋友先下手。」

    「葶颖的家人我不清楚。」戴壹樊一脸苦恼，「朋友很多都没有联系，应该很难。」

    这也不知道，那也不知道，就算是徵信社也不见得找得到人。

    戴壹樊根本在耍她。

    项恩沄沉着气告诉自己，不要激动，不能惹他，只是陪他玩玩游戏。

    她声音放软，「或是魏葶颖读哪间学校，我们直接过去问问比较快。」

    「你太聪明了，我怎么都没想到，是青山高中，我们现在立刻过去。」

    得到答案的戴壹樊，宛如获得救赎似，紧紧抱住项恩沄，表现自己愉悦的心情。

    「好啦，快松手，你想闷死我喔。」项恩沄一脸嫌弃。

    「抱歉，我太兴奋，找了那么多年一直没有消息。」

    项恩沄没有将戴壹樊的话听进去，敷衍着说，「是是是，我们现在赶快过去。」

    等知道魏葶颖家人的联系资料，就能结束这场无聊的找人游戏。

    「等一下，现在是上课时间。」

    「对耶，我差点忘了，不然放学过去。」

    「不行，我晚上有事情，周末我们过去好了。」戴壹樊提议。

    /

    项恩沄现在是茶馀饭后的话题人物，她总会收到有关戴壹樊的讯息。

    放学前有人传了匿名简讯给她，是一段有关戴壹樊的影片。

    影片的背景为晴光高中，时间为去年的校长有约活动，清楚录下当时发生的意外。

    原本冷静的戴壹樊，在跟同儕聊天后，彷彿受到惊吓般，整个人从椅子跌到地上，再次清醒整个人眼神充满着敌意，肆意丢着桌面上的碗筷，发疯大哭大吼。

    「这是戴壹樊的真面目，最好离他远一点，否则下一个出事会是你。」

    「这是什么威胁讯息。」范思璇手里抱着洋芋片走进教室。

    「不知道，有人传壹樊的影片给我。」

    「之前我也看过，据说后来因为这件事，戴壹樊很少来学校，我想你有必要调查一下，不然哪天戴壹樊发疯，受伤的会是你。」范思璇诚心建议。

    「私下去调查人不好吧？」何况她跟戴壹樊恋情顶多维持一个月。

    「如果直接问戴壹樊不见得会说，你们不是住很近，不然突袭参观。」范思璇提出鬼注意。

    「我反对，戴壹樊既然是危险人物，范思璇你们就别冒险，反正是项恩沄自己决定，各人造业各人担。」柯齐颐偷听到，立刻反驳，他怎么能让范思璇跑到异性家中。

    「柯齐颐说得对，我相信壹樊，平常相处并没有异样。」

    「既然你都这样说，那好好观察他，我跟柯齐颐都会帮你。」范思璇离情依依握住好友的手。

    在柯齐颐眼里看得刺眼，要不是项恩沄是女生，他绝对不让两人独处。

    「放心啦，我向来对这种事特别敏感。」项恩沄边收拾书包离开教室。

    范思璇这样一说，加上今天是好机会，正好戴壹樊有事情，无法跟她一起回家，是调查的绝佳机会。

    项恩沄搭比平常早一班的捷运回家。

    她到家后突然想起，根本不知道戴壹樊住在几楼几号，平常都是约在走廊外，不然就是社区外面巧遇，即便一起回来，戴壹樊总是先看着她进家门才离开。

    情急之下她只好询问管理员。

    「叔叔，你知道戴壹樊住在哪一楼吗？」

    「戴、戴壹樊？恩沄你在说谁？」管理员推着鼻樑上的老花眼镜问道。

    「经常跟我走在一起的男生，他住在哪里，我刚好有东西要给他。」

    「哪个男生，叔叔有年纪真的不记得。」

    「不然把我查一下姓戴的住户，我自己过去找。」继续沟通下去，戴壹樊都回来。

    管理员按照项恩沄的

    查了住户资料，「恩沄，这里没有人姓戴耶，你是不是记错人了？」

    「那怎么可能，叔叔你确定吗？会不会资料出错？」管理员一大把年纪，看错名字也是情有可原。

    「我在这里十年也没听过姓戴的住户，不然你问问欣芠阿姨，这里的住户大部分都是她的房客。」

    「可能是我记错，那我再问问朋友。」看来在找机会问问戴壹樊。

    回家后，项恩沄点开恋人app，「你家住几号几楼？」

    在对话框输入完后又删掉，到时候戴壹樊问起该怎么说。

    他们不是真正情侣，知道假男友住哪里，显然很奇怪，就像有什么不明意图。

    项恩沄随意传着，「我到家了，你那边还好吗？」

    想当然戴壹樊没有马上回覆。

    到了晚餐时间，她赶在项父回家前买好便当，套上风衣外套离开。

    上次戴壹樊见她对周遭环境不熟悉，传了几的店家地址给她。

    她按照地址走到巷口外，靠近公园的便当店，价格平易近人，晚餐时间总是挤的车水马龙，同时也代表这家好吃，她二话不说跟上队伍。

    没多久听见店内的吵架声，所有客人都好奇一看。

    「同学，麻烦可以快一点吗？」身材魁武穿着吊嘎背心的中年男人不耐烦说。

    男孩将钱包所有零钱掏出来，不管他怎么找，都还差几十块，紧张得快哭出来。

    后面的人嫌结帐太慢，各个开始出声表示不满。

    「没钱干么来买。」

    「浪费我的时间。」

    「可是我只剩这些钱，能不能明天过来结帐？」男孩畏畏缩缩，紧张捏住自己的手指。

    项恩沄定晴一看，居然是戴壹樊。

 CH3-5

    戴壹樊不是说今天晚上有事情，不能跟她去调查魏葶颖吗？

    为了确保自己没看错，她打开恋人app，「你在哪里？」

    项恩沄沉住气的走向前，拿着百元钞递给老闆，「不好意思，这些钱够吗？」

    「可以。」老闆感谢看着她，要是闹起纷争，就不用做生意，「弟弟这是你的便当，快拿回家。」

    「你还不走吗？」项恩沄没好气的说。

    戴壹樊点点头，像个准备被大人骂的孩子，跟着项恩沄身后，两人一路来到公园谈话。

    「你怎么会在这里？」戴壹樊惊讶的问。

    「你这骗子还敢问我。」项恩沄最讨厌别人骗她，如果戴壹樊真的有困难，不想跟她一起回家早说，她不是那种会死赖着人的类型。

    「我……」戴壹樊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起来，当场直接哭出来，「对不起是我不好。」

    反倒让项恩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，她也没多兇，戴壹樊直接哭出来，是怎样装可怜用苦肉计吗？

    毕竟他平常只会威胁她。

    「我不喜欢人家骗我，总之下次不要再这样。」项恩沄咳了嗽，还在气头上。

    她生气太过明显，如果直接走掉，到时候某人出现，可能会引起不必要麻烦，于是戴壹樊绞尽脑汁想些话题来安抚项恩沄。

    「你送我那本书我看完了。」项恩沄喜欢看小说，跟她说说喜欢的兴趣，铁定能消气。

    「可是你不是说很累就睡着。」项恩沄反问。

    「就……我在学校看完。」戴壹樊伸手发誓，「不信的话你可以考我，保证绝对没有说谎。」

    他真的有看完，昨晚甚至重温好几遍，熬夜到天亮。

    「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说谎。」

    项恩沄不在乎戴壹樊说谎，只是他的话前后颠倒，自然让人起怀疑。

    为什么在学校的他，跟现在的他感觉像是不同人？

    是错觉还是她太敏感呢？

    「壹樊你们在这里？」邱晴翔气喘吁吁跑来。

    「邱老师怎么会过来？我们放学约会老师也要管？」项恩沄赶紧握住戴壹樊的手。

    真怪，戴壹樊反应太慢，被人发现假交往可就糟了。

    「壹樊身体不舒服，我收到他母亲的来电，过来关心一下。」

    「你身体不舒服？」项恩沄哑然，「如果是这样早说，这种事没什么好隐瞒。」

    「抱歉……」他覷了项恩沄一眼，深怕说错话，「总之我刚才看过医生，医生说吃药症状会好转。」

    「那就好，我们一起回家。」项恩沄拉起戴壹樊的手站了起来，身旁的男孩一动也不动，像是被石化般，「生病不舒服还不回家？」

    戴壹樊摇着头，试着抽中被项恩沄握紧的手，一脸为难不知所措望向邱晴翔。

    「恩沄，老师能理解你们热恋想要天天腻在一起，但是现在壹樊身体不舒服，就让老师带他回家。」邱晴翔强硬扯开两人交握的手。

    「我们住在一起呀？」

    邱晴翔故作理解，「那边的社区不是壹樊的家，是远方亲戚的家，老师现在要带他回家，恩沄你也赶快回家，不要让你爸爸担心。」

    说到项父，项恩沄雄雄想起忘记买晚餐回家，「惨了晚餐还没买，邱老师我先走。」

    「这个便当给你，反正也是用你的钱买。」戴壹樊递了刚才买的两个便当。

    「男友的爱心我当然会好好接收。」项恩沄笑咪咪，伸手勾住戴壹樊，「小心别让邱老师发现我们的关係。」

    他茫然点点头。

    /

    邱晴翔自然没带戴壹樊回家，那只是避开项恩沄的一个说法。

    「你不记得跟恩沄的事吗？」

    「恩沄？是那个女生的名字吗？」

    戴壹樊居然这样回答，邱晴翔瞠起大眼，久久无法说话。

    前几天，戴壹樊还向他宣示自己喜欢项恩沄，两人怎样都不愿意分开，怎么现在却对项恩沄没印象。

    「是不是又没有吃药？你妈还跟我说最近状况不错。」邱晴翔伸手握住，「真的有问题可以跟我说。」

    「我没有生病，怎么一直认为我有病，如果有病现在哪能坐在你面前说话。」戴壹樊抽开自己的手。

    「可是你失忆是事实。」邱晴翔换个角度说：「以我猜测你不记得在学校发生的事，我大概知道你发生什么事，又跟谁有交集，如果我告诉你这些线索，乖乖看医生好吗？」

    邱晴翔的话奏效，戴壹樊眼神放柔，他真的很好奇项恩沄是谁，跟他又有什么关係，是他想得那样吗？

    「好啊，那邱老师说说看。」反正只是看医生，一定也检查不出所以然，到时候大人认为他没救自然会放弃他。

    「恩沄是我班上的学生，你现在跟她在交往中，据恩沄所说，你们住在同的社区，你无意间得知她双亲离婚的事，互相依偎着彼此，开始產生感情而交往。」

    「所以我跟叫作恩沄的女孩交往。」这些事情他根本不记得。

    「没错，不过我认为你们不适合在一起，曾试着阻止，但你们两个很不听话。」

    那所谓不适合，戴壹樊深知去年发生那件事，学校担心上学会影响到同学，强制让他在家自学，只有考试才会出席，但他知道在同学眼里，是个精神错乱有问题的人。

    这样的他根本不适合谈恋爱，邱晴翔只是担心自己学生会出事，实际上根本不关心他。

    「我大概知道，之后不会再发生今天的事。」戴壹樊肯定的说，并站起来，「这件事先别告诉我妈，如果她知道一定又会偷哭。」

    「老师不会说出去，前提是你要乖乖接受治疗。」邱晴翔递了张名片，「这位是知名的精神科医生，一定能解决现在的问题。」

    看吧，邱晴翔把他当成神经病在看待。

    「我知道了，邱老师我先回家。」

 CH4-1

    时间迎来周末，虽说是项恩沄提议去青山高中调查魏葶颖，她没料想到戴壹樊如此积极。

    一大清早透过恋人app拨打语音电话，见她没有回应，直接按着她家的门铃，好在昨天项父应酬很晚，现在还在睡觉，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戴壹樊跟她的关係。

    「你是不是忘记我们今天有约？」戴壹樊看着穿着动物睡衣的项恩沄，头发因为刚睡醒，发尾还不听话的乱翘。

    「谁忘了，先生你知道现在几点吗？六点、六点——老娘这辈子没那么早起床过。」项恩沄剁着脚，浑身不满戳着戴壹樊的胸口。

    「既然要调查本来就要早点出门。」

    「现在过去人家学校也没还开，我在睡一个小时都绰绰有馀。」项恩沄无法理解这人的逻辑，他是跟她活在不同时空，为何想法如此古板，不像当代的年轻人。

    「早点过去准备，不然我们先去吃早餐，这顿我负责请客。」

    「你说的喔，可不能后悔，等我一下。」说完项恩沄关上门，衝到房间换上衣服，洗好脸将自己打理好，已经过了半个小时。

    待门再次打开，迎来妆扮好的项恩沄，戴壹樊盯着她的身影失神，她穿得没有特别漂亮，就是一般高中女生私下的穿搭，牛仔裤，配上长版的针织外套，外套的款式相当眼熟，跟多年前送给魏葶颖的生日礼物一样。

    「你这么有这件外套？」戴壹樊伸手拉着她外套的下襬。

    「这可是跟思璇一起合买的姊妹服。」项恩沄炫耀道，低着头看着外套的顏色跟平常不一样，猛然尖叫，「这件不是我的外套，爸也真是的，居然把我的跟那位房客给搞混了。」

    这是之前住在这里的房客留下来，她问过李欣芠这些衣服要怎么处理，现在也联系不上那位房客，让她自行做决定，最后选择好好保留这些衣服，何况衣服几乎全新拿去丢掉也太浪费。

    她今天会穿上只是意外，项父在洗衣服时，不小心将她的衣服跟以前房客留下来混到，加上款式跟顏色相近，会穿错也是理所当然。

    「这跟我送给葶颖的生日礼物一模一样。」戴壹樊激动扯着项恩沄身上外套，感伤地落泪。

    项恩沄脱下外套，看了一下牌子，「这牌子很平价，顏色又普通，撞衫很正常。」

    「你不懂啦，当时我只买得起这牌子，为了买它我跑去展览打工。」戴壹樊抢过项恩沄手中的外套，紧紧拥住。

    「打工？」

    戴壹樊的话一点可信度也没有，十年前魏葶颖高中时，他可是七、八岁的小学生怎么可能跑去打工，还交了大他超过十岁的女高中生。

    他的幻想症好严重，连什么买衣服打工的谎言都能胡扯。

    开始淘淘不绝说起打工经验谈，遇到多烂的老闆，看不起身为学生的他，还有客人偷东西还赖给他。

    项恩沄感觉头好痛，这个戴壹樊是怎样，一直编造假的故事，她忍无可忍推开戴壹樊自径往捷运站步行。

    早知道戴壹樊是那种神经病，她不该衝动答应合作。

    事后冷静想想，一定有其他办法能拒绝何孟逸，说穿只是因为罪恶感，让她答应这个胡乱的合作。

    「项恩沄，你不帮我调查吗？」戴壹樊见她越走越快，追了上去。

    「你不是很赶时间，不走快点哪来得及。」项恩沄双手抱胸反问，既然都答应戴壹樊，她自然不会食言，只要忍过今天，从青山高中问出魏葶颖的联系资料，就能完成任务。

    /

    今天是青山高中创校四十七週年校庆暨运动会，每年的今天学校都会邀请杰出校友，回学校分享社会歷练给年轻学子。

    这一天学校对外校人士管制自然不严格，两人轻松进入学校内。

    「我们可以过去问问葶颖的班导。」戴壹樊提议，紧张的吞口水。

    「他现在还在教书吗？」

    「应该吧。」

    「我们快点过去。」项恩沄不想浪费过多的时间。

    戴壹樊按照记忆中印象，走到教学大楼，搭上电梯上了走近二楼的办公室，因为多数的老师正为校庆准备，办公室几乎空无一人。

    其中一位男老师发现两人的身影，警备走出来，「你们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？」

    「我想问葶……」戴壹樊迫不及待说出口。

    「我们是晴光高中，有事情想要询问老师。」项恩沄打断他，那样问人家可不会乖乖说出口。

    「有什事吗？」

    「我想找一个姐姐。」项恩沄点开手机有关魏葶颖的网路新闻，瞎扯的说：「葶颖姐姐是我的远方亲戚，小时候我到国外读书，后来回台湾一直联系不到他们家，以前姐姐也是读青山高中，不知道老师知不知道她？」

    「同学，你口中的葶颖姐姐是指魏葶颖吗？」男老师反问，边打量着两人。

    「对，老师您知道她的联系资料吗？现在过得如何？她在哪里读书？」戴壹樊一口气丢出心中疑惑。

    忽然之间，男老师变了个脸色，彷彿两人说错话，板着一张脸，「我们学校可没有魏葶颖这号人物，如果只想要扰乱，麻烦你们离开学校，今天是创校纪念日对我们学校意义重大。」

    「你刚刚明明就知道葶颖……」

    项恩沄冷静制止戴壹樊，「老师我们知道了，不好意思打扰，这件事千万不要说出去，我怕我爸妈会担心。」

    男老师瞥了两人一眼，冷冷走掉。

    「你在做什么？这是难得的线索耶，该不会故意不想让我找到葶颖吧？」戴壹樊气得双颊发红。

    「这样做对我没好处，你想想要是我们引起纷争，要怎么向邱老师解释现在行为，难道我要说替男友找前女友的下落，谁会相信我们交往？」

    「我……」戴壹樊被项恩沄的伶牙俐嘴堵得无话可说，「那现在要怎么办？」

    「你们是谁？」穿着白色圆点衬衫，绑着一头俐落马尾的的女人打断两人对谈。

    见两人呆愣住，「我问你们跟葶颖是什么关係？」

 CH4-2

    眼前成熟女人疑似跟魏葶颖认识，项恩沄不敢随意乱说话，以免被人当成可疑人物。

    「快说啊，我可是听见你们两个的谈话。」女人横过戴壹樊熟悉的面貌，转身晃着项恩沄的肩膀。

    不能继续下去，项恩沄改了说法，「我们只是帮葶颖姐姐的男友找她而已。」

    当然项恩沄没说那位男友是戴壹樊，谁会相信他跟魏葶颖交往过。

    「那个傢伙死去哪，怎么还有脸出现？」

    「馥霓你在做什么？」换一位短发穿着长裙的成年女性走过来，「他们还只是学生干么这么兇啊？」

    「晴，你不知道这两个小傢伙说要替那个人找葶颖。」谢馥霓松手向同行的朋友解释项恩沄他们可疑的行径。

    「真的吗？那个人要你们找我们葶颖吗？」叫作晴的女生，也激动朝着项恩沄拉扯，不过这次被戴壹樊挡下。

    「姐姐你们可不能仗着自己年纪大，这样欺负我们高中生。」戴壹樊替项恩沄整理被弄乱的衣领，「你还好吗？」

    「都怪你。」项恩沄推开戴壹樊的手离身。

    「等一下，不说清楚我们是不会让你们离开。」谢馥霓强势挡着两人面前。

    「我说了葶颖姐姐的男友想找她。」

    「所以那傢伙去哪，他怎么自己不来找？」根据谢馥霓的了解，那个人很爱魏葶颖，如果要找人怎么拖了那么多年。

    她哪知道，项恩沄快要气死，如果说实话一定被当成白痴看待。

    「葶颖姐姐的男友有困难无法出面，才会请我们帮忙。」戴壹樊居然开口，项恩沄内心惊讶，不过居然没说他是魏葶颖的男友，代表他不笨，这么说绝对会被轰出去。

    「别这样，其实他没有坏到……」夏晴望着谢馥霓，「总之我的意思是，我们不该把私人恩怨牵扯到无辜的孩子身上，都过了那么久也该释怀。」

    「我总得了解那傢伙，万一这两个无辜的孩子被欺骗可就不好。」谢馥霓换上温柔的表情，「抱歉，刚才是我太激动，我是谢馥霓，这位淑女姐姐是夏晴，我们两人都是青山高中的校友。」

    「我是戴壹樊，她是我的女友项恩沄。」戴壹樊握住她的手，不管在哪里最好保持情侣关係，以免有人看穿，「我们是晴光高中的学生。」

    「今天我们会在操场演讲，有兴趣可以过去看看，对了这是我的line，待会结束我们聊一下。」谢馥霓随意拿起办公桌上的便条纸，写下自己的id递给项恩沄。

    「恩沄我们先走，待会见。」夏晴绽放出柔和的笑容，朝着两人告别。

    「你觉得她们的话可以相信吗？」

    「可能吧，只是他们对我的态度好怪。」戴壹樊开始将自己代入魏葶颖男友的身分。

    「什么你啦，那只是为了让她们不把我当们当成怪胎的说法。」项恩沄晃起他的手认真说道：「也许待会聊天就能知道魏葶颖的消息。」

    戴壹樊露出希望如此的表情。

    两人在四处乱晃时，接过工读生发的活动流程表，十分鐘后谢馥霓将要上台演讲，随着周遭的人们，走到操场处，司令台下早摆好数十张的铁椅，其中第一排的位子专门给贵宾坐，放了一些标籤以免有人座错。

    「你们真的来了。」才分开没多久，夏晴又出现，笑容可掬招待他们，拿起最右边两张椅子上的标籤，「你们快坐下。」

    「没关係我们随便晃晃就好。」项恩沄拒绝。

    「刚才馥霓是不是吓到你们，我真的很抱歉……」夏晴诚挚握住两人的手，「她跟葶颖是朋友，有点在意那傢伙对葶颖做的事，她绝对不是对你们有偏见。」

    「那傢伙是指葶颖姐的男友吗？」项恩沄发现，刚才在办公室时，两人似乎都有共识不要提起男友的名字。

    「对啊，他是怎么跟你们联系呢？」夏晴尷尬一笑。

    「透过朋友的朋友，总之我们并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，方便的话可以跟我们说吗？」

    夏晴担忧盯着司令台的谢馥霓，确认她在忙着准备待会的演讲，不会有心力关心到台下，才缓缓松口气说：「跟葶颖交往的人是戴旬扬。」

    名字不出所料跟戴壹樊的名字不同，相同姓氏代表两人有关联，这部分项恩沄没有多做联想，更加确定自己猜测正确，戴壹樊所告诉她的一切，真的全都是幻想，大概只是他单方暗恋魏葶颖，谎造出两人是男女朋友的关係。

    「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吗？」戴壹樊极力想知道答案，为什么当时不告而别，现在魏葶颖去哪了，是不是把他给忘记。

    「你们想听哪种答案？」

    「分手就分手，还分那么多喔。」这答案颇令戴壹樊讶异。

    「对外一定是说个性不合，没有感情对不对？」项恩沄一副过来人的经验说。毕竟项父项母离婚理由，对外便是用个性不合，她自然在清楚不过。

    「恩沄你真厉害，对外葶颖交代我们只能说个性不合，实际上真正的原因，她没有明说，分手后她哭得很惨，所以我跟馥霓认为分手原因是戴旬扬劈腿。」

    「那怎么可能？」戴壹樊激动打断，「你不是当事人麻烦不要乱说话。」

    夏晴当然露出吃惊的表情，很快被项恩沄的话给安抚住，「抱歉，夏晴姐，壹樊他对这方面比较敏感，没有任何恶意。」

    「恩沄你怎么能替外人说话，我是你的男友耶。」戴壹樊哇哇大叫。

    项恩沄真的搞不懂，现在又在演哪齣。

 CH4-3

    演讲开始打断三人的对谈，夏晴离开位子，坐在最中间摇滚位子，彷彿是替她保留，隔壁的空位都刚好被人坐上，并从头到尾替着谢馥霓掌声。

    项恩沄跟戴壹樊自然没有认真听，窃窃私语讨论着，夏晴跟谢馥霓两人。

    「你觉得夏晴的话说得有几分真几分假？」戴壹樊观察项恩沄的脸色问。

    「大概一半一半，她也没有问过魏葶颖，只是自己单方面猜测。」项恩沄不以为意耸肩，「我不会全然相信一位陌生人，但是你的言论十分可疑。」

    「我先说自己可没说谎，真的跟葶颖交往过。」戴壹樊早料到项恩沄会问，「目前我没办法证明给你看，之后一定会告诉你真相。」

    「好好好，以后再跟我说。」才怪，戴壹樊幻想症发作，夏晴都说出魏葶颖男友的名字，他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解释，要是正常人早就找他理论。

    「偷偷跟你说件事。」为了报答项恩沄没有多嘴，「其实何孟逸一路跟着我们。」

    项恩沄恍然大悟，「刚才才会突然演那齣戏？」

    「宾果，果然要和聪明的人一起合作，不然你要是喜欢我可就麻烦。」

    他早锁定项恩沄为目标对象，甚至早在之前调查过她的一切，以晴光高中高分入学，拥有着聪颖的天分，却不爱读书，在大家面前为吊车尾，实际上程度强到爆，才会何孟逸随手一教，校排直接逼近前三。

    这样聪明的女孩最适合当合作对象，太过愚昧会对爱情过多幻想，只会造成他麻烦。

    「少臭美，我才不会喜欢你。」

    「我知道啊，你喜欢着何孟逸。」

    听到这番话项恩沄懒得解释，只是嗯了一声继续听演讲。

    演讲在一阵欢呼声结束，学生们迫不及待跟谢馥霓拍照留念。

    她干练的发型，吸引着年轻男女，女孩们嚮往未来成为向她一样厉害的女强人，男孩们则对她超乎男性的能力感到惊呼。

    「我们馥霓根本男女通吃。」夏晴坏笑，「如果要一群女同志票选，她一定会票选第一。」

    「少来了，我的性向可是正常，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女生？」谢馥霓从司令台下来，用手臂掐住夏晴的脖子，「居然趁我不在跟人家乱说话。」

    「哪有，我有一些女同志朋友真的很喜欢你耶。」夏晴推开谢馥霓的手，朝项恩沄两人求救，「你们别顾着看戏，快救救我。」

    「你还要让小孩来救你。」谢馥霓当然只是玩玩，立刻松手，严肃的说：「我不是跟你说过，别跟那些不正常的人往来，怎么还在联系？」

    「她们没有不正常，只是刚好喜欢的人是女生罢了。」夏晴用开玩笑的语气问，「现在同志婚姻都合法，你不会是……」

    「女生喜欢上女生很怪，光顾着聊天都把两位小朋友忘了。」谢馥霓换了严肃眼神，「关于葶颖的事，我们去外面聊聊。」

    「没问题。」戴壹樊兴奋跟了过去。

    四人来到咖啡厅，选择较为隐密的包厢，谢馥霓跟夏晴脸上多了沉重跟哀伤，待服务生送上四杯茶饮后，才谨慎开始进入话题重点。

    「所以葶颖姐她现在在哪？我们可以怎么找到她？」戴壹樊期待问着。

    「很抱歉，因为某些因素，我们无法直接告诉你们。」谢馥霓毫无留情拒绝。

    「为什么不能说？只是想知道葶颖姐过得好不好而已。」

    「你别激动。」项恩沄拉了拉戴壹樊的衣角，他激动的情绪并不符合一开始的说法，「馥霓姐，我们不想要为难你，真的需要知道葶颖姐的下落，无论要做什么我们都愿意。」

    项恩沄演得极为诚恳，连戴壹樊都被她的话给感动，他在内心发誓，等事情解决一定要好好帮她跟何孟逸。

    毕竟项恩沄拒绝何孟逸原因很简单，只是不想成为小三，过段时间后何孟逸跟苏琳分手，项恩沄在跟何孟逸在一起自然不成问题。

    「恩沄，我也想帮你们，葶颖家有点复杂。」

    「夏晴，你怎么能直接说出口，我们都答应伯母。」谢馥霓连名带姓喊着，指责道。

    「答应是一回事，有些事情戴旬扬有义务知道。」夏晴不清楚为何要过了十年才来联系，她总归希望让他知道葶颖的事，最好让他充满罪恶感，永远抱着赎罪的心情活着，再也无法拥有爱人。

    「夏晴姐，拜託跟我们说。」项恩沄跟戴壹樊同时恳求。

    「好啦你说吧。」谢馥霓不耐烦说，不想参与话题直接交给夏晴说明。

    「老实说，我们答应过伯母，不能向外人说出她的近况，目前我们只能提供这张名片。」夏晴递了张精緻的名片，上面写着卫智集团四个字。

    戴壹樊接过名片，依然存疑，「葶颖姐的母亲在这里工作吗？」

    「不对啦，葶颖姐也姓魏，名片上的公司也念作魏，该不会是葶颖姐是卫智集团的千金？」项恩沄脑袋转很快，说出自己的推论。

    「被你猜对，葶颖家有点复杂，目前正处于争权，所以我们实在不方便说出任何会害到葶颖的事情。」夏晴脸色哀愁，「如果你们想要替戴旬扬问葶颖，直接去拜访伯母就行。」

    项恩沄心里有底，说好听是告诉他们些线索，实际上只是死胡同，这个线索一点用处也没有，他们只是普通人，怎么可能见到卫智集团的夫人，就算幸运闯入，大概会被当成恶作剧的小孩赶走。

 CH4-4

    「今天居然没有晒恩爱？」范思璇打趣的说，编着项恩沄的长发，「戴壹樊怎么没送你来上学？」

    「壹樊他……」

    那天结束跟夏晴她们的谈话，他鲜少出现在项恩沄面前，在学校时当然还会跟她扮演情侣，只是他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，像是失恋般陷入低潮，对很多事情不感兴趣，少了他的恶趣威胁，项恩沄居然感到不习惯，他甚至还提起最近想要一个人冷静。

    「说曹操曹操到，他站在外面等你。」范思璇双眼一亮。

    「怪了他怎么会来？」为了不让人起疑，项恩沄只好走到外面。

    戴壹樊沉着冷静，一发不语盯着她，「我……」

    「魏葶颖的事情让你很难受？」项恩沄伸手拍他的肩，「既然我都答应帮你，当然会继续寻找下去，找一天打给卫智集团，如果他们不理我们，就去水果日报爆料，我就不信他们会一直不理我们。」

    「我……」项恩沄在说什么，为什么又忘了，那天见面到底说了什么。

    「怎么一直我来我去，你是不会讲话吗？」

    见项恩沄起疑，「我昨晚没有睡好，可能有点精神不济。」

    「黑眼圈有点重，不然我们翘课算了。」

    「翘课？这样不好万一老师发现怎么办？」戴壹樊担忧地问。

    「你居然会担心这种事情。」项恩沄提议，「待会我们先去保健室签到，等老师们离开我们去别的地方休息，找个可以方便睡觉的地方。」

    「你想要装病？但我又没有生病？」

    「我的老天啊，你怎么那么老实。」项恩沄邪邪笑着，「男友陪生病的女友，再正常不过喔。」

    「喔对耶。」戴壹樊尷尬一笑，他这辈子从来没有翘课，带着心虚心情跟项恩沄前往保健室。

    「阿姨我月经来，这节要休息。」项恩沄大辣辣的说，不在乎有其他男同学在场。

    一旁的戴壹樊害羞的脸颊红通通。

    「又痛喔，热水袋记得自己去拿。」保健室老师习以为常项恩沄的作为，「先去签名喔。」

    项恩沄跑到柜台签下自己的名字跟戴壹樊。

    熟稔的拿过热水袋，坐在病床上休息。

    「你常常这样吗？」戴壹樊担心别人发现翘课，省略掉那两个字。

    「偶尔，有些课真的很无聊，我就会来这里打发时间，但是一个月最多只能两次，太常的话会被发现。」两次可用经期乱了来打发，太频繁会被人发现，老师总不可能检查项恩沄的内裤确认她生理期有没有来。

    这招对男老师特别管用，女老师只能用一次，太多次就会被识破。

    「所以现在我们等上课鐘声响，保健老师离开吗？」

    「通常上课过了十分鐘老师们会偷懒离开。」不过她并不是假装发烧那种生重病，即便离开老师也不会觉得奇怪，也不会多问。

    戴壹樊只是露出无法理解，乖乖照项恩沄的方法等待时间，多说话只会出错。

    在两人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同时，一道宏亮的说话声，打断平静又祥和的气氛。

    「恩沄你怎么了？」何孟逸盯着她肚子的热水袋。

    「生理期来怎样。」项恩沄毫不在乎的说，低头滑手机。

    「怎么没躺着休息？戴壹樊在做什么，他都没好好照顾你，他真的爱你吗？」何孟逸意有所指，坐在一旁打瞌睡的男生。

    「我肚子不舒服他又不能代替我，安静陪我是最好的帮助。」项恩沄愤恨瞪着，「这是什么场合，你居然直接跟我搭话。」

    「放心，我朋友他们不会说出去，苏琳跟我……」

    「你们没有分手，果然当时对我只是一时兴起，我们做这个决定都是对，何孟逸这样继续维持就对了。」

    项恩沄时时关注的苏琳的ig，得知何孟逸的近况，在她彻底说清楚后，苏琳发了一则限动，向范思璇道歉，同时也告诉大家，自己误会自家男友，根本没有什么小三，两人復合后又跟往常一样，分享着恋爱生活。

    「其实苏琳还是不信我，现在她还在追查你跟你朋友……」何孟逸愧疚覷了她一眼。

    「为什么会查到我身上？」项恩沄刷白脸。

    「只是怀疑，她没有任何证据，毕竟我们什么事情也没做不是吗？」何孟逸安慰道。

    「明明是你先向我告白，我都没有答应，却要被人当成小三。」项恩沄内心愤恨不平，望着熟睡的戴壹樊，这傢伙根本睡死，不帮她就算，根本是猪队友。

    「先别生气，现在有个办法可以消除苏琳的怀疑，我们来场双人约会，只要让她看到你们交往，并且跟我无关，这样不就得了。」

    「你真的很自私，故意接近我，才会发生这些麻烦，我没必要扯入你们之间。」她冷淡拒绝，那是何孟逸自己要解决跟她无关。

    何孟逸知道自己根本是厚脸皮乞求项恩沄，但是他不得不放弃两人的感情，他会跟苏琳在一起，从来就不是公主跟王子浪漫的恋爱故事，永远是上对下，谁叫他的父亲是苏琳家的司机，无论他怎么努力展现自己的能力，永远会被苏家的人认为高攀他们家，为了父亲他只能睁隻眼闭隻眼。

    「苏琳家很有钱，如果闹大对你没有好处。」

    「有钱？」

    「对，她的爷爷是很有名的企业家，我们只能对钱低头。」何孟逸苦笑，他没有多说，项恩沄从悲伤的眼神，能猜测出来他跟苏琳在一起很痛苦。

    「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，但你能答应我要求吗？」项恩沄握住昏睡的戴壹樊。

    「只要我做得到都愿意。」

    「帮我约卫智集团的夫人。」

    「琴夫人她不好约。」何孟逸盯着她跟戴壹樊交握的手，「是因为他吗？」

    「如果你做不到我不会赴约。」项恩沄转身拉起昏睡的戴壹樊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。

    「我答应你就是，之后会用别台手机传时间地址。」何孟逸心有不甘离开。

 CH4-5

    「你这个猪头给我睡死。」项恩沄伸出手肘撞戴壹樊的肚子。

    「抱歉，我真很累……」戴壹樊做出打呵欠的姿势，让项恩沄信以为真。

    事实上，在何孟逸跑过来搭话时他早被吵醒，他只是装睡，忘了那些记忆，不能让项恩沄察觉到，只好透过偷听的方式，了解他跟项恩沄之间的关係。

    「看在你可怜兮兮的份上这次不跟你计较。」项恩沄说起刚才何孟逸提起的邀约，「之后我们要跟他们来场双人约会，记得要扮演好男朋友，可不能像现在这样。」

    「所以我们不是真的情侣？」

    「这不是废话，你是睡昏头吗？」项恩沄用着你有事的表情望向他。

    「看看我一定是熬夜太晚，所以脑袋变笨。」戴壹樊继续搪塞着，在回家前，他得多了解事情，以免下次用出现类似的状况，多熟悉项恩沄身边的人事物，对他来说有益无坏，「我送你回教室。」

    「好啊，你总算恢復正常。」项恩沄从病床跳了起来，「对了有件重要的事情忘了跟你说。」

    「你说。」戴壹樊也从病床站起来，整理着凌乱的头发，他总是随时随地表现完美。

    「我跟何孟逸交易，只要出席双人约会，他得帮我们约出卫智集团的夫人。」

    「卫智集团……」这名字好耳熟，他忘了在哪听过，假装听懂打趣说道：「真的吗？」

    「当然，这样我们又有线索可以找你心爱的魏葶颖。」

    听到魏葶颖，他似乎明白，失去片段记忆这段时间，好像有人利用他的身分在做什么，但那个人已经不在，怎么可能会出现？

    他不停否定可笑的想法，又不是遇鬼。

    想到自己做出令戴母感到担心的举动，邱晴翔要他去看精神科，难道他真的有病。

    「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？戴壹樊我们或许可以得到你最心爱女友的线索耶。」

    「我当然很开心……」只是他不知道那个人会做出怎样的行为，「你是为了他、啊我是说为了我跟他交易吗？」

    「还需要问吗？你帮了我那么多，不帮你也说不过去。」项恩沄挥着手，莫名的想说出真实想法，「其实我一直认为你在幻想，不过我完全可以理解你的心情，喜欢着魏葶颖，她却无法成为你的女友，只好藉由这种方式追求幸福；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跟你一样，幻想着我爸妈没有离婚，这样是不是就会幸福些。」

    「我…….」项恩沄怎么会那样说，他知道那不是对他说，而是另一个假借他身分的坏傢伙。

    「又说话结结巴巴，算了反正我的话也不怎么好听。」项恩沄挥手作罢。

    她跟着戴壹樊手牵手进教室，直到鐘声将两人分开。

    戴壹樊躲在角落盯着教室中跟项恩沄说笑的范思璇，他羡慕着抢走他身分的坏傢伙，居然能正常跟人接触，为什么他不行？

    现在他还多亏坏傢伙，多了能说话的假女友。

    戴壹樊决定要找出那个人的真面目，用一般方式绝对找不出来，为了避免再次出现失忆又搞不清楚状况的事情发生，从现在开始他每天都会纪录在日记本，不管是碰到什么人，说什么话，做什么事情，一一清楚记录下来。

    3月10日

    项恩沄假女友。

    何孟逸跟项恩沄曖昧？

    早上跟项恩沄到保健室翘课，碰到何孟逸，要来场双人约会。

    跟何孟逸交易，卫智集团的夫人。

    他在一些不懂的名词用萤光笔画上，代表需要多加注意。

    拿起曾被他柔烂的医生名片，深吸口气，紧张的按照名片上的电话拨出去。

    很快对方接通电话，「喂，光海医院您好。」

    「我想要预约徐医生的门诊。」戴壹樊紧张的握拳，手心的汗水将桌面的白纸给弄湿。

    「徐医生的门诊很满，要排到一个月后，你可以吗？」护士回答，「如果有介绍人可以往前移，先生应该是有人介绍吧？」

    「一定要说吗？我真的不是坏人，有事情要求医生。」他的状况得靠专业人士，光做那些日记用处不大。

    「放心，我们医院对病人隐私非常注重，只是需要核对身分，绝对不会跟介绍人说。」会来精神科看诊的人，大都是身心灵受不了，不得已来看诊。

    「邱晴翔老师给我，他说徐医生很厉害，我可以约诊吗？」

    「好啊，那两周后的门诊，先生贵姓呢？」

    靠关係还真快。

    「戴壹樊。」

    「好，请问有什么症状想询问吗？」

    「我常常忘记一些片段记忆，请问医生能替我治疗吗？」戴壹樊不敢说出有人假冒他的身分，那会被当成怪胎。

    「当然没问题，有可能是压力太大，先生可以试着放松，到时候医生问诊会更详细说明。」

    约好时间，他在月历上两週用红笔画圈圈，提醒自己要看诊。

    大概上整天课，他疲劳睁不开眼睛，澡也没洗直接倒在床上昏睡。

 CH5-1

    中午项恩沄收到何孟逸用朋友的手机，传来双人约会的时间地点，为本週六的中午在捷运站附近集合。

    「你有把握自己能让苏琳信服吗？」戴壹樊滑着手机，「这件事成功与否攸关葶颖的线索。」他只许成功不许失败。

    「这有什么难？平常我们不都在扮演？」项恩沄不解问，认为戴壹樊问题根本多此一举。

    「我相信你一定会演好称职的女友，但是……」他点开苏琳的ig，「如果看到曾经喜欢的男生，跟女友这样亲密，你能当作什么没发生吗？」

    「当、当然可以。」她弱弱的说。

    「你能保证不在他们面前露出马脚吗？」

    「我……」项恩沄垂着头，被戴壹樊这样一说，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不到，都狠心拒绝何孟逸，不该对他保持感情才行。

    「苏琳一定会特别检视你任何表情及行为。」戴壹樊再三叮嘱着，替她设定好人设，「你跟何孟逸的关係，是同个社团但一句话也谈不来的同学，因为上次意外，透过范思璇而有交集，这样懂吗？」

    「放心，我不会露出马脚。」项恩沄点点头有自信的说。

    /

    时间来到约会那天，项恩沄不明白戴壹樊要多此一举，还从她的衣柜找出能凸显她苗条长腿的短裙，跟戴壹樊身上一套的上衣。

    他找到的短裙是房客所留下来，又不是平常穿搭风格，导致她穿得十分不自在，直到苏琳跟何孟逸出现，她明白那是下马威。

    苏琳跟ig上看到一样，全身上下都有请人打理过，波浪长发带点棕色的发色，宛如欧美影剧出现的外国人，成熟的妆容，配上身上一席名牌洋装，完全看不出是与她同龄的高中生，彷彿活在不同世界。

    项恩沄仅仅擦上防晒，加上随兴的穿搭，跟戴壹樊成套的衣服，很符合高中生，看起来比苏琳年轻些。

    「你就是恩沄吗？」苏琳热心朝她招手，神情说话态度与那天截然不同，她立刻明白女人心机很重，在何孟逸面前根本是小女人。

    项恩沄伸手握住，「久仰大名，我有追踪你的ig，真的跟照片一样漂亮。」

    「那都是修图，你也很漂亮。」苏琳像是与她很熟，勾着她的肩问，「既然你是我的粉丝，我们来合照。」

    她自我感觉可真好，居然有脸说合照，不顾项恩沄的意愿，直接照相。

    苏琳点起ig限动，在照片旁边小小打上，「世界好小，男友的社团同学，来场双人约会。」

    「只拍我们恩沄不行啦，我会吃醋喔。」戴壹樊看出苏琳的心机，「何孟逸我们四人合照，你说好不好？」

    「没问题，苏琳那张别上传，你跟项恩沄又不熟，这样很怪啦。」何孟逸劝说。

    「既然北鼻都这样说，我们四人一起合照。」苏琳撒娇的说，一般人听到女生这样对男友说话，绝对会白她一眼，但苏琳说话声软绵绵，连身为女生的项恩沄，听了也觉得耳朵怀孕。

    为了让四个人挤进小小镜头里，苏琳倚在何孟逸怀中，项恩沄跟戴壹樊则蹲低勉强塞进镜头里。

    从手机萤幕能看出镜头中的项恩沄表情艰涩，硬生生扯出难看的笑容，只要稍稍转头，就会跟何孟逸对视，那莫名的罪恶感即可涌现。

    戴壹樊发现她异样的表情，大力捏住她的手心，彷彿警告她绝对不要露馅。

    「拍好了，我修个图就能上传上去，对了要标记你们吗？」苏琳兴奋的问。

    「不、不用，我很少用ig。」项恩沄焦急反驳，她可不能让自己帐号出现在苏琳的限动，网路可是很厉害，正确来说是那些乡民太恐怖，之后事跡败露，她被人肉搜出来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
    「现在人居然还不用ig，好吧我先标记孟逸。」苏琳标好何孟逸，在照片旁边打上，「双人约会即刻啟动，好期待啊～」

    项恩沄点开苏琳上传那则限动，不解为何她要期待，究竟今天她是抱着什么心情赴约？

    何孟逸说过苏琳怀疑她跟他的关係，怎么从她的态度却不像，还是说是在试探项恩沄，等她马脚露出来，再来狠狠教训她。

    项恩沄想不透，只知道面对苏琳得谨慎些。

    「离吃饭还有些时间，我们女生去前面商圈逛逛，你们两个男生随便晃晃，半个小时后在门口集合。」苏琳发号司令，项恩沄根本来不及向戴壹樊求救，早被拉离现场。

    她单独支开所有人，一定会像电视剧那些正宫，逼问着小三为什么要破坏人家感情。

    想到这，项恩沄倒抽一口气。

    「怎么了？脸色不太好看。」苏琳担忧的问，「是不是我太热情吓到你？」

    项恩沄嚥了口水，她得振作起来，不能功亏一簣，「我没想到你会单独拉我出来。」

    「是啊，我是故意这样做。」苏琳双眼睁圆，「你应该讨厌我到极点，却还强忍跟我约会。」

    「讨厌你？我不太懂耶。」项恩沄故作不明的问。

    「恩沄，你不用再装，我全部都知道，不过我完全能理解你的行为。」

    她腿软跌坐在地上，没料想到事情发展如此快，待会苏琳肯定会朝着她的脸蛋赏一把掌，就像那天她对范思璇做的事。

    于是她闭上双眼，等待着惩罚现身。

 CH5-2

    「对不起……我真的没脸见你。」苏琳跪在地上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泣。

    「别这样，是我该……」是她要向苏琳道歉才对，跟何孟逸搞曖昧，差点破坏人家感情。

    「你人也太好，恩沄我那样对你朋友，怎么可能不讨厌我？」

    夷，原来是说那件事，好险她还不知道。

    「其实前一天我跟孟逸为了小事吵架，他莫名其妙跟我提分手。」见项恩沄沉默不语，苏琳以为她还在生气，还原着那天发生经过，「那天我会来你们学校，其实是想向孟逸道歉，却见到他跟别的女生抱在一起，我更正是跌在一起，一下失去理智才会对你朋友失礼。」

    项恩沄深知，苏琳跟何孟逸吵架绝对不是偶然，只是一个分手的藉口，范思璇只是倒楣成为替死鬼，被苏琳给误会是第三者，无辜受到牵连。

    这些话她一句也说不出口。

    项恩沄拉起苏琳，大方扬起笑容安慰，「看到那一幕是谁都会误会，我真的不怪你。」

    「太好了，我原本很担心你还讨厌我，特意请孟逸约你出来。」苏琳放下心中的石头。

    「等等，你约我见面只为了道歉？」

    怎么跟何孟逸说得不一样？

    「夷？孟逸没跟你说吗？」苏琳忽然拍手，像是想起什么，「应该是怕你不愿意赴约，所以才会同时也约你男友过来。」

    「是吗？」她尷尬一笑。

    既然如此，何孟逸为什么要骗她，苏琳怀疑她的身分。

    项恩沄想不透何孟逸的目的，只好顺着事情发展，只要苏琳没发现一切都是她害，目的为何似乎也不重要。

    「陪我去买孟逸的礼物。」

    「我？」项恩沄心虚指着自己，她真的没有怀疑自己，为什么要拉着自己。

    「当然，多一个人多一个意见。」苏琳说话就像孩子般天真，项恩沄无法拒绝，硬着头皮答应。

    项恩沄担忧会有应付不来的事，离开前点开恋人app，发送讯息给戴壹樊。

    两人走到一间要价不斐的高级饰品店。

    苏琳彷彿走在自家厨房，随意拿起檯面上的项鍊，试戴在自己脖子上，又照着镜子，勾唇满意笑笑。

    「你打算送什么给何孟逸？」

    「特别一点，会让他永远记得我。」苏琳双眼一亮，注意到掛在模特儿身上的精緻领带夹，「就是这个。」

    「小姐您眼光非常好，这刚从日本进口，可以根据自己喜欢的花来客製化。」女服务生热心介绍，「是要送给男生吗？」

    「对，什么样的花都能选择吗？」

    「当然，只是需要的时间比较长。」服务生拿出一本花的图鑑出来，「小姐可以先参考，情侣通常会建议这几款，可以表达彼此间的爱意，很受年轻人欢迎。」

    「恩沄帮我选选。」苏琳选了两种不同顏色的玫瑰花。

    「我个人是喜欢黄色，阳光又有精神，不过何孟逸是男生，应该中性的男生比较适合。」项恩沄随口说自己的看法。

    「那就黄玫瑰。」苏琳想也没想，按照项恩沄的建议。

    「请问小姐是送给朋友吗？」服务人员问。

    「对啊，我要送给朋友。」苏琳浅浅一笑，「黄色真的很棒，恩沄我也送你一个。」

    「不……不用那怎么好意思。」项恩沄摇头拼命拒绝。

    「别跟我客气，服务生一样是黄玫瑰，这款吊饰能客製化吗？」苏琳指着掛在模特儿手上类似压花造型的饰品。

    「当然可以，如果是黄玫瑰，这款立刻就能为您製作，领带夹会需要一到两週。」

    「那就麻烦您了。」苏琳掏出黑色卡片结帐。

    「我应该给你钱才对。」项恩沄翻着钱包，「一千元够吗？剩下的回家跟我爸要钱再拿给你。」

    「恩沄你知道黄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？」

    项恩沄摇着头，「应该是不错的意思吧？」

    「黄玫瑰代表纯洁的友情，希望我们能为成朋友。」苏琳握住她的手。

    朋友这个词对项恩沄来说太过沉重，她没有资格配上这个称呼。

    「我……」

    「小姐玫瑰吊饰已经完成。」服务生小心翼翼递给苏琳。

    苏琳将吊饰系在她的包包上，「不管你怎么想，这份礼物给我收下。」

    项恩沄觉得很沉重，自己不该接受苏琳的好意，明明她才是那个大坏蛋。

    砰的一声，男孩粗鲁拉开门，掛在门上的铃鐺发出清脆的声音。

    何孟逸看到两个女生们愉悦交谈，顿时停下脚步，现在是怎样？

    「小三跟正宫和平相处。」戴壹樊冷笑，「看来你把两个女生哄得很好。」

    「不是那样，苏琳她怎么可能……」前几天苏琳说过，绝对会调查清楚他跟哪个女生乱搞。

    既然怀疑项恩沄，不可能会跟她眉来眼去，装作是朋友。

    「苏琳果然是狠角色。」戴壹樊推开门，无视服务生的招待，走到项恩沄身边，「你们在干么？」

    「苏琳这个我真的不能收。」项恩沄将黄玫瑰吊饰推回去。

    「恩沄真的不需要跟我客气，还是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。」只要用钱能解决，对苏琳来说不是问题。

    什么都可以，这话还真好笑，如果项恩沄要求何孟逸，她还能面不改色，温柔的对谈吗？

    「好啊，真的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我吗？」项恩沄冷笑，儘管她没资格，仍然想要替范思璇报仇。

    「没错，你快点说说看。」

    「我想要何……」她直勾勾盯着何孟逸，似乎是想要将一切揭穿，何孟逸不停朝着她摇头，甚至衝了过去要阻止她说出口。

    看来何孟逸对她的爱也没什么了不起，就跟项母一样，随便都能拋下老公跟男人上床。

    「想要喝什么？饮料还是……」

    「我想要爸妈复合，你能做到吗？」

 CH5-3

    苏琳下巴都快掉下来，她怎么可能做到。

    「我会努力，世上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。」从来都是她爱着何孟逸，付出最多，最后不也是成功交往，这次面临分手的危险，仍然还是有转机。

    「我开玩笑的啦，怎么可能这样刁难你。」项恩沄嘿嘿一笑，「请我们吃饭吧。」

    「好，没问题今天午餐我负责，你们想要吃什么跟我说。」苏琳松口气，将黄玫瑰吊饰先暂时收到自己包包里。

    最终四人决定到附近的知名的日式料理解决，苏琳透过关係先向对方订位。

    离开前项恩沄去了一趟厕所，她腿软瘫在地上。

    没几分鐘，戴壹樊冷不防出现，「你到底在做什么？」

    「我真的太气她，思璇为什么要平白被人欺负？」项恩沄气愤搥墙。

    「比起苏琳，你的罪来得更重。」戴壹樊诚实道，「我没有要重伤你的意思，现在我们站在同条船上，你出事情我会很麻烦。」

    「反正苏琳根本没有怀疑到我身上。」

    「你又知道，她真的像外表一样天真吗？也许她早就知道，一切只是在观察你，至于为什么不揭穿你，大概没有实质证据，你们什么事情没有做，对她来说非常不利。」

    「她应该不会吧？刚才她不在还跟我下跪道歉，怎么办她如果早知道一切，我刚才自以为是的举动不就……」她心中浮出强烈的罪恶感及恐惧，像条藤蔓将她紧紧缠绕着，以至于连吞口水都感到痛苦万分。

    「你别给我哭，要是出错何孟逸当作没完成任务，就不帮我们约卫智集团的夫人。」戴壹樊没有同情，只在乎魏葶颖事情能有结果。

    「顶多我私下跟何孟逸在交易，反正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。」项恩沄愁着脸苦笑。

    「我不要……」戴壹樊一口回绝。

    「我是说要帮你有什么好不要。」这人有什么毛病。

    「这样只会拖延时间，你整理好心情待会乖乖跟我回去。」戴壹樊冷酷的说：「如果他们问起你为什么哭，就说月经来在闹脾气，身为男友的我在安慰你。」

    「你居然会直接说月经，上次不是还害羞满脸通红。」项恩沄抓到戴壹樊小辫子，想要趁机捉弄他一番。

    「你在乱说什么？」他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害羞，又不是小男孩。

    这个人不只是有幻想症，看来也得了失忆症。

    项恩沄鉅细靡遗说着那天在保健室发生的事情，并戳了戳他的脸颊，「戴壹樊在装就不好玩，明明很害羞啊。」

    「项恩沄，我警告你别乱说，不然我……」

    「不然怎样，我们各自有把柄在彼此身上，还是好好配合。」项恩沄揉掉眼角的泪水，这样一胡闹，难受心情不翼而飞，拉起他的手说：「我们回去，他们怀疑起来可就糟了。」

    戴壹樊回握她的手，将她爱逞强的表情收入眼底，勾起唇角一笑。

    /

    日式料理餐厅外聚集很多人排队人潮，苏琳带队走在最前面，站在门口负责点餐的服务生，见到她立刻恭敬鞠躬，「苏小姐，您的位子已经准备好。」

    进去前，项恩沄感受到那些路人对他们朝着愤恨的表情，凭什么所有人大热天排队，他们可以优先进去。

    「帮我上这些。」苏琳拿着菜单跟服务生说。

    「你怎么不问一下我们的意见，万一对什么食物过敏？」戴壹樊挑眉一问。

    「要请客本来就要有诚意，这些事情我都事先调查清楚，送上来绝对不话发生过敏。」

    好恐怖喔，只要有钱人随便就能拿到他们个资吗？

    项恩沄内心担忧，果然刚才苏琳在演戏，她居然还同情她。

    餐点送上，确实都是项恩沄喜欢的食物，但戴壹樊却没调查清楚，有些东西他是不吃。

    「壹樊胡萝卜你不吃吗？」苏琳发现他的碗里的菜全吃光，唯独剩下红萝卜。

    「我本来就不吃。」

    「抱歉，我没有调查清楚。」苏琳用了手机看了请下人调查的资料，上面写戴壹樊最爱吃胡萝卜，怎么会出错，她当作资料太久，喜好改变，反正项恩沄吃得开心最重要。

    「我帮你吃。」

    戴壹樊顺势拿着筷子餵着项恩沄表现出甜蜜的氛围。

    吃饱后四人在附近玫瑰园花圃晃晃，顺便消化肚子。

    「哇啊，好多顏色的玫瑰花。」苏琳双眼一亮，抓着何孟逸的手跑过去欣赏。

    项恩沄兴致缺缺跟戴壹樊在漫步。

    两人找了椅子坐下来休息。

    「我们刚才表现不错吧。」

    「当然，现在只要等约会结束，何孟逸帮我们约好人就大功告成。」

    「不过他们在花舖那边干么？」项恩沄望着远方两人亲密说话的身影。

    「那不关我们事，是何孟逸自己该解决。」

    另一边，苏琳见到五顏六色的玫瑰花，双眼都发亮。

    「今天跟玫瑰花也太有缘，孟逸我也有帮你选黄玫瑰花的领带夹。」

    「怎么会选黄色玫瑰花？一般来说不都送红玫瑰。」何孟逸不解反问。

    「恩沄选的啊，她说喜欢黄色，我也觉得很适合你。」

    听到项恩沄的名字，何孟逸都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哭，项恩沄替她选礼物是很棒，但她是不是知道什么，不然怎么会让别的女生选择。

    「是喔，那还真期待。」

    「孟逸你对花语熟悉吗？」

    「没特别研究。」该不会要考他花语，

    「没关係，等以后你就知道，反正也不是重要的事。」苏琳轻轻一笑。

    更加令何孟逸猜不透，她没有说就当作不知道，这场双人约会算是成功。

 CH5-4

    戴壹樊摸着自己头，感觉睡了很久，依然没有精神。

    他的记忆停留在昨天晚上打电话看诊，后续的事情没印象。

    他拿起床头的手机，日期居然是三天前，代表他睡整整三天。

    那坏傢伙又不知道利用他的身体做什么事。

    当他想思考肚子却传来咕嚕叫声，三天没有吃东西真的很饿，填饱肚子才能认真思考，换上黑色连帽衣，带着口罩将自己包住才离开。

    上次去便当店遇见项恩沄，这次改去超商买，避免自己做出奇怪举动。

    这时间超商没人，他很放心拆掉口罩，大口吃着热腾腾的晚餐。

    想了解那坏傢伙做什么事，想必手机很重要，他搞不好趁昏睡偷用手机，查看聊天室的讯息能找到蛛丝马跡。

    他的line好友居然多了几个陌生名字，还被加入班上群组，热络跟同学们联系，究竟他昏睡这段期间，那傢伙到底做了什么。

    看来明天有义务去学校一趟。

    /

    隔天他换上熟悉又陌生的制服，戴母见到他上学惊讶又感动的抱住。

    「壹樊今天怎么突然要去学校？」

    「我有东西忘在学校，放心我身体状况很清楚。」戴壹樊扯着嘴角。

    「没有，妈只是太开心，我的儿子总算……」

    戴壹樊冷淡接话，「总算变成正常人是吧？每次只要我出门就紧张得要命，是不是怕我会丢脸？」

    「妈从来没有那样想，我很开心你愿意走出来。」戴母伸手要抱住宝贝儿子，戴壹樊毫不留情拍开。

    「不，你们所有人都一样。」戴壹樊揹上书包，离开家门，久违来到学校，他自然是无法适应，身体出现不适的状况，感到噁心头晕想吐，这些都只是对上学所產生的排斥，过一下子就会恢復正常。

    他只是要确认一下，学校状况如何，第一节课结束就准备打道回府。

    「壹樊今天怎么一个人啊？」

    「上次借我的笔记本很好用耶。」

    「体育课要不要一起打球？」

   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，他顿时脑袋打结，他认得出这三人是班上的同学，中间高个子的男生叫作陈吾，之前曾经带头欺负他，剩下两个一男一女，一个是女友另一个是小跟班，现在发生什么事情，他们带着善意的笑容与他打交道。

    他们是吃错药吗？

    还是将他跟谁认错？

    戴壹樊捏着自己脸颊，会痛代表不是作梦。

    「怎么不说话？」陈吾喊着。

    他的脑袋将过去陈吾欺负他的可怕嘴脸，与现在真心关心他的表情重叠在一起，忽然之间腿软，身体发抖得像是随时要昏倒。

    「壹樊你在做什么？」项恩沄早上等不到戴壹樊，自己先来学校。

    「恩沄，他好像身体不舒服，我们跟他说话都不理人。」陈吾描述刚才发生的事。

    「何止不说话，他看我们的眼神很怪，不会是又发生之前那件事吧？」

    「你们不要乱说话，壹樊很正常，他跟我在一起都没有出现状况。」项恩沄扶起他。

    「恩沄都这样说一定没问题，最近戴壹樊很开朗，之前可能真的被鬼跟。」陈吾的女友颊缓着说。

    「我先走了，这件事你们几个不要乱传。」说完项恩沄带着他到学校花园休息。

    大概又出现什么幻想症，原来不只是她，其他同学也有发现。

    「他们怎么会跟我说话？」

    「戴壹樊你失忆吗？」项恩沄递了张卫生纸让他擦冷汗，「你跟那些人关係不错，常常会一起打球。」

    「可是不对，之前他们看到我……」光是想到那些人对他所作所为，脑中浮现那些被人欺负的画面，倒抽一口气。

    「你现在又在演哪齣戏。」项恩沄环胸打量他，「今天为什么没等我？」

    「等你？」

    「你不是说虽然苏琳对我没有怀疑，安全起见在何孟逸帮我们约好卫智集团夫人前，绝对不能出差错。」

    他又知道那坏傢伙干的好事，至少也留下一些讯息告知。

    「抱歉，我一时睡过头。」

    「这次先暂时原谅你，要是被苏琳发现一切，我绝对不会放过你。」项恩沄横了他一眼，「对了夏晴姐说我们有问题都可以找她。」

    怎么又冒出没听过的名字。

    这次他学聪明，不先正面回答问题，直接顺着项恩沄的话，「这样啊。」

    「放心，我一定会帮你找出心爱的葶颖。」项恩沄盯着戴壹樊的发型，跟平常不一样，瀏海盖住额头，又戴上粗框眼镜，「这发型……」

    他知道现在的模样并不是女生会喜欢的类型，甚至还会想远离，项恩沄会有这样的反应完全是在意料之内。

    「我知道这发型很难看。」

    「不是太没有精神了。」项恩沄拿起头上的发夹替他夹了一小戳头发，「你可不能用这样发型去见卫智集团的夫人。」

    「到时候我会打理好。」

    「没有时间了，何孟逸传了讯息过来。」项恩沄点开讯息，「今天下午我们要过去会面夫人。」

    「什么？怎么突然我都还没准备好？」见到那位集团夫人要说什么。

    「一点也不突然，越快不是越好。」项恩沄可以快点结束跟戴壹樊之间的游戏。

    「是没错，但我们要上学怎么过去？」戴壹樊尽可能找藉口搪塞，又不是他要找人。

    「当然翘课，毕竟人家是集团夫人很忙，我们得配合对方时间。」项恩沄研究起从学校到卫智集团的路线。

    「被老师发现后果不堪设想。」

    「你怎么那么胆小，平常不是很期待见到魏葶颖，现在居然退缩。」

    项恩沄怎么那么囉嗦，继续说下去一定会漏馅，就算漏馅说了平常跟她在一起的男友，根本不是他，绝对会被当成神经病。「人家是集团的夫人，我这样的装扮一定会觉得很没礼貌，不如等我剪了头发，改天再找时间去见面。」

    「你在担心这个，小问题，直接帮你剪发。」

 CH5-5

    戴壹樊脸都绿了，这项恩沄也太难缠，看不出来他不想要去吗？

    居然要亲自帮他剪发，不把他毁掉才怪。

    「真的不用麻烦你，我自己去美容院处理就好。」戴壹樊推开项恩沄的手。

    「我是你女友一点也不麻烦。」项恩沄伸手替他梳整过长的瀏海。

    「等等，万一剪歪怎么办？」戴壹樊不敢乱动。

    「我常常自己剪瀏海，你真的真的不需要担心。」项恩沄不断强调，从书包找出没用的垃圾袋，套在戴壹樊胸前。

    「可是快要上课我们先回教室，中午休息在来剪好不好？」戴壹樊拖延着，他真的不想要毁在项恩沄手中。

    「真是的，一个男生扭扭捏捏这样魏葶颖可不会喜欢你。」项恩沄翻了他白眼，「是有多怕我会剪歪。」

    他不是害怕，本来发型就不好看，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换了新发型。

    倒是项恩沄为了配合他的身高，蹲在地上，一手扶住他的下巴，双眼直视着他，头靠得很近，一抬起头就能碰到彼此的距离，以至于双颊红得不像话。

    「我很少剪头发有点害怕。」

    「下堂下课我会过来找你。」项恩沄收着剪刀跟塑胶袋，「我们先回教室。」

    两人上了楼梯在走廊上转角分开。

    戴壹樊拉上帽子，抱着忐忑的心走进教室，朝着他习以为常，最角落靠近垃圾桶的位子，孰料位子上早被人坐走。

    「上课干么不回位子？」坐着他位子上的人问。

    「这不是我的位子？」垃圾桶是大家最讨厌的位子，加上他很少来学校，久而久之成为他固定位子。

    「从上次段考开始，已经没有人固定坐在这里了。」对方指着中间的位子，「你跟陈吾那群人坐在一起。」

    他顺着手指的方向，陈吾斜后方的空位，他一脸困惑走到位子上。

    确定这还是他所认识的班上同学吗？

    会不会是他来到什么平行世界，他熟悉的同学们个性改变，或是穿越时空，大家忘了一年前发生的那件事。

    怎么可能会出现小说的情节出现。

    他唯一想到的原因是，那个利用他身体的人，改变了大家对他的看法，改变着他的校园生活。

    他露出愉悦的笑容，以后再也不怕被人欺负。

    「待会去打球。」陈吾转身。

    有人约他打球二话不说答应，「但有点久没练我有点生疏耶。」

    「不要谦虚，你上次不是赢了三年级学长，这次一定没问题。」

    那不是他打球，他只会看书，体育很差，可以说是非常烂没有天分，从小到大都要补考的类型，怎么可能打得赢学长。

    「我今天状况不太好，怕会让大家输掉。」他先打预防针告诉陈吾。

    「好啦，身体不舒服尽量就好。」

    戴壹樊想要好好把握住得来不易的朋友。

    他忽略掉自己鲜少出门，体力变得极差，根本不可能赢球，光是防守对手就花费他一番力气。

    「壹樊快点传球过来。」陈吾朝他发号司令。

    好不容易碰到球，深怕被敌对抢走，他像是珍惜宝贝般，紧紧抱在胸前，直接奔向陈吾，瞬间裁判吹了口哨，「犯规、犯规……」

    「做什么，不能抱球跑要运球。」陈吾大吼，「这么基本的规则你怎么会不知道？」

    「抱歉……」

    「算了你乾脆不要上场，上个病连基本规则也忘了。」陈吾叹口气，找其他同学替补他。

    为什么原本跟陈吾建立好的关係，又被他给毁掉。

    他是不是不适合跟人交际？

    果然只要有他，事情就会被弄得一团乱。

    于是他慌张躲到厕所喘气。

    直到下堂课鐘声响起，老师上课点名，才发现戴壹樊不见。

   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哪里，手机讯息也不回，电话也不接，就像消失般。

    这件事当然也传到项恩沄耳边。

    「戴壹樊居然凭空消失。」范思璇想像力丰富的说：「跟去年一样，他果然有问题，恩沄你真的要小心啦。」

    「你电视剧看太多啦，怎么可能消失，一定是躲到哪里休息。」项恩沄篤定的说：「我们今天约好要出去，他绝对会出现。」

    为了调查魏葶颖，他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好机会。

    肯定在哪里休息。

 CH6-1

    学校得知戴壹樊没有进教室，旋即找上了女友项恩沄。

    办公室站着一排老师们，跟层级较高的主任，所有人神情紧张盯着项恩沄。

    最后是由邱晴翔开口询问，「恩沄你知道壹樊去哪里吗？」

    「他去哪里我怎么会知道？」

    「恩沄老师的意思是，壹樊有没有联系你，他突然消失大家都很紧张。」邱晴翔耐心的解释。

    这些老师们也太夸张，一定是躲在哪里休息，戴壹樊又不是小朋友。

    「我们……」项恩沄被所有人盯死死，到嘴边的话突然吞回肚子，她总不可能说两人下午要翘课，绝对被骂惨，「刚才我很认真上课耶，怎么可能跟他聊天。」

    「连女朋友都不知道……」

    「他那样怎么跟女生交往，这种症状是不是要看精神科？」

    见项恩沄的话没有帮助，老师们开始讨论戴壹樊，不过项恩沄听不太懂，从他们言谈总结一些事，他们都知道戴壹樊有幻想症。

    「在学生面前别乱说。」邱晴翔斥责那些比他年长的前辈，会变成这样也不是戴壹樊愿意。

    「邱老师那么厉害，是有什么想法吗？不然我们要怎么向戴壹樊的母亲交代。」一名主任刻意反讽，并刁难的问，话题锋回一转。

    「对了最近他怎么会来学校？之前戴壹樊的妈妈不是强制要帮他自习。」

    「我听说是因为交了女友，所以是爱的力量吗？」说完所有人看着项恩沄，那眼神充满的轻视，不在乎她是否在场，「我看八成上床，现在学生谈恋爱哪像我们那个年代只牵牵手而已。」

    「邱老师你可要注意，别到时候肚子闹大影响校誉。」主任嘿嘿一笑。

    「请不要乱说，恩沄是可以告你们毁谤。」向来温和的邱晴翔勃然大怒，「你先回教室，有进一步消息跟老师说。」

    剩下的事情与项恩沄无关，没道理她平白无故受到欺负。

    项恩沄感到莫名其妙，愤怒拿着手机，怒传一波。

    「你这混蛋滚到哪去？」

    「全校都在找你。」

    「不出来你就死定……」那又如何，项恩沄打不下去，她根本就不了解戴壹樊，反而是他掌握着她的秘密。

    「那些老师找你干么？」何孟逸站在距离办公室外不到几公分的转角。

    「居然问我戴壹樊去哪里？」那些老师们的行为太过反常，项恩沄滔滔不绝的说：「他都是半个成年人又不会不见，一定跑到哪里翘课。」

    「老师们的担心很正常，戴壹樊曾在学校发疯过，我有义务要告诉你。」何孟逸谨慎环顾四周，拉着项恩沄到楼梯间。

    「那件事我知道，之前别人有传影片给我。」

    「你知道那件事还跟他交往？」何孟逸不敢置信，「所以你是真心喜欢他？」

    不然一般人怎么能接受那样不正常的戴壹樊。

    此时，两人都误会彼此所知道的事情，是自己知道。

    「我们都交往一阵子，你到现在还没相信？」项恩沄头疼摸着太阳穴。

    「不是，我担心你他真的不太……」

    「你再这样说壹樊，我真的会生气，别怪我没看在过去的友情。」

    「原来那对你来说只是友情，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。」何孟逸身子颤抖，他所做一切牺牲，没有任何意义，只换得绝情。

    「这能怪我吗？」是他有女友先接近她，「如果把我当成朋友，我们还是能往来，但对我保持不该有的感情，就别怪我狠心。」

    说完项恩沄转身离开，她没有任何心痛，反而松了一口气，直到邱晴翔喊住她的名字，浑身僵住，彷彿丧失说话能力。

    「邱老师你……」怎么会在这里？

    「我都听到了，你跟何孟逸说的话是真的吗？」她保持着沉默没有回话，邱晴翔不在乎的说：「老实说我对你的男女关係没有意见，意思是你跟壹樊是假交往吗？」

    他们并没有说出关键字，仍然被邱晴翔敏锐察觉到。

    「邱老师这件事有点复杂，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人。」

    「我不在乎，请你继续保持跟壹樊交往，这样对他的病情有帮助。」邱晴翔反应出乎项恩沄意外之料，没有责骂还赞同她的行为。

    「什么？」他果然真的有病。

    不过所有老师们都试图隐瞒这件事。

    「壹樊不爱跟人接触，你出现后他就愿意来上学，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怎么认识接触，继续保持下去，他有一天能走出来。」

    邱晴翔口中的戴壹樊，怎么跟她认识的完全不一样。

    他哪有不擅长跟人接触，还可以在不熟的人面前说着两人相爱的假故事。

    他还会威胁她哪像生病的人。

    「这件事我不能做主，我们说好了完成彼此的事情，就会结束这段关係。」当然项恩沄没有细说两人达成协议的细节。

    「现在应该还没完成吧？」

    「我想应该快了，今天就能结束。」现在何孟逸事情搞定，只要下午去找卫智集团的夫人，她不需要浪费时间跟戴壹樊相处。

    「那么请你想办法帮我拖延一个月也好。」邱晴翔恳求她。

    项恩沄勉为其难点头。

 CH6-2

    进教室前，项恩沄走到二楼的铁柜，拿着下堂课要用的课本。

    铁柜打开却迎来戴壹樊昏睡模样，头靠在铁柜边边，看起来睡得很安逸，嘴角还流口水。

    大家都在找他，结果居然躲在这里睡觉。

    老师们根本白为他担心。

    项恩沄尖叫吼着，「戴壹樊给我醒来。」

    「干么啦。」他一脸起床气瞪着项恩沄，「女生那么粗鲁。」

    「你怎么会睡在这里？」项恩沄硬生生将他扯下来。

    「我也不知道，一醒来就在这里。」他伸个懒腰，长时间在铁柜睡觉，四肢都僵硬。

    「睡觉还不知道。」项恩沄无语，仔细一看他的头发好像变短，大概是跑去整理，才会突然消失不见。

    戴壹樊行为很奇怪，跟邱晴翔所说的一样，他真的生病，症状不单单是幻想症。

    「真的啊，可能我昨晚熬夜。」戴壹樊打个呵欠，「肚子好饿啊。」

    项恩沄抱着警觉看向他，「我们去福利社买点吃，顺便跟你说下午的事。」

    「下午有什么事情？」

    「你不记得吗？」早上才跟他说过的话。

    「抱歉，偶尔我会失神，早上说了什么。」戴壹樊反应很快，立刻换个说法。

    「何孟逸帮我们约好卫智集团的夫人，下午要过去一趟。」

    「太棒了等那么久就是为了今天。」他满心喜悦轻拥住项恩沄，「你对我的恩情绝对不会忘记。」

    怎么早上见到的戴壹樊跟现在的他完全不一样，就像是不同人。

    项恩沄冷冷推开，下意识的说：「现在又在玩什么游戏？角色扮演？这样耍人好玩吗？」

    「什么意思？」

    惨了她怎么不小心说出真心话，如果刺激到戴壹樊，是不是会让病情加重？

    「没什么，当我没说。」

    「你如果对我有误会，可以跟你解释清楚，这样什么不说，我们要怎么扮演好情侣？」戴壹樊问。

    「真的没什么，信不信随便你。」她问了戴壹樊也说不出所以然，他的解释只会让她确信他生病。

    「你是不是在生气？因为我都没回你讯息吗？」戴壹樊无意间撇到手机跳出来自恋人app的提醒，项恩沄传了好几则讯息，每则后面都加上愤怒的表情符号。

    「我真的没生气，你突然消失害我被老师找去问话。」项恩沄烦闷朝他槌两拳。

    「他们问你什么？」戴壹樊不在乎被打，冷静问着。

    「问我知不知道你去哪里，我当然说不知道。」剩下的事情项恩沄没有说出来，被戴壹樊知道那些老师嘴脸，八成会变成神经病。

    「之后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，那些人什么时候那么管间事。」戴壹樊嘖了一声。

    「邱老师很担心你，要不要跟他解释你去哪里？」

    「我跟他又不熟。」

    怎么可能不熟，从邱晴翔担心戴壹樊的行为，代表两人不是普通师生关係，戴壹樊应该所属问题学生，才会特别关照。

    究竟是谁在说谎项恩沄猜不出来。

    /

    午休后，两人约好到学校附近巷口的麵摊会合，不容易被人发现。

    戴壹樊本来被认为消失，他继续躲好，自然不会有人怀疑，项恩沄找了个藉口离开学校。

    事情却相当不顺利，原因是戴壹樊的消失，令她成为被人关注的焦点。

    「你要去哪里？」范思璇问：「现在大家都说，你被戴壹樊甩了，到底事情是怎样？」

    项恩沄哭笑不得，怎么会传成这样，被误会也好，之后跟戴壹樊结束关係，自然不会有人怀疑。

    「我也还在找他。」项恩沄抓住手机，「他讯息也不回真令人担心，有人传戴壹樊的照片给我，想要过去确认看看，思璇这件事帮我保密。」

    「你要翘课？」

    「没办法，拜託帮我掩护。」项恩沄握住她的手。

    「答应我不能出事。」范思璇伸手抱住她。

    令她不解，为什么跟戴壹樊在一起大家都会很担心，只不过是幻想症，是能对她怎样。

    「当然不会，我可是项恩沄耶。」

    「项恩沄你有病，干么抱我们思璇。」柯齐颐玩笑的说。

    「现在还给你，大男生告白一下好吗？」项恩沄坏笑，拍了柯齐颐的肩膀。

    柯齐颐瞬间满脸通红，望向范思璇。

    接着她趁机走掉，有关这两人的事情，她非常关注。

    柯齐颐仍然跟范思璇曖昧中，两人牵手接吻拥抱都有了，却没有人告白，没人想要破坏这段友情，他们都缺乏勇气，或许对彼此的爱不够深厚。

    「真慢，快点上来。」戴壹樊骑着重机，随后丢了安全帽给项恩沄。

    「这些是去哪弄来。」她边戴安全帽边问，「你还没成年，被抓到可就完蛋。」

    「花了点时间，放心我技术很好，搭计程车才危险。」戴壹樊发动引擎，蓄势待发，期待快点知道心爱魏葶颖的近况。

    从魏葶颖消失的那天，他每天都站在她家社区前等，等到最后连管理员都以为他是哪一户住户的小孩。

    某次碰巧随着住户进去大楼，走到魏葶颖家，无论他怎么按铃敲门都不会有人回应，是李欣芠告诉他，住在这里的房客搬走。他当然不信心爱的魏葶颖什么话也不说离开他，于是从那天开始，他每天都会站在魏葶颖家门前等着她迎门，某天却等到项恩沄。

    接着策划一连串事件，逼迫项恩沄帮他寻找的魏葶颖的事件。

    等那么久就是为了今天。

 CH6-3

    抵达卫智集团，戴壹樊期待不已，这么久没见到魏葶颖，不知道她过得如何，是不是跟他一样，每天都在思念着彼此，想到这脸颊瞬间刷红。

    「在做什么？还不走吗？」项恩沄的话让他抽离幻想。

    「没什么，今天这一切都归功于你。」面对项恩沄他满怀笑容，「这件事结束我一定会帮你跟何孟逸。」

    「不用，我跟何孟逸已经结束。」是她的狠劲让一切结束。

    「我看得出来他还喜欢你，只要我说其实都是我逼迫你……」

    「够了，我的事你不需要多管。」项恩沄盯着壮观的高楼大厦，「我们进去，问完就知道你心爱的魏葶颖去哪。」

    「确定不要吗？」戴壹樊又鸡婆问一次。

    「你再问我就走。」

    「好好好，你别气我们快进去。」

    有些女生口是心非，项恩沄大概属于那种类型，嘴巴说不要，心底其实很在意何孟逸，就因为该死的面子。

    两人走进大门没多久，警卫疑神疑鬼望着他们。

    「这里不能随便进去。」

    「我们跟夫人预约。」

    「什么名字我替你们查一下。」警卫问着。

    既然是何孟逸帮忙问，项恩沄随即报上自己跟他的名字。

    「不好意思，没有这个名字。」警卫一板一眼的送客，「没有预约不能会面，麻烦离开不要打扰我们做生意。」

    「我们真的有约。」戴壹樊不想要错过难得的机会。

    「不走我真的会赶人。」

    忽然大厅传了一阵严重的咳嗽声，所有人转过去看，一位穿着晴光高中制服的女学生，不停摀住嘴难受的咳嗽，咳得满脸都发红。

    警卫见到女孩，赶紧跑了过去迎客，不站在大厅所有工作人员都是，「小姐今天怎么会过来？」

    「夫人请我过来。」女孩说没几句话又咳嗽。

    「那个女生也是见夫人，没道理不让我们过去。」

    「等一下，她可能是夫人的亲戚才能进来，不要衝动。」项恩沄制止住，「夏晴姐说可以帮忙，我打给她问问。」

    「那只是客套话，现在是上班时间，怎么可能接你电话。」

    「但万一那个女生跟夫人有关係，你的作法只会让夫人对你印象变差，不会有人希望自己的女儿跟一个衝动坏傢伙在一起。」项恩沄说的更夸张，「那位夫人说不定还会阻扰你们。」

    在戴壹樊犹豫之际，项恩沄拉着他离开。

    「那个女生刚才盯着我看耶，她也许知道葶颖的事。」

    「她是我们学校的学生，你有看到是哪一班吗？」

    「刚才把我拉走害我没看清楚。」戴壹樊反过来怪她。

    「你别急，夏晴姐说她可以过来跟我们会面。」项恩沄报着好消息，再三叮嘱着，「待会可别漏馅，别囔着你是魏葶颖的男友，大家会把你当成疯子。」

    「我说的是真没有骗人。」

    「魏葶颖跟你年纪差太多，怎么可能交往？」这样可是诱拐的行为。

    「胡说什么，我们年纪差不多。」又在幻想了。

    「你说是就是。」项恩沄无语，无法跟他继续沟通。

    几分鐘后夏晴搭着计程车过来。

    「就你们两个？戴旬扬没来？」夏晴环顾两人。

    「对……我们想要等确定葶颖姐的消息再跟他说。」

    「好吧，你们有跟伯母约好吗？」

    「有，我朋友帮我约的。」据何孟逸所言，苏家跟魏家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，他才能约到夫人。

    「你朋友大概被伯母给耍了，算了反正我直接带你们过去。」

    「耍了？那是什么意思？」项恩沄不明白，「我朋友他骗我？」

    「不能这样说，有钱人的世界很复杂，很多时候为了交际，不打坏关係，当然会说客套话。」夏晴举例，如果不是生意往来上的朋友，他们不会轻易跟别人见面，但为了不打坏关係，通常都会点头答应，事后再用临时有事推託。

    「真复杂。」戴壹樊一脸不爽听着。

    「好了，我们先进去吧。」夏晴轻笑，「待会由我跟伯母谈话，你们就静静的听。」

    项恩沄拉着发呆的戴壹樊尾随着夏晴进入大楼。

    警卫对待他们态度三百六十度改变，恭敬替他们按下电梯，通报给夫人。

    之所以夏晴能被恭敬对待，大概是因为跟魏葶颖是好朋友的关係。

    有钱人不是都很看门当户对，夏晴看起来也不像有钱人家女儿。

    「到了快点出来。」项恩沄提醒着，怎么好不容易进来，他怎么反而不专心。

    夏晴推开了门，「伯母，我又来看您啦。」

    坐在办公桌面前的女人，推了推鼻樑上的高级镜框，站了起来，「夏晴？这时间怎么会来？」

    「哎呀，我带朋友来看您。」夏晴朝着门外喊，「你们两个别害羞，快点进来。」

    「夫人您好。」两人恭敬的鞠躬问好。

    「他们是谁？」夫人一脸故作镇定，面对各种大风大浪，她什么都见过，要是这两个孩子说着自己是魏家流露在外的子孙，她也能冷静面对。

    「他们跟葶颖的男友似乎认识，那个人现在在打听她的下落，简单来说，他们代替那个人想知道葶颖的近况。」夏晴平静的解释，期待着戴旬扬得知一切真相，他会永远活着罪恶。

    听到跟宝贝女儿葶颖有关的事情，夫人脸色都变了，不过还是忍住尽量不在小孩面前发怒，「你们想知道什么？」

    「我们想知道葶颖姐现在过得如何？」

    「为什么她突然拋下我……」戴壹樊又带入自己，被项恩沄採一脚又改口：「我是说她怎么突然不告而别？」

    面对两人接连不断的疑问，夫人脸色大变，腿软跪在地上。

 CH6-4

    「夫人？你哭了……」

    「伯母，先把泪水擦掉，不能让外面人看到这样，不然他们又以此说嘴。」夏晴冷静递上桌面的卫生纸，「恩沄你们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。」

    见夏晴严肃的模样，好像发生严重的事情，她立刻点头衝到外面，外头只有一位保鑣，走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。

    「放心没人。」

    「发生什么事情了？」戴壹樊困惑问，他们不过是问魏葶颖去哪，怎么谨慎成那样。

    「葶颖的事情不能让外面那些人知道，否则我这些年来好不容易巩固的地位，又会被他们给夺走。」夫人双手握拳。

    「伯母还是我来说，这对你来说太惨忍。」夏晴拿着披肩披在夫人身上。

    「夏晴你对我太好，我们葶颖有你这么棒的朋友，可惜她再也见不到。」

    「等等我的葶颖出事吗？」从两人对谈戴壹樊推测着问。

    夏晴站了起来，将戴壹樊当作那位可恨的男友戴旬扬，「都是你，害死我们葶颖，害她过世。」

    「你说清楚什么意思？」戴壹樊二话不说抓起夏晴槌在他胸前的手。

    「意思就是葶颖因为你碰上倒楣的飞机事故。」

    「我？」他做了什么，为什么夏晴如此气愤。

    「好了，虽然葶颖过世很难过，不正代表她对那个戴旬扬很上心，为了他跑去留学。」夫人试图缓和气氛，万一太过大声引人注意可就不好，「你们如果认识旬扬，不知道能不能让他过来一趟？」

    「伯母。」夏晴惊声尖叫。

    「当然可以……」戴壹樊兴奋回答。

    「不行，我说对不对？」项恩沄朝着他使眼色，他们是要去哪变出戴旬扬出来，这一切都是戴壹樊的幻想。

    「不方便吗？」

    「夫人，那个戴旬扬有点神祕，我们是透过匿名讯息才知道，不然这样，我们可以代替他过去。」项恩沄机灵的说。

    「伯母，这样太危险，让他们去家里。」夏晴大呼小叫。

    「放心我自有打算，你们可以说说旬扬是怎样的孩子吗？」夫人好奇着魏葶颖的初恋，就是那个男孩让她决心出国留学。

    「他啊，是个很棒的男生。」戴壹樊指着自己，「葶颖离开前，他每天都不离不弃等她出现，就算大家都说她搬走，可是他仍然相信她会开门迎接。」

    「看来旬扬很真性情，我好像能理解。」夫人感叹，戴旬扬是跟魏葶颖有关的联系，她是个失败的母亲，没有照顾好小孩，在还需要母亲的时候，逼不得已离开她。

    这也是无可奈何，身为魏家的夫人，她势必得替过世的丈夫打理一切，不能让那些亲戚趁虚而入，更不能让人家用女人不会经商为由，将属于她跟魏葶颖一切给夺走。

    坐在一旁的项恩沄，见戴壹樊诚挚说着他跟魏葶颖的故事时，忽然之间觉得他好眼熟，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他，接着又盯着放在办公桌上的相框，夫人一手搭载还是高中生的魏葶颖肩上，气质非凡的样貌，她曾确实见过这两人。

    她确定自己见过魏葶颖，不过魏葶颖大她那么多岁，怎么可能还会有印象，而她脑中浮现一张相框，与她年纪相仿的情侣互相牵手。

    「今天谢谢您，我很开心过来一趟。」戴壹樊礼貌的说，伸手拉了项恩沄的手，「快点跟夫人道谢。」

    项恩沄失神点点头。

    夏晴因为有事情先离开。

    离开魏智集团，松了一口气，神情放松下来，戴壹樊才感受到悲伤，顿时无法自拔流泪。

    「戴壹樊你还好吗？」项恩沄看到哭得泣不成声低声问。

    「一点也不好，等那么久居然得到这种坏消息。」

    从他的反应，好像真的跟魏葶颖交往过，项恩沄开始怀疑起，真的是戴壹樊幻想吗？

    如果是幻想不太可能真情流露。

    「你真的很喜欢魏葶颖。」项恩沄覷了他哀伤的神情。

    「我还是不懂她为什么要离开？」刚才夫人跟夏晴都没有明说魏葶颖离世的原因，好像在隐瞒什么。

    尤其夏晴的反应特夸张，好像是他害死。

    「我想一定是跟卫智集团有关，有钱人他们都得门当户对，你只是一般家庭的小孩，魏葶颖或许是想保护你，选择一个人离开。」项恩沄分析道。

    「真的是这样吗？」戴壹樊喃喃自语，察觉到其中隐瞒着不对劲。

    「当然，我给你看一个东西，或许你的心情会好多。」项恩沄递给他卫生纸，「眼泪擦一擦。」

    「什么东西？」

    「跟我过来就对了，我保证你的心情会好上一百倍，不、是一千万倍。」项恩沄换上严肃的神情，「但是看完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，你能答应我吗？」

    项恩沄这样一说，他十分好奇什么东西会令心痛的他，感到开心一千万倍。

    他勾起唇角，跟了上去。

 CH6-5

    项恩沄到底要带他去哪，戴壹樊正感到疑惑停下脚步时，项恩沄拉着他继续向前步行。

    越接近目的地，路线更加明瞭，他们正往着回家的方向前进。

    「今天很早喔。」管理员朝着两人搭话。

    「对啊考试提早放学。」项恩沄随意搭腔，不在乎被人发现，上课时间却回家。

    「我们怎么回家？」一路上忍了很久，戴壹樊开口问。

    「那个东西放在我家。」项恩沄掏出钥匙开门，「你先进来。」

    「欸你……」项恩沄一下子消失不见，大概是去厨房泡茶。

    戴壹樊环顾的房子，家具的摆设都跟当时一样，墙壁留下他曾画过的涂鸦痕跡。

    白色的沙发是他曾跟魏葶颖坐在那边喝茶看电视，看累了靠在彼此身上睡觉，墙上的时鐘是他送给魏葶颖的礼物，怎么这个家遍布着魏葶颖与他生活的踪跡。

    项恩沄搬到这都那么久，难道都没有整理过？

    「你到底在干么？」戴壹樊大吼。

    半晌，项恩沄手里抱着几个相框走出来，「这是我给你的礼物。」

    他伸手接过去，不以为意看着相框，印入眼帘是魏葶颖照片，激动大喊，「你、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？」

    「不只这些还有很多。」项恩沄补充解释，「我没有偷魏葶颖的东西，这是以前房客留下来的东西，我想她大概曾经住过这里，因为某些原因着急离开，来不及整理这些行李。」

    「葶颖的东西都被保留在这里？我可以进去看吗？」

    「当然没问题。」项恩沄领着戴壹樊进房间，打开了房间的柜子，「记得第一次约会，你看到我身上的外套跟魏葶颖一样，那应该就是她的。」

    戴壹樊含泪抱住那些属于魏葶颖的衣物，「我没想到这些都留着。」

    「我曾问房东太太这些要怎么处理，她叫我自己看得办，一直被我放很久，丢掉也很浪费。」项恩沄望着戴壹樊，「这些你就带回家。」

    「我真的可以带走？」

    「不然放在我家很佔空间，你所看到的家具也是前房客留下来，所以想要什么就拿走。」

    戴壹樊一定会答应，项恩沄在心中盘算着，她可以帮忙搬到他家，就能窥探他家一眼。

    他却反常的说：「没关係，我想念葶颖在过来你家看。」

    「你真的不用跟我客气，这些东西我不需要也很佔空间。」向恩沄拿起柜子一叠相簿，「这也要留在我家？很怪耶照片里的人我连见也没见过。」

    「相簿跟相框我会带走。」

    项恩沄双眼一亮，「我立刻帮你打包，待会一起送到你家。」

    「不用，你帮我那么多我自己来就好。」

    戴壹樊何时变得那么客套。

    项恩沄抽中他怀中的其中一个木头製的相框，「离开前你得先回答我问题。」

    「有什么好问？」

    「相框中的男生是你对吧？」戴壹樊摆出一副那不是废话的表情，「我想要问，你到底是谁？」

    「我就是我还能是谁。」

    「不对，戴壹樊不是你的名字对吧？」

    「你作梦啊，不然我还是鬼吗？」戴壹樊插腰反问。

    「我也觉得一切很夸张，如果你是戴壹樊不可能跟魏葶颖一起合照，你们的年纪差了至少十多岁。」所以按照她的推算，唯一的人选只有他。

    「不然我到底是谁？」戴壹樊不满戳着她的小脑袋瓜，「我还能是谁？说说看啊。」

    项恩沄手心握住他的手指，「你是戴旬扬，魏葶颖交往的男友对不对？」

    其实这也只是猜测，戴旬扬跟魏葶颖年纪相仿，如果眼前的男孩是他，怎么会只是个高中生。

    「那怎么可能……」他忘了自己说溜嘴。

    「你不是说跟魏葶颖交往过，那么你就不是戴壹樊。」项恩沄思路清晰，挑眉一问。

    「我的意思是……」

    项恩沄强势打断，「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乱说，活在自己世界，但是你说得幻想很真实，加上今天的举止，我更加确信你是戴旬扬。」

    「好吧，我告诉你实话，头靠过来一点，这件事是秘密。」

    项恩沄太想知道真相，于是乖乖照做，「说吧，我洗耳恭听。」

    「其实我……」兴许是说话声太小，项恩沄的头又贴过去一些，没注意过近的距离。

    接着戴壹樊掬起项恩沄的下巴，唇贴了上去。

 CH7-1

    戴壹樊扶着沉重的脑大坐起来，想起昨晚无意间听见戴母跟朋友诉苦，为什么他的宝贝儿子变怪怪，常常一个人自言自语，又忘东忘西，有时个性又会变个人。

    他也很无奈，根本不想要变成这样，谁不想要当个正常人。

    那个坏傢伙到底是何方神圣，要这样侵占他的身体。

    他无力搥墙，此时桌面上手机震动一声。

    「您好，今日有预约看诊，再麻烦准时出现。」是医院传来提醒他看诊的讯息。

    他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，换好衣服打理整理包包，确认戴母已经出门，松口气离开家门。

    抵达医院门口前，再三确认医院的地址是否正确，接着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推开玻璃门走进去。

    医院一个人影也没有，彷彿为他量身打造，而护士宛如知悉他要到来，「你是戴壹樊先生吗？先帮我填写初诊资料，医生待会过来。」

    他抱着警觉心打量护士一番，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。

    会来医院不就来看病，他有约诊，现场只有他一人，只要核对约诊名单，便能知道他的名字。

    他紧张接过护士手中的表单，谨慎看着每个问题，花了将近十分鐘才完成初诊病歷表。

    「不用紧张啦，医生人很好，要不要先喝杯茶放松呢？」

    「没关係，我喝水就好。」他直接拒绝。

    「太过紧张，可能会影响治疗的效果。」护士仍然强硬请人准备热茶。

    「我真的不用，晚上会睡不着。」茶有咖啡因，他用此理由拒绝。

    「放心，我们准备的是薰衣草茶，可以帮助入睡，今天晚上回家绝对很好睡。」很快薰衣草茶端了过来，「有点烫，你先去旁边休息，待会医生会叫号。」

    他无奈接过茶，乖乖坐着喝，很奇怪这里明明是医院丝毫没有令人感到焦虑，时不时放着温和的古典音乐，加上喝茶的作用，他没有那么紧张，昏昏沉沉想睡觉。

    很快医生喊着他的号码。

    进到诊间，他没料到居然是年轻女医生，愣在门边。

    「壹樊快点进来。」为了让病患感到亲切感，徐星怀医生这样喊着，来这里看诊又不是因为感冒这种小毛病，都是心理特别敏感，更需要耐心与他们沟通。

    彷彿被母亲叫住，他小跑步走诊间坐下。

    「不要紧张，你的事情我听晴翔说过，放心他不知道你来看诊，我们偶然聊天谈到。」徐星怀的声音轻柔，很快让他卸下心房。

    「医生我有时候会失去记忆，好像还会自言自语。」边说话时他边打量医生的表情，想确认她是否相信自己。

    「这样啊，还有什么症状呢？」徐星怀没有像往常一样打电脑，随意抽起桌面的废纸，拿着原子笔专心抄下戴壹樊的话。

    「我觉得好像有人偷用我的身体，平常我都很少出门，可是一出门却会碰见明明不认识，他们却跟我熟，还能喊出我的名字的人。」戴壹樊直勾勾的看着徐星怀，「医生我没有说谎。」

    「壹樊，医生当然相信你，能细说一下状况吗？」

    「我不太记得，就像我说有些片段记忆会不见，明明我都在家，怎么会跟那些人有接触？还有那个人是怎么入侵到我身体，他是鬼吗？」

    徐星怀轻笑，觉得戴壹樊的话真有趣，「怎么可能是鬼，壹樊如果长年被鬼附身，你身体可承受不了，不过依照你说的症状，确实有另一个人使用你的身体。」

    「果然是真的，那我要怎么把他抓起来问问？」

    「那个人是你创造出来，他并不是坏人，所以壹樊你不需要害怕。」徐星怀解释他身上出现罕见的症状，「你是解离性身份障碍，也就是俗称的人格分裂。」

    「人、人格分裂，我怎么会有……」他果然有病。

    「你先别紧张，我们先来釐清一下，以前是不是有遭遇些创伤？例如曾经出过车祸，跟父母相处不太好等。」徐星怀委婉的说，她不能用过于直白的用词，要是戴壹樊是创伤后压力症候群的话，只会加重的病情。

    「我好像有出过车祸……可是我怎么没有那段记忆。」戴壹樊痛苦抱头思考。

    「壹樊想不起来没关係。」徐星怀伸手抚着他的肩膀，安慰的说。

    「看来你们医师一点用处也没有。」戴壹樊抓住徐星怀的手腕冷笑。

    「你不是壹樊，他的人格？」

    「这可不能怪我，是医生你让他躲起来。」跟戴壹樊神似的男孩双手插腰。

    徐星怀没料到另一个人格会跑出来，「既然你都出来我们聊一下。」

    「如果是想要把我给赶走，那我无话可说。」

    「别这样啦。」毕竟对方终究只是高中生，徐星怀很快恢復专业，「我是医生怎么会赶人。」

    「嘴巴这样说，但你实际作为不就要他突破心房，最后让我消失掉，告诉你现在我只是占用戴壹樊的身体，我还有事情要处理，等我处理好，自然会还他身体，不过这不能由我决定，毕竟想逃走躲起来一直都是他。」.

    言下之意，想要将他真正消灭掉，得突破戴壹樊的心房。

    徐星怀深知无论做什么，戴壹樊的人格都会对她抱着警觉心，今天只能到此为止，甚至连开药也不行。

    「好，今天什么治疗都不会做，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。」

    「戴旬扬，这是我真正的名字。」反正徐星怀都看破他的真面目，也没办法继续装着戴壹樊。

    「有问题都可以找我。」徐星怀露出专业的笑容，递了张名片给他。

    「不会有那天。」

 CH7-2

    项恩沄身上散发着不明的冷气团，尤其跟戴壹樊独处特别显着，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。

    戴壹樊绷紧神经，不敢随意说话，要是扫到颱风尾就糟了。

    一定是那傢伙跟项恩沄吵架，他可真是倒楣，想要安抚也没輒，又不知道两人为了什么原因吵架。

    「你没有话要说吗？」

    「我该说什么？」项恩沄正在气头上，道歉就对了，「对不起，我错了。」

    「这样更让我想揍你。」她冷淡看一眼，「你那是什么意思？不是喜欢着魏葶颖还这样对我。」

    「我……」他到底做了什么。

    「现在又是怎样？」项恩沄转身愤恨瞪了他一眼，「所以现在你是戴壹樊？」

    「啊我就是我，难道说你知道那傢伙？」戴壹樊松口气，项恩沄似乎也发现他跟他是不同两人，这样正好比较好沟通。

    「原来你这样称呼他啊，你们玩交换身份的游戏好玩吗？」项恩沄难掩心中的愤怒，毕竟戴旬扬夺走她的初吻。

    「我们没有玩游戏。」

    「不然是怎样？」

    「我代替他跟你道歉。」戴壹樊诚恳的说，立刻站起来，朝着项恩沄鞠躬表达自己的歉意。

    「不用，又不是你做错事，我向来对事不对人。」项恩沄将他扶起来。

    「谢谢你，我们可以当朋友吗？」

    「好啊，反正我还是需要维持这段假的关係。」项恩沄主动伸手，「那就请多指教。」

    「没问题，你知道我们之前见过面吗？」

    项恩沄不确定点头，「是之前便当店跟书店吗？」

    那时候戴壹樊的个性确实跟她认识不一样。

    「对对对，上次送我那本小说我真的好喜欢。」戴壹樊惊讶项恩沄记得她，这次他要好好跟她相处才行。

    「我家很多，不然你来我家？」很快项恩沄又改口，为了避免上次的事情发生，这两人的脸很像，难保会对她做出一样变态的举止，「我再带来给你。」

    戴壹樊满心喜悦，为了不让话题中断，他又想跟小说有关的话题，「图书馆有很多翻译小说的藏书，要不要过去看？」

    项恩沄看了手机的时间，下堂课是无聊的数学课，「好啊，我们过去。」

    戴壹樊窃笑，太棒了只要他努力也能好好交朋友。

    「原来跑来这里约会，壹樊我们不是约好要打球，这样重色轻友不行啦。」陈吾搂住女友，瞇着双眼盯着戴壹樊，语气充满的责怪。

    正当戴壹樊不知道如何化解时，项恩沄率先替他解难。

    「你还不是一样也跟女生约会，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壹樊。」项恩沄挽住戴壹樊的手。

    「项恩沄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你这女人别多管。」

    「现在是怎样？性别歧视，为什么我不能管壹樊的事？」她早看陈吾不爽很久，之前早耳闻这人总会欺负弱小的人，看来以前的戴壹樊曾遭受苦头。

    「你这女人……」

    「教官要来了快点走啦。」陈吾怀中的女友提醒道，只好先行离开。

    「你还好吗？」项恩沄发现戴壹樊的脸色不太好看。

    「摁还可以，只是想到不好的事。」

    「根本不需要怕他，只是恶人无胆。」项恩沄从裙子的口袋掏出手帕，「先擦一下冷汗，不然你感觉快要昏倒。」

    「抱歉……」他又给人添麻烦。

    「你没必要把道歉当成口头禪，听好你根本没做错事，不需要道歉，也不用感到自卑。」项恩沄深手握住他，「不要给我发抖，你是男生这种事情没什么好怕。」

    戴壹樊将快要掉出眼泪立刻挤回去。

    两人来到图书馆，戴壹樊带着项恩沄来到二楼图书区，以前被欺负的那些时光，他经常躲在这里既安静又不会被人发现，也因如此，养成了看书的习惯，看着书自己彷彿是主角般，经歷着各种事情，完全陷入书中的世界，让他短暂忘却现实世界的痛苦。

    「这里很棒不会有人发现我们。」

    「确实是个好地方，但只要我晚回教室，邱老师很快就知道我翘课。」项恩沄心不在焉翻着书架上的翻译小说。

    「你要回教室了？」

    「只有我一个人回教室会引人怀疑，等你看好小说我们一起回去。」项恩沄掏出口袋的手机。

    「那我不看了。」不能因为自己拖累项恩沄。

    「你明明就想看啊，根本不需要为了我。」项恩沄皱着眉头，非常不满戴壹樊的话。

    「想看得话随时都能看，但是被发现翘课的话会记警告。」

    「我不在乎。」她笑笑，「我不是乖学生，所以偶尔翘课没差，你跟他的个性真的很不一样。」

    「你比较喜欢他？」

    他就知道项恩沄比较喜欢那个侵占他身体的坏傢伙。

    确实他改变了他的校园生活，让讨厌霸凌他的陈吾，与他成为打球的好伙伴，班上的同学都愿意跟他说话。

    「谁喜欢他。」项恩沄想到那个吻，脸颊不自觉发红，「你们又不是同一个人怎么能做比较。」

    接着项恩沄接到一通电话，着急跑到角落讲电话。

    啊对，在项恩沄眼中，他们确实是不同个体，就像玩着交换身份的调皮的双胞胎兄弟，只有他知道那个人想要取代他的身体，先是在他不知情时，跟班上的同学混熟，接着他会扮演乖儿子，获得戴母的认可。

    最终他会完全被取代。

    就算跟对方打架，也一定会打输人家。

    讲完电话的项恩沄愉悦走到戴壹樊身边，「你知道怎么联系到他吗？我打好几通电话都没接耶。」

    他怎么知道对方的手机号码。

    不对，只要他消失那个人就会现身。

    「恩沄，我一定会让他过去找你。」

    「夷？」

    然后戴壹樊昏了过去。

 CH7-3

    这里是哪里？

    戴旬扬眨了眨眼睛，怎么突然跑出来？

    他决定先假装成戴壹樊，免得项恩沄为那件事生气。

    「怎么突然昏倒吓死我了？」项恩沄将倒地的他扶了起来。

    「这里是……」

    「图书馆，我一个人搬不动你，只好先这样。」

    了解现况后，他解释道，「别在意，我只是肚子饿有点头晕。」

    「刚才你说要帮我联系他……」

    「啊有什么事情，我直接替你转告。」戴旬扬直接打断。

    「夫人刚才打来说，这週可以过去她见。」项恩沄有点疑惑，这样转达就可以吗，「我有传讯息给他，再帮我跟他说。」

    「放心，待会他一定会联系你。」戴旬扬找了藉口先离开，待会出现在项恩沄面前，换个真正的身分，不然这样行动太麻烦。

    项恩沄也离开图书馆，拿着手机盯着未读的讯息，他不会是在躲她？

    他是男生耶有什么好躲。

    虽然她有点气愤，不过仔细想想那也不算接吻，就是两块肉碰在一起。

    她打开手机准备要传讯息时，有人在后面喊着她。

    「项恩沄……」是戴壹樊，仔细一看他的头发都梳理过，衣领也很整齐，是戴旬扬才对。

    「突然消失不见是怎样？戴旬扬。」项恩沄偷偷报仇，捏住他的耳朵。

    「拜託不要喊我那个名字，我叫作戴壹樊。」他哇哇大叫推开项恩沄。

    「为什么要假扮戴壹樊？」项恩沄可没那么好呼拢。

    「我就是他啊，你到底想怎样？」

    「明明就不是，戴壹樊的个性可不是你这样，他不会像你这样威胁我，也不会粗鲁对待女孩子。」项恩沄将自己所知道戴壹樊说出来。

    「所以你比较喜欢总是躲起来的戴壹樊？连跟人沟通都有问题的傢伙。」

    怎么今天每个人都问她这样问题。

    「不是，我们才见过几次面……」哪谈来喜欢，顶多是刚好都喜欢看小说的好伙伴。

    「放心，我这个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，这次你帮了我那么多忙，我一定会让你获得幸福。」不管是何孟逸还是戴壹樊，只要是项恩沄喜欢的对象，他都会尽全力帮助她。

    「你在说什么？」她怎么听得一头雾水。

    「我说什么不重要，对了你不是说夫人找我们。」

    「之前夫人整理魏葶颖的遗物，似乎有留些东西要给那个戴旬扬，请我们找时间过去。」

    「好啊快点过去。」戴旬扬兴奋不已。

    「白痴，夫人是什么身分地位，我们不能随便过去。」项恩沄敲了他的脑袋，「我先跟秘书阿姨约好时间，到时候会派车过来接我们。」

    「可以周末吗？晚上我不方便出来。」

    「我还以为你会说今天放学过去。」项恩沄有点讶异，戴旬扬是多么在乎魏葶颖。

    「我作息跟你们不一般人不一样，晚上都很早睡觉，要过去不太方便。」

    项恩沄差点要叫出来，现在人不都是夜猫子，怎么可能晚上很早睡觉。

    「最好是。」项恩沄没打算多问，那是他的私事。

    /

    项恩沄发现奇怪的频率。

    白天在学校出现的是戴旬扬，晚上她所碰见的人则是戴壹樊。

    这两人似乎以为她没有发现，各自假装着彼此，让她差点噗哧大笑。

    「怎么突然笑出来？」戴壹樊一脸紧张，是不是他说错什么话，还是她不喜欢小说的话题。

    「没有啦，就觉得你好笑，不需要假扮他啊。」

    「假扮？」他的演技那么差吗？一下子就被识破了。

    「你可以做自己，你们是不同个体，你是你他是他，我知道双胞胎多少会有点在意世俗的眼光。」

    「可是现在的我不讨人喜欢，他们甚至还对我……」他头垂着低低，并不是怕项恩沄发现，装扮着戴旬扬的个性，能让他交到朋友，像个正常人类。

    「你怕他们干么？欺负你就欺负回来。」

    「我能吗？」戴壹樊不确定的问。

    「又来了，干么否定自己，看来要多多训练你才行。」戴旬扬真是的，怎么都没有照顾好双胞胎兄弟。

    「我该怎么做？」

    「首先先跨出第一步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。」项恩沄拉着戴壹樊到人多的公园。

    「现在要做什么？」

    「你不是很爱看小说，跟那些小朋友分享你的心得，就像刚才跟我说话一样。」项恩沄指着一群坐在蹺蹺板上玩手机的孩子。

    「这太难了我又不认识他们。」

    「你这样只会越来越严重。」邱晴翔告诉过她戴壹樊的病情，心里生病，迟迟不敢接触人群，要项恩沄跟他相处时多多鼓励他。

    为了不让项恩沄失望，他试着努力跨出第一步，走到那群小孩身边，「你们……」

    不过根本没人听他说话，大家专心玩着手机，将他当成透明人。

    戴壹樊感到丢脸，他浑身颤抖，双脚彷彿被黏住似的，无法移动。

    项恩沄走过来，清了喉咙，很有威严的说：「小朋友，别顾着玩手机，大哥哥跟你们说故事。」

    「才不要……」

    小朋友们对上项恩沄厉眼，立刻将手机收下，扶着脸颊专心听戴壹樊说话。

    「这个作者用词很白话，没有太多艰涩的词语，善于刻划角色，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故事，就像活生生。」在项恩沄帮助下，戴壹樊顺利的说出想表达的话，小朋友也很专心听。

    「我可以看看吗？」封面是可爱的画风立刻吸引他们注意。

    「当然没问题，想看图书馆都能借到。」

    「做得不错呀。」项恩沄朝他比个讚。

    「是因为你没有你我做不到。」

    「才怪，我什么也没做，只是给你机会。」

    「不，是因为你愿意跟我当朋友。」让他跨出第一步是因为项恩沄，对他来说她是特别的，她的一切都吸引着他。

    第一次有人告诉他可以做自己。

    他没有生病。

    「既然如此，我们就来挑战更难。」项恩沄笑笑，「周末我要跟你的双胞胎兄弟出去，你也跟我们一起行动。」

    有戴旬扬的陪伴，戴壹樊很快就能克服心房。

    但只能一个人出现在项恩沄面前。

    周末是属于戴旬扬的时间，他不能随意出来。

    「我尽量。」戴壹樊勉为其难的说。

    「那天我会等你。」项恩沄喜悦一笑，说出两人约的时间跟地点。

 CH7-4

    周末戴旬扬准时出现在项恩沄家门口。

    由于要到卫智集团夫人家中，项恩沄换上正式的洋装，头发也打理好，上了电捲棒。

    「你今天好不一样。」戴旬扬吃惊，原来她认真打扮起来，也不输给魏葶颖。

    「我们要去夫人家当然要打扮一下，不然会太失礼。」总不能穿牛仔裤。

    「快点，那个秘书不是在楼下等我们。」

    「还有十分鐘，对了戴壹樊今天不来吗？」项恩沄东张西望。

    「我就是戴壹樊。」

    「白痴，你是戴壹樊的双胞胎兄弟戴旬扬，不要把我当成笨蛋。」项恩沄推开他，「他在哪里？我们说好今天要去。」

    「他今天不会来。」戴旬扬冷淡的说。

    「为什么我跟你不是会陪在他身边，上次都跨出第一步……」

    「他生病了。」谈到戴壹樊他心里不是滋味，现在可是他的时间，「我们先下去等。」

    感冒大概只是藉口，戴壹樊果然无法踏出去。

    「我们结束要不要去你家探望一下他？」

    「不用那么麻烦。」戴旬扬二话不说拒绝。

    接着戴旬扬挽住项恩沄的手到楼下等待秘书派车，他们在外人眼里是情侣，依然握住彼此的手。

    黑色进口车很快出现，车上的司机朝他们按下喇叭，两人礼貌点头便上了车。

    「听说你们跟小姐生前的男友认识。」司机早从夫人贴身祕书听说两人的事，「你们知道小姐真正的死因吗？」

    「葶颖姐不是出意外吗？」项恩沄问。

    「不，听说原本小姐机票不是那个班机，好像是跟夏晴小姐聊太久耽误原本飞机，才延后一班。」殊不知一延后上了死亡班机。

    「那不是夏晴姐害死葶颖姐？」项恩沄郑定的问，握住戴旬扬的手，两人眼里都有相同的疑问。

    「也不能这样说，夏晴小姐跟我们小姐很要好，老实说我们也不怪她，只能说小姐命不好。」

    「夫人知道吗？」戴旬扬问。

    「当然不知道，不然夏晴小姐怎么可能一天到晚进出魏家。」见状，「抱歉我太多嘴，你们千万不要说出去。」

    「大叔放心我们很会看脸色。」

    戴旬扬转身，压低音量在项恩沄耳边说话，「葶颖的死一定不是单纯意外，一定有人要谋杀她。」

    「你疯了，怎么可能是谋杀案。」

    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，项恩沄再帮帮我查出真相，不然我无法安心离开。」

    你不能安心离开关我什么事情，项恩沄正要这样回话时，车子已停下。

    司机放他们在门口下车。

    两人刚下车，听到一阵熟悉又甜滋滋的女孩说话声，「恩沄，你们怎么会来这里？」

    穿着名牌洋装的苏琳拋下宝贝的何孟逸跑了过来。

    琴夫人是透过何孟逸牵线，理所当然苏琳也认识。

    「看不出来我们跟夫人有约吗？」戴旬扬挑眉一问，这女人干么，浪费他们宝贵时间。

    「我当然知道，夫人可不是你想见就可以见面。」苏琳意有所指，横了何孟逸一眼。

    「苏琳，我们跟夫人有约。」

    「不可能是你们自己约，是谁帮你们牵线？」

    何孟逸轻微摇头，示意项恩沄别说溜嘴，之前狠狠伤害过他，她自然不会白目说出实话，「夏晴姐帮我们约，可以让我们进去吗？」

    「恩沄我们走，别理她。」

    确实不需要理她，项恩沄没想到今天居然会跟他们碰面。

    「快点，不要让夫人等太久。」项恩沄握住戴旬扬的手离开。

    琴夫人站在门口迎接两人，温和朝着两人微笑，少了商场上尔虞我诈的干练，彷彿望着自家小孩，表情温柔得不像话。

    「有吃早餐吗？」

    「当然有。」两人都非常着急，想进入今天的主题。

    「今天请你们过来，是想拿葶颖的东西给旬扬看看，方便的话可以帮我转交给他。」

    「当然没问题，我们一定会转交给他。」

    夫人松了口气，「你们跟我过来。」

    两人随着琴夫人，走上木製楼梯，沿着走道的尽头，走到最后一间房间。

    就是这里了，戴旬扬等了那么久总算等到今天。

    魏葶颖为何不告而别，今天一切就能揭晓。

    「这里是……」

    高中女生的房间，墙壁上贴着歌手的海报，海报纸的发黄了，可以看出魏葶颖过世许久，海报上面的明星项恩沄连看都没看过，想必是十多年前的老歌星。

    「葶颖从小到大所住的房间，里面的摆设完全没有改过，也没有请打扫阿姨过来整理，就怕会破坏掉。」琴夫人随手抚着房内的东西感伤的说：「高三她跟我赌气，有一阵子曾搬到外面，某天忽然说要出国留学，后来就接到她的死讯。」

    「夫人其实我知道……」项恩沄打算说出，魏葶颖曾住过她家，毕竟家里还放着她很多东西，或许能安慰到夫人。

    戴旬扬捏住她的手，朝她使眼色，那些东西是属于他的，他无法自私的给魏葶颖的母亲留念。

    「恩沄你知道什么？」

    「没什么，这里除了夫人以外有谁来过吗？」项恩沄随口问。

    「大部分只有我，夏晴在葶颖生日那天一定会过来，她们是最好的朋友。」琴夫人揉掉泪水，转身从柜子拿出一叠信纸，「这是葶颖留下来的信，她似乎打算留学后就不回来，分别给每个人一封信。」

    魏葶颖的行为无疑让琴夫人心痛，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她要拋下家人逃到国外，现在过世，将成为永久的秘密。

 CH7-5

    戴旬扬伸手捧住泛黄的信件，不到几秒的时间，碰的一声，琴夫人瘫软跌坐在地上，头疼的用手指按压眉心。

    「夫人，您没事吧？」项恩沄惊呼，跟戴旬扬合力拉起夫人。

    「老毛病没事，可能最近忙着加班，头有点晕。」站了起来后，她整理好衣着，「这件事你们可别说出去，我怕他们担心。」

    「放心，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，不过不舒服记得要去看医生。」项恩沄伸手朝着嘴巴做出拉拉鍊的手势。

    怪了戴旬扬怎么很冷静，魏葶颖的妈妈生病，他不该积极表现一下吗？

    「不跟你们多说，我还要赶去公司开会。」琴夫人身体自然还没恢復，强忍着头晕，扶着墙走出去。

    项恩沄担忧盯着感觉随时就会被风吹走，宛如纸片人般的身材，「夫人她不会有事吧？」

    「能有什么事？」戴旬扬不以为意的说，小心翼翼打开魏葶颖所留给他的信封。

    鼓鼓的信封写着他的名字，拆开信封后，像是机关般，又掉出一封信，薄薄的信封内，似乎放了小东西，凹凸不平。

    戴旬扬伸手抓出来，居然是一颗纸条摺成的纸星星。

    他谨慎的把星星给拆掉，掀开因摺痕而显得皱巴巴的纸条，顶端写着，给敬爱的妹妹。

    「魏葶颖有妹妹？为什么要在你的信里留这下纸星星？」项恩沄静静看着戴旬扬拆看纸星星。

    「我不知道她没跟我说过……」就连魏葶颖是富二代千金小姐他也不知道。

    「但为什么要夹在你的信里呢？」项恩沄盯着摊开后皱巴巴的纸条，像是为了隐藏这张纸条，刻意藏起来。

    「先看看上面写什么。」

    这样喊你妹妹好像有点自以为是。

    虽然那是大人们之间的恩怨，在我知道你的存在，其实我一直偷偷关注你。

    不管你怎么想，血缘是骗不了人，你是我宝贝的妹妹，很可惜我们还没办法相认就得早一步离开你。

    放心，我绝对不是想不开，就是想看看外面的环境。

    瞒着我妈跟着我最爱的人到国外读书。

    等你看到这封信大概已经也跟我差不多大，到时候我会叫男友戴旬扬转交给你。

    琦祝你一切安好。

    最爱的你的姊姊上

    「魏葶颖她果然早打算要离开你。」

    「这无法证明是葶颖写的，她有妹妹我怎么会不知道。」戴旬扬无法接受事实。

    妹妹才不是重点，魏葶颖可是要跟最爱的人到国外，说明了她劈腿拋下戴旬扬。

    「冷静点，看完你的信也许就知道一切。」

    戴旬扬双手颤抖，一脸怯弱的读信。

    你看到这封信代表我离开台湾。

    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一切，最终选择不告而别。

    我的行为跟渣女实际上差不多，你可以恨我跟更好的女生在一起。

    到最近慢慢意识到自己的心意，我好像不太正常，记得上次你来我家，我突然反应激烈推开你吗？

    所以在你发现前，我得赶快离开。

    同时我也想要确认，究竟是我不正常，还是生活太过压抑。

   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得厚着脸皮请你帮忙。

    你应该有注意信封里有一颗纸星星，那张纸条麻烦帮我转交给我妹妹。

    她今年小学，所以可以等她读高中给她。

    妹妹叫作陆熙琦。

    拜託再麻烦你，等我之后回国，一定会好好答谢。

    阿扬真的很抱歉。

    「看来那个纸条是真的，魏葶颖写给妹妹的信。」

    戴旬扬一下子知道太多事情，脑袋忽然转不过来，伸手抱住项恩沄。

    首先信里提到的不正常该不会是他想得那样。

    可是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。

    回想起两人交往，戴旬扬都记得，两人之间不曾有争执，甚至被班上的同学誉为最恩爱的班对。

    怎么可能他都没有察觉到魏葶颖对他的心意已变。

    「你还好吗？」

    项恩沄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，他哽咽望着她，「我终于知道她不要我的原因。」

    「果然是劈腿。」

    「不是那样。」过了那么久，他仍然替她找藉口，「葶颖她喜欢上女孩子。」

    「蛤？她喜欢女生，那不是同性恋。」项恩沄惊讶张嘴，待从震惊中恢復，缓缓啟口，「看来你真的很爱魏葶颖。」

    「好像是吧。」他苦笑。

    为什么要用模稜两可的词，明明就是喜欢。

    此时项恩沄完全无法理解戴旬扬，如果是她绝对恨死魏葶颖，劈腿这件事她不想要再次经歷。

    对她来说，爱情脆弱得像朵花，轻轻一碰就凋谢。

    她不抱任何希望。

    「你现在打算怎样？」

    戴旬扬没有表示什么，抱着她痛哭。

 CH8-1

    兴许是失恋，戴旬扬鲜少主动来接项恩沄上学。

    她当作这段关係已经结束，毕竟两人都完成对方要求的任务。

    「今天又一个人，戴壹樊是怎样拋下女友不管。」范思璇手里拿着冰淇淋好奇问。

    「我们分手了，当然一个人。」她很自然的说，没有一丝悲伤。

    「恩沄，跟我说那傢伙对你做什么？」范思璇惊讶的手中冰淇淋掉到地上。

    「他没有对我怎样。」

    「劈腿对不对？看上哪个野女人，跟姊姊说。」

    「拜託，又不是所有情侣分手都是因为劈腿。」项恩沄白了一眼。

    「不然你们干么分手？」

    「反正就是好像没那么爱了，应该说成为朋友可能比较适合。」项恩沄随意胡扯，若是说个性不合太拢统会引人怀疑。

    说这句话时，好死不死何孟逸跟朋友正好经过，与项恩沄四目焦对，两人有默契别开双眼，彷彿不曾认识过。

    「你在看什么？那不是何孟逸吗？」范思璇敏锐的看过去，「你们不是不熟吗？」

    「可能刚好吧。」项恩沄耸耸肩，「别忘了他的女友很恐怖，我才不想要跟他有牵连。」

    「也是，那种毫无理智的女人谁看上她谁倒楣。」

    两人手拉手进教室，出项恩沄意外之料，戴旬扬站在教室门口等她。

    不对，仔细一看是戴壹樊。

    「我跟他说一下话，你先进去。」项恩沄朝着范思璇说道。

    范思璇挥着手，完全理解项恩沄的想法。

    「你怎么见到我很惊讶。」

    项恩沄指着靠近投币饮料区，外面空阔的场地，示意他跟上去。

    「我跟他分手了。」

    「夷？」戴壹樊内心震惊，这样以后他就没有机会跟项恩沄说话。

    那傢伙在做什么，为什么要惹项恩沄生气。

    「我们只是假交往，完成了些事情，没必要在一起。」

    「这件事我知道，但你们在一起好一阵子，多少也会有感情，这样分手也太突然，我帮你跟他说说看。」

    「不用了，他现在应该很难过，总之替我好好安慰他。」

    「等等他发生什么事？」戴壹樊心急抓住项恩沄。

    「他没跟你说吗？就算是双胞胎兄弟，也难以啟齿，简单来说就是失恋，当然对象不是我。」

    难怪最近躲起来。

    都没有侵占他的身体。

    继续这样下去，他是不是就会从他体内消失，这么一来就能恢復正常生活。

    他想要赶快做治疗，彻底剷除他。

    「恩沄你想见见他吗？」

    「我？只要他别想不开就好。」

    「如果他永远消失呢？我的意思是去很远的地方但没办法随时看到。」

    项恩沄犹豫了，「他要出国吗？如果是这样当然希望我们能好好告别。」

    「放心，离开之前我一定会让你们见到面。」戴壹樊推起笑容。

    见项恩沄哀伤的表情，他无法狠下心来，明明那傢伙的存在不对，可是想到这些日子以来，他并没有伤害过他，甚至丰富他的校园生活，以至于他现在比起以前更愿意来上学，戴母因为他的转变每天开心，母子感情比以往更融洽。

    某方面来说，他很感谢他，或许一直维持这样也不错。

    /

    他跑去回诊向医生询问有没有可以跟人格共存的方式，没想到徐星怀当面反驳他。

    「怎么可能跟人格共存，壹樊你这只是在逃避？」徐星怀狠狠训了他，「想要完全根治，得克服你的心魔，医生很愿意陪你。」

    「可是……」

    「不要再说了，今天会开药给你吃，按时吃症状应该会好转许多。」徐星怀叮嘱着，「吃药无法完全根治，最终还是需要你愿意面对自己的创伤。」

    「我现在还是想不起来当时发生的事。」

    「没关係慢慢来，下次请家人陪你过来。」

    「我妈不知道我生这种怪病，如果她知道可能会无法承受。」现在的他好不容易活像个正常人，不该让戴母担心。

    「这你不用担心，医生认为尽早让你接受治疗，恢復正常生活这比较重要，如果担心的话，可以让我跟你母亲沟通，相信她也希望你变好。」

    他勉为其难的答应。

    当晚，戴壹樊到家时，戴母煮了一顿大餐，在他印象中每年这时间都会丰富准备，家中就只有他们母子俩，怎么可能吃得完，戴父因为长年在国外工作，鲜少出现在家中。

    「今天是什么日子？」不是他生日，也不是特别节日。

    「那件事果然你忘了。」戴母见他反应便知道，舀着一碗汤，「时间晚了先吃晚餐。」

    戴壹樊乖巧接过汤，他想继续问下去，戴母也不会老实说。

    他玩弄着汤里的贡丸，便思考着该怎么向戴母说出口。

    「怎么还不吃？」戴母又夹了青菜放进他碗里，「遇到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跟妈妈说。」

    「没事，在学校跟同学都相处不错。」他拘谨小口小口的吃。

    「那在学校有喜欢的女生吗？」这话题比较容易跟青春期的少年有共鸣，戴母随口一问。

    戴壹樊反应激烈，把嘴里的菜吐出来，「怎、怎么会这样问我？」

    「这年纪都会有喜欢的女生，你哥……妈朋友的小孩在这个年纪有交往的对象……」戴母滔滔不绝的说。

    等等，是他有听错吗？

    怎么会说哥哥？

    他有哥哥吗？

    记忆中他一直是爸妈的独生子啊。

    他怎么感觉头昏昏好沉重。

    「壹樊？你还好吗？」

    「妈，我没事，去一下厕所。」接着他先回房间，拿出今天看诊的药出来，立刻吞下去，难受的感觉才逐渐好转。

    他浑身冒着冷汗，强逼着自己坐在椅子上，拿出日记本写下哥哥两个字，接着又写上车祸。

 CH8-2

    这几天，戴旬扬没有出现，只是想沉淀一下心情。

    他早上到项恩沄家门口，用恋人app传送讯息时，发现她最后上线是在三天前，想当然现在传送是不会有人回，只好按下电铃。

    隔壁的邻居见他着急的样子好心提醒道，「恩沄最近很早出门，现在不在家。」

    「谢谢阿姨。」他只好赶快搭捷运上学。

    到了学校，大家看他的神情都不一样，没有人在乎他跟项恩沄之间的感情，见他一个人出现也没有反应。

    现在是怎样？

    怎么几天没来学校就变个样子。

    「还好吧？」陈吾搭在他肩上。

    他拉开陈吾的手，「我当然很好啊。」

    「哎呀，兄弟想哭就哭别装啊，没关係下个女人会更好。」陈吾伸手撞了他的肚子，「哥这里认识很多上等的妹子，她们条件绝对比恩沄好上一百倍。」

    「我没事干么找女人。」居然还侮辱项恩沄。

    「你跟项恩沄那女人不是都分手了，这样纠缠旧情人不好啦，说出去很难听耶。」陈吾嘲讽着。

    他什么时候跟项恩沄分手。

    这传闻究竟是怎么传的？

    「是恩沄说的吗？」

    「有人亲耳听近她跟范思璇说，我说你干么一直在乎那女人，那种女人根本配不上你。」

    戴旬扬不爽甩开陈吾，「那女人来那女人去是怎样，项恩沄是怎样的女孩我最清楚别多嘴。」

    「你……这疯子。」陈吾自然不满被骂，朝着戴旬扬衝过去，一把将他抱住，压制在地上，拍了拍他小脸蛋，「怎样？现在翅膀硬了，以前不是连看到我都不敢说话。」

    「原来你都这样欺负他。」难怪他会躲起来不想出现。

    戴旬扬洩愤朝着陈吾胸口猛捶，接着用手臂掐住他，很快情势逆转，陈吾完全被打趴，「我早看你不爽，欺善怕恶，看我跟大家变熟，厚着脸皮跑过来，你真的有脸跟我当朋友吗？过去不都是你联合所有人霸凌。」

    「妈的，你才有病，也不想想自己发疯的样子。」既然无法用拳头赢过他，陈吾使劲唇舌激怒，「有病快去看医生，我会告诉全世界你戴壹樊是彻彻底底的疯子，想要杀同学。」

    两人打架早引起同学们的注意，有人找上教官来劝架。

    「你们两个立刻给我停手。」教官吹口哨大吼，几个老师帮忙拉开两人。

    这件事很快传遍校园，以戴壹樊想要打死陈吾，在学校引起风波。

    「恩沄还好你跟他分手，恐怖情人多可怕啊。」范思璇听完谣传吓得心跳慢半拍。

    「他真的打人吗？」不过对象是陈吾一点也不奇怪，平常那副说话德性，

    「当然很多人都看到。」

    「据说是陈吾先惹上戴壹樊。」柯齐颐拉开空椅加入两个女生的话题。

    「怎么说？他怎么会突然……」

    「女人啊，当然是女人。」柯齐颐意有所指看向项恩沄。

    「话可别乱说，恩沄跟戴壹樊早分开，没有理由为她吵架。」

    「谁知道呢？听说引起纷争兇手正是恩沄。」柯齐颐看两人脸色不佳，颊援的说：「这我也是听别人说，可能是我听错。」

    「柯齐颐，戴旬扬他……戴壹樊他在哪？」

    「受了点皮肉伤应该在保健室。」

    话还没说完，项恩沄衝忙跑过去。

    「恩沄你……」邱晴翔一脸困惑，上课时间这孩子怎么不回教室。

    「我有急事。」她握着拳头朝保健室奔跑过去。

    完全不明白，戴旬扬是发疯吗？干么没事跟陈吾那种小人起争执。

    根本毫无意义。

    走进保健室，她看了签到本的名字，松了口气朝着病床迈进，躺在病床上的男孩，像是没有受伤般，垂着双眼睡着。

    这是怎么一回事。

    他不是跟陈吾打架，却一点伤口也没有。

    不可能是戴壹樊跟陈吾打架，他生性温柔，一定是戴旬扬。

    但眼前乖乖躺在床上的男孩，没有说话的话，她无法确认究竟是谁？

    她蹲在地上想要试图确认，外头传了激烈争吵声。

    「叫戴壹樊出来，凭什么只有我被记过。」

    「陈吾，不要吵到病人。」保健室老师警告他。

    「什么病人，是他先揍我，老子伤那么多，学校只罚我太不公平。」陈吾拉开戴壹樊病床旁的帘子，「睡什么觉。」

    「你做什么，壹樊现在是病人。」

    「病人真可笑他把我打不成人形耶。」

    跟戴壹樊伤势相比，陈吾身上的包砸多的不像话。

    手臂缠着绷带，嘴角都是擦伤，跟病床上还昏睡戴壹樊相差甚远。

    「你的意思是这些伤口是壹樊打出来？」项恩沄不敢置信的问，她是不相信戴壹樊会这样做，不过戴旬扬本性倒没有恶质到会打人。

    「废话，不然我骗你有什么好处？」

    「壹樊他不会随便打人。」项恩沄坚定的说。

    「你醒醒，几乎全校都看到他对我动粗，这可不是我单方面胡扯。」陈吾气愤瞪着睡死的戴壹樊，「我跟你说这件事我绝对会告到底。」

    「戴壹樊什么事情都没做，你根本是疯子。」项恩沄破口大骂吼着。

    「恩沄刚才我都听见。」戴壹樊从头到尾清醒，他只是害怕突然醒来，会被陈吾揍一顿。

    「我相信你不会乱打人。」

    「不，你不会相信我，就像他们一样排斥我。」他苦笑。

    「壹樊打人的其实是戴旬扬对吗？」项恩沄握住他的手，「因为知道出事现在躲起来，让你出来面对一切，放心我帮你打给他。」

    原来住在他身体的傢伙叫作戴旬扬，这么刚好也跟他同姓。

 CH8-3

    碍于时间太晚，项恩沄只好先离开保健室，途中她拨了好几通电话给戴旬扬，一样是没办法接听的状态。

    怪了这傢伙手机是办假，居然都不接是怎样。

    她只能传各种贴图，就不信戴旬扬能忍受手机响个不停，总会回讯息。

    准备回教室的途中，听见有人谈论戴壹樊的事。

    站在厕所装水的女老师们讨论起戴壹樊。

    她停下脚步，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偷听。

    「听说壹樊又出事。」

    「又跟那时候一样发疯？」戴眼镜的女老师好奇问，等待热水时边拆茶包。

    「更严重，这次居然还想要杀同班同学。」短发女老师确认四周没间杂人士，压低音量说。

    「学校都不管吗？会不会万一哪天杀了我们这些老师？」

    「不知道，但他确实是生病。」

    「生病？那种精神病？」

    「就是韩剧常出现那种戏码，你最爱池晟欧巴演过的。」

    「先别说让我想想，啊～人格分裂吗？」戴眼睛女老师兴奋的说。

    「小心啦，手都流出来，别被学生看见，这样很不专业。」

    「我知道啦，毕竟迷妹可不分年纪呢。」她嘿嘿一笑，又压低确认，戴壹樊是人格分裂患者吗。

    一旁听到的项恩沄差点腿软，这种事情居然在现实发生。

    砰的一声，她摔到在地上，女老师敏锐听见，决定去察看一番，这件大事可不能谣传出去，影响学校的校誉可就糟了。

    项恩沄拼命在内心吶喊，快点、快点站起来。

    在她以为自己会被女老师们发现时，有人即时拉住她，往楼下桌球教室奔过去。

    「何孟逸你……」

    「干么那么惊讶，那些事情你不都知道就跟戴壹樊交往？」何孟逸插腰反问。

    「我不知道，没人跟我说过。」

    「当时我有跟你说，你不是能接受戴壹樊的一切才跟他交往？」何孟逸完全看不懂项恩沄现在在演哪齣戏。

    「我以为他有幻想症，不知道是人、人格分裂……我不太确定至今跟我相处的人是谁，一直以为他们是双胞胎兄弟。」见事态严重，项恩沄老实承认。

    「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，听说戴壹樊的人格很暴戾，情绪控制很差，万一他对你怎样，你一个女生要怎么应付？」何孟逸焦急抓着项恩沄，上下察看她身上哪里有受伤。

    「没有，戴壹樊对我很好，没有像你们说得那样。」两人分别都对彼此有目怎么可能还对她拳打脚踢。

    「还好你们分手了，这种人离得远远。」

    「不要这样说他，没有人自愿要生病，我听说生这种病好像有创伤，只要大家一起帮忙，他就能恢復正常。」项恩沄轻描淡写的说，彷彿吃下感冒药，就能復原。

    「这件事并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。」

    「我知道自己能做的不多，而且我也没厉害到能影响他，但不做我会后悔一辈子。」明知道他生病却视若无睹太坏了。

    何孟逸无论怎么说，都无法影响项恩沄的想法，他不是笨蛋想跟她关係变差，也只好顺着她的意思。

    /

    首先项恩沄打算从邱晴翔下手，探听一些关于戴壹樊的事情。

    在她要找到邱晴翔时，对方同样有话要跟她说。

    「你们真的分手吗？恩沄最近壹樊状况好很多，一定是跟你有关……」邱晴翔滔滔不绝想要劝说。

    「戴壹樊他生病，邱老师这已经不是我能处理的状况。」项恩沄硬生生打断。

    「生病？这我知道啊，可是他都不愿意接受治疗。」

    「邱老师不用瞒着我，我知道学校一直以来的冷处理，所有师长包庇戴壹樊的所作所为，其实只是怕影响校誉。」项恩沄单刀直入问，她不想浪费时间跟邱晴翔绕圈圈，就怕拖越久影响黄金治疗期。

    「你知道了，壹樊说的？」

    「实际上我并不是跟戴壹樊交往，一个叫做戴旬扬的男生。」项恩沄鉅细靡遗描述着对方的个性，将所有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。

    邱晴翔失神，不敢置信会再次听到那个名字。

    「老师，你还好吗？」项恩沄朝他挥手。

    「这件事交给老师处理，你现在什么都不要管，好好上课就好。」离开前邱晴翔叮嘱着，「这阵子也尽量少跟壹樊接触。」

    「邱老师壹樊不会伤害人，戴旬扬也是，我知道今天他出手打人，但一定不是故意。」她知道自己的话没有证据，仍然理智气壮的说：「至少我所认识的他，并不会随意动怒。」

    「我也相信壹樊他不会打人，但是事实摆在眼前，我们能做的只能压下谣言，尽可能减低伤害。」邱晴翔压着低沉的嗓音，说话的同时环顾着四周，「总之这件事交给大人来解决。」

    「可是……」

    「你快回教室，我待会还有课。」邱晴翔催促着，边收拾着课本。

    「邱老师我不是小孩耶，这件事我也想帮忙。」

    「你是我的学生，在我眼里就是小孩子。」邱晴翔推着项恩沄离开办公室。

    「不管怎样在你们大人眼里我就是小孩。」项恩沄气鼓鼓哼了一声，「那个女生好像找你。」

    女孩朝着项恩沄点头，在得到邱晴翔同意前，率先走进办公室。

    项恩沄只觉得女孩好眼熟，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面。

 CH8-4

    有关戴壹樊的谣言，在一週内消失，大家彷彿全忘了那件事。

    大家谈论的话题聚集在某韩星又演什么夯剧。

    戴壹樊又恢復往常鲜少来学校，项恩沄想要联系上他可说难上加难。

    恋人app显示上线时间为一週前，她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上他，反覆叹几口气。

    「小小年纪这样叹气不好，好运会被叹走。」夏晴优雅切着蛋糕，「甜点可以抚慰人心，有什么烦心的事跟姊姊说。」

    「依我看恩沄一定是失恋，晴你看那个表情，跟葶颖之前完全一样。」谢馥霓想起，魏葶颖被分手那段时间，双眼无神盯着某处看，什么话也不爱说。

    「干、干么提葶颖，她都离开那么久。」夏晴嘴唇轻轻一颤。

    听到魏葶颖的名字，项恩沄早回神，若无其实转转眼珠子，早将夏晴惊慌的反应收入眼底。

    「那么好的女孩，居然这么早走，老天爷对她也太不公平，要是她平安长大，现在搞不好都结婚生子。」谢馥霓喃喃低估，大口喝着啤酒。

    「不要在小孩面前这样，很难看。」夏晴拉开她手中的啤酒，「喝没几口就脸红，我真担心那些男生，你啊要有防卫心，懂得照顾自己。」

    「为什么要担心？馥霓姐确实到适婚，怎么不帮她找男友呢？」项恩沄总算出声，她的话充满着犀利，不过本人没察觉。

    「晴认为男人没好东西，恩沄你看那个戴旬扬就知道，拋下我们葶颖离开。」

    「你们怎么知道是戴旬扬拋下，也许事情跟我们想得不一样。」项恩沄试探性的问。

    被这样一问，谢馥霓倒起了怀疑，「葶颖确实没说过，记得有一次她喝醉，说自己对不起他，欸晴会不会是我们误会戴旬扬？」

    「恩沄不了解他们就算，你怎么也跟着胡闹？」夏晴蹙眉，拿起谢馥霓喝过的啤酒，大口喝下。

    「我们确实没有问过。」

    「现在原因是重点吗？至少我知道葶颖因为他才会选择出国，如果那傢伙没分手，葶颖也不会出国，更不可能倒楣碰上飞机事故。」说到戴旬扬，夏晴双眼发红，像是仇人似的。

    从夏晴嘴中说出来的话，怎么跟项恩沄知道的完全不一样？

    到底是谁在说谎。

    被分手的是戴旬扬，他还心心念念等着魏葶颖。

    现在不知道躲在哪里悲伤哭泣。

    「恩沄、恩沄……」谢馥霓笑咪咪望着她。

    项恩沄猛然回神，「对不起我太失礼，你们好心请我吃蛋糕我却……」

    「有事情可以跟我们说。」

    项恩沄抿着唇，「我有一个朋友失恋，一直联系不上他，不知道他会不会想不开。」

    「这种时候最好给他点空间，他一定不想要在你面前展现脆弱，等他调适好心情自然会回来。」夏晴用着过来人的身分给她衷心的建议。

    「如果一直不管会不会出事？」戴旬扬状况不同她不可能直接说出。

    「你先跟他的家人联系，确认是不是没事不就好了。」

    对耶，她怎么没想到呢？

    只要跟戴壹樊家人联系，不就知道他现在状况。

    果然人陷入焦虑时脑子都钝钝。

    /

    即使打到戴壹樊家中，项恩沄仍然无法确认戴旬扬近况。

    唯一的办法只能接近他，等哪天突然戴旬扬跑出来，才能跟他进一步说话。

    项恩沄带着有目的接近戴壹樊。

    他的兴趣既然是看小说，那么一定会频繁在书店出现，她打算待在书店，等他现身。

    项恩沄走到日文翻译小说区，随手拿着一本轻小说，掩盖自己的脸，一边环顾着店外，等着戴壹樊。

    她站在书店至少一个小时，等到快要睡着，准备放弃回家，看到眼熟的身影，立刻浑身专注，上演巧遇的戏码，若无其事走过去，拍了戴壹樊的肩膀。

    「你……怎么会在这里？」他又惊又喜，毕竟她跟戴旬扬分手没多久，见到他只会触景伤情。

    「我喜欢看免钱的小说。」项恩沄兴奋一笑，「刚才我看到几本不错的小说，感觉蛮不错。」

    「在哪里？」难得有机会可以跟项恩沄多说话，他自然不会错过。

    「这个日本作家，居然要来台湾举办签书会耶。」项恩沄指着书柜上的宣传海报。

    「真的耶，我很喜欢他的书，尤其推理小说，每次被反转的剧情给震惊，没想到有人那么厉害，看似老套的情杀，居然写得如此生动。」他又不知不觉发表自己的感想。

    「你想不想要去？」项恩沄瞇眼双眼。

    「我？那时间好像有点早。」签书会都是人那种地方不适合他。

    「不会啊，我们可以先去吃早餐，再搭捷运过去排队。」

    「我们？你也要过去吗？」两人什么时候约好要去。

    「不然我问你是问好玩。」项恩沄戳了戳他的额头，「你真搞笑。」

    「你可以跟朋友去啊，怎么会找我这种人？」他是病人不适合在公眾场好丢人现眼。

    「我朋友根本不看小说，他们追星比较多，而我认识的人刚好只有你会看，不如我们一起过去。」项恩沄伸手撞了他的手臂，「不然一个女生一大清早出门很危险。」

    「可是……」

    「别可是，我们说好囉。」项恩沄立刻用手机上网报名。

 CH8-5

    项恩沄揹着包包准时出现，站在捷运站出口的人却是意料之外的身影。

    何孟逸为什么这个时间点会在这里？

    要说他刚好路过她绝对不相信，这傢伙绝对是用什么方式跟踪她。

    项恩沄淡定走过去，装作毫不知情跟何孟逸打招呼，「这么巧一早就出去玩，跟苏琳约会啊？」

    「你到底在干么？跟戴壹樊约会？」何孟逸咄咄逼人，他真想把她的脑袋敲醒，怎么会单独跟戴壹樊一起出去玩。

    「你在说什么？」她继续装傻。

    「我说什么还不懂，戴壹樊那傢伙生病，你单独跟他约会太危险。」何孟逸激动扯着她的手，「万一他突然发作，那个暴戾的人格突然跑出来怎么办？」

    「那正好，我有话要跟戴旬扬说。」

    「你真的疯了。」

    「恩沄哪里疯了，你是谁啊？」戴壹樊小心拉住项恩沄，藏在自己身后，与何孟逸对峙。

    他过马路时，便看到项恩沄跟一个男生有拉扯，不过两人看起来是认识彼此，正想凑近打招呼时，却听见了男孩说项恩沄是疯子。

    「不管，我是不会让你单独跟他一起出去。」何孟逸站在两人中间挡住去路。

    项恩沄自知目前无法说服何孟逸，不如让他跟去，好让他闭上嘴巴，笑盈盈的说：「我同学说他也要过去，他会负责当车伕。」

    「你说什么？」

    她笑笑，接过戴壹樊手提袋的小说，递给了何孟逸，「负责帮忙提囉，今天我们带很多小说要来签名。」

    「等等，项恩沄你想做什么？」

    项恩沄头也不回，挽住戴壹樊朝着月台前进，于戴壹樊笑盈盈讨论待会的行程，现在过去还太早，可以先吃个早餐，填饱肚子再到书店排队。

    「这样好吗？我跟你同学不熟……」

    「放心，何孟逸向来热于助人，他完全不会在意。」此刻何孟逸一脸无奈瞪着她。

    戴壹樊松口气，「那就好，我真怕自己得罪他。」他战战兢兢偷瞄了一眼距离他三个空位的何孟逸一眼。

    原本三人应该坐在一起，但车厢刚好只有两个并排及一个空位，项恩沄二话不说拉着他一起入座，何孟逸只好乖乖去做别的位子。

    明明这两个人比较熟，却因为戴壹樊而分开坐，那个空位才是专属他，不然会伤害到项恩沄。

    猛烈的自责感在他的胸口蔓延出来，头顶跟脸颊开始不停冒冷汗，他有预感这个状况会持续好一会儿，趁着项恩沄滑手机之际，小心从口袋掏出白色药丸，放入嘴巴大口吞下。

    碍于捷运上不能喝水，只好咬碎药丸，硬是吞下，嘴巴散发出的苦味，让他差点吐出来。

    「你还好吗？」项恩沄狐疑摸着他的脸颊，「脸色好差，没有感冒吧？」

    「没有。」他摇着头掩盖自己的心虚。

    「对了，听说待会的活动有机会跟老师合照，到时候我们一起上台好不好？」

    听到要合照戴壹樊又露出警觉心，光是要他出席人数眾多的签书会，对他来说已经很为难，他正想要拒绝时，项恩沄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，彷彿暗示他别拒绝。

    「当然没问题。」

    「太棒了，到时候我可以跟朋友炫耀一番。」

    他于心不忍看着项恩沄露出失望的表情，点头答应她的要求。

    /

    下车后，解决完早餐，抵达签书会现场，何孟逸彻底后悔自己不该多管间事。

    尚未营业的书店，门口整齐排着三列队伍，有人拿着矮板凳休息，有人吃起早餐，有人带着行李箱排队，只有他一脸惊恐。

    「等等，我们要过去排队？」

    「对啊，老师在台湾超有人气，这是第一次露脸，当然很多书迷跑过来排队，放心我们早报名，就算晚进去也能签到书。」项恩沄早做好功课，虽说她并不是这位日本作家的书迷，高一时曾在邱晴翔要求下，看过这位作家的小说，以至于她今天还有小说可以带来签书，不然被戴壹樊揭穿就不好了。

    「老师连在日本也不露脸，今天真的有机会见到面吗？」戴壹樊好奇的问。

    「官方网站也很神祕耶，连老师的社群网站也不曾露脸，我听说有些作者比较低调，也许我们在签书会有机会见到老师庐山真面目。」

    何孟逸一副看不起打断，「你们知道支持喜欢作者最好的办法就是买实体书，这样做跟那些无脑的迷妹有差吗？」

    排队排那么长，连话都不见得能讲到，更别说有机会让人家记住，可以用浪费时间来总结这两人无脑的行为。

    「差多了好吗？」听见自己喜欢的事物被批评，戴壹樊反驳道：「我是喜欢老师的文字，如果可以我想当面跟老师道谢，他的文字彻底救赎我。」

    当他被同学欺负，不敢接触外界时，总是窝在房间里看书，让他知道外面的世界多么繽纷，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陈吾一样只会欺负弱小，也有像项恩沄这样的女孩是认真待他。

    「好啦，喜欢看小说的男生是不会变坏。」

    「随便你们怎么想我很累耶。」说了那么多何孟逸只是在闹脾气，一路上一直提小说他手快要断掉。

    「不然我也来帮忙。」项恩沄伸手要接过去，两个男生有默契抓住她的手。

    「那是我自己的小说，本来就该自己提。」戴壹樊接过手提袋，直视着项恩沄与他手臂接触的肌肤，顿时红通了脸。

    「可是这很重你可以吗？」戴壹樊是病人不该让他提。

    「不用为这种小事争了争去。」何孟逸双手掏起几本小说，放进自己的书包里，「一人一半就好了，壹樊对不对？」死命盯着像个麦芽糖黏在项恩沄手背上的手冷笑。

    项恩沄毫无察觉两个男孩为她争斗，天真说道：「很好，你们感情变好耶。」

    才怪。

 CH9-1

    随着时间距离签书会开始，人潮愈来愈多，各个读者兴奋不已，大家无视工作人员的提醒，急迫衝到舞台上，导致场面一阵混乱。

    项恩沄回神，身体不停被人往前挤，戴壹樊则与她方向相反，这样下去他会被挤掉。

    她奋力要推开对方，往戴壹樊的方向前进，一个重力将她安稳拉往旁边角落。

    「何孟逸你干么？」她没好气的说。

    「你差点撞到人家。」

    「那重要吗？戴壹樊跟我们分开，得快点找到他才行。」她踮起脚尖往后看，却不见他的身影，不可能刚才确定她是往那个方向挤过去。

    「他搞不好自己先离开。」

    「那是不可能，他很期待今天的签书会，八成是……」戴壹樊无法克服跟人群接触，现在可以还蹲在书店某个角落。

    「不要做傻事，万一他这时候发作怎么办？」

    「那我更要陪他，是我邀他过来，现在出事怎么可能放任他一人。」项恩沄焦虑东张西望。

    「我实在不懂你这样做干么？你们都分手。」未免也太执着于戴壹樊。

    「当然是因为……」话到嘴边她可不能说出口，何孟逸又会阻碍她，「其实邱老师有特别拜託我好好照顾他，我无法放下他不管。」

    她可没有说谎。

    何孟逸无语，只能无奈抓抓头，望着项恩沄再次逃离他的背影。

    是啊，当初好好解决跟苏琳的感情，一切都还有转圜馀地。

    为了快速找到戴壹樊，项恩沄不停向周边的借过，最后在角落处看到蹲在地上的戴壹樊，好像是工作人员朝他搭话，但因为他什么都不说，两人僵持下去。

    她跑了过去，礼貌地问，「请问发生什么事？」

    「这位同学挡在路中间，我们跟他说话都不回，看起来好像不舒服，是你的朋友吗？」

    「对，不好意思他生病，人不太舒服。」

    「下次不舒服别来参加。」

    「抱歉，现在这样也没办法参加签书会，不知道可以麻烦您帮忙拿给老师吗？」项恩沄掏出几本小说。

    「同学这有点难耶，你也知道今天人很多，出版社那边都没处理好，一堆没报名的也跑进来。」工作人员苦恼的说。

    「拜託我们很早就来也有先报名，他真的很喜欢老师。」项恩沄拿了几本小说推开工作人员，「不然就帮我问问老师。」

    「我这边会先问问日本的出版方那边，毕竟老师行程很满。」工作人员接过小说，「书先放我这里，晚点有消息联系你，但就算能签名应该已经超过结束时间。」

    项恩沄点头道谢。

    她扶着戴壹樊到外面椅子上休息。

    「还好吗？」都怪她没想到现场人可能会很多，强迫他答应来参加。

    戴壹樊点点头，嘴角还在发颤，「可能我真的不适合这种场合，辜负你的好意真抱歉。」

    他又给人添麻烦。

    「不要这样说，至少你试过，我知道突然要你克服很难为你，但是什么不做你只能停留在原地。」项恩沄拉起他的手说道：「你一定也想跟正常人一样生活，试着努力看看。」

    「我知道，下次我们再约在人多的地方。」

    项恩沄大力拍着他的肩膀，「这样想就对啦，你要替爱你的家人朋友着想。」

    爱他的人？

    世上没有人爱他啊。

    不管是老师还是父母，不都是怕他会发作，觉得丢脸，听到他要在家自学，没有人表示什么。

    正他因为胸口被负面想法给侵蚀时，见到项恩沄的笑容，突然浮出想为她试着努力的想法，好像有什么力量支撑他，儘管只维持短短一分鐘，对他来说是一大进步，仍然敌不过病情昏倒在项恩沄肩上。

    粗神经的项恩沄以为戴壹樊是一早出门太累睡着，任由他好好在椅子上入睡，接着她收到工作人员传来的讯息表示，可以帮忙签书，并请她回覆署名及地址，签好会寄回去。

    「请帮我署名戴壹樊，请帮我传话给老师，希望老师能一直写下去，老师的字彻底救赎我的朋友。」

    「没问题，一定会替你转达。」

    回完讯息的项恩沄发现戴壹樊已经醒来，坐到椅子点开讯息兴奋的说：「老师说会帮你签名耶。」

    「什么签名？」

    「你怎么在这样说不是很期待？」等等他的发型好像跟刚才不一样，难道说眼前的并不是戴壹樊吗？

    「怎么连男友长怎样都忘了。」男孩握住她的手，「项恩沄你这傢伙，居然在学校宣传我们分手，现在是怎样？」

    「你是戴旬扬？」她喜极而泣扑过去，「一直联系不上你，我还以为你因为魏葶颖的事想不开。」

    「放心我不会在离开。」

   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，代表他要霸占戴壹樊的身体吗？

    她看过很多人格分裂小说，多少知道状况，如果戴旬扬长期佔有戴壹樊的身体，有一天人格终将会取代主人格，到时候戴壹樊会消失不见。

    「怎么不开心吗？」

    「你就跟以前一样，白天我们一起上学，晚上好好休息。」项恩沄摇着头。

    「你知道壹樊生病的事吗？」

    「啊……」项恩沄不知所措。

    「我就快要离开。」

 CH9-2

    所谓的离开就是指字面上的意思。

    不是单纯去很远的地方，而是彻底从世界上消失。

    「是因为我吗？」她双手紧握，覷了戴旬扬一眼。

    戴旬扬拉开她紧握的指头，「这一天本来就会到来，只是时间比我想像中来得早。」

    按照她所了解戴旬扬的个性，不可能是单纯告知她离开，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协助。

    「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？」她开门见山的问。

    「我们真的越来越有默契。」他扯着嘴角，「我想要你帮忙我转交那封信给葶颖的妹妹。」

    「又是魏葶颖，她都过世那么久，还背叛你耶，应该有比帮她更重要的事情吧？」听到魏葶颖的名字她莫名烦躁，既然时间都不多，就不该执着于她。

    「你说得对，我不该想着葶颖的事。」戴旬扬乖乖顺着项恩沄的话，反而让她不知如何回应，要他突然不在意魏葶颖是不可能，她很清楚他多么爱她。

    「白痴耶。」项恩沄捏着他的脸颊，「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？明明在乎的要命，算了跟你说件跟魏葶颖有关的事。」

    见他双眼发亮，项恩沄就知道他只是在逞强，「什么事情？」

    「那天我跟夏晴姐她们去喝咖啡，有说到某次魏葶颖喝醉酒一直囔着对不起你，当时夏晴姐的脸色不太对劲，我猜会不会她知道跟魏葶颖恋爱的对象是谁？」

    「反正我都知道真相，没有调查的意义。」戴旬扬晃着项恩沄的手，「想不想要知道我的事？」

    「你的事？有什么好知道？」她耸耸肩丝毫不感兴趣。

    「我怎么来的，又为何成为壹樊的人格。」

    这番话倒是让她感兴趣，她点头答应。

    两人来到市区位于巷弄闲静的咖啡厅，分别点了咖啡跟果汁及女生爱吃的马卡龙。

    「哇啊，这些你会吃吗？」今天一早起床排队，花费掉她许多精力，见到甜点眼睛睁圆。

    「都给你吃，当作这段时间麻烦你的谢礼。」戴旬扬又递了菜单，「还想要吃什么儘管点，今天我请客。」

    「这些就够了。」项恩沄喝口果汁，「重点不是吃东西，你快点说吧。」

    戴旬扬思索一下，从哪里说起好呢，「你觉得我真实存在吗？」

    「我摸得到你呀，又不是鬼当然存在。」

    「这样说好了，我是壹樊的人格，我的存在实际上是为了保护他，但是他最初没有意识，以为我是抢走他的身体的坏人。」

    「意思是之后戴壹樊克服心病，你就会消失在世界上，而且没人知道？」项恩沄沉思一会儿，很快察觉话中不对劲，「不对，戴旬扬应该存在于世上，他有跟魏葶颖恋爱过，我想你也曾爱过她，这份感情不可能造假才对。」

    「果然比我想像中来得聪明，戴旬扬确实是我的名字，我曾用正常的方式存在于世界上，等我离开你可以调查这个名字，你会发现他跟我长得不一样，因为我是壹樊创造的人格，不过其他资讯大致上相同就是了。」

    「那干么还说自己离开啊？」说得那么严重，好像自己就要死掉，结果根本白担心。

    「确实是离开没错喔。」戴旬扬拧着眉心，啜饮一口咖啡，想要忘却一切的烦恼。「其实壹樊是小时候经歷一场车祸，才变成这样。」

    「因为被撞到脑袋不正常？」

    「怎么可能啊？他的成绩很好，当时那场车祸死掉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。」

    戴旬扬娓娓道来他所知道意外事故，待在他的身体里，曾透过他的脑袋看过那些他不敢面对不敢回忆的记忆。

    时光追溯到戴壹樊六岁那年，他参加学校演讲比赛获得亚军，放学后迫不及待回家，赶紧拿给家人看，却在途中没有来车，一位住在附近的邻居哥哥，见到他差点被车撞，立刻喊住他，无奈注意力只想赶快回家，压根没发现周遭有车子朝他逼近，最终邻居哥哥拋下书包，跑到马路上救他。

    大概是因为年纪过小经歷车祸，又或是邻居哥哥浑身沾满血救他，一动也不动趴在他身上，彷彿死掉般。

    「因为这样所以戴壹樊才会生病吗？」

    「这只是序幕，你知道学校的同学怎么喊他吗？」戴旬扬反问。

    她摇着头，好不容易出车祸捡回一条命，同学们应该都替他感到开心才对。

    「杀人犯……」他沉着脸说。

    「为什么？那个邻居哥哥死掉吗？可是那也不能怪戴壹樊，他年纪那么小怎么会注意到车子？」

    「这我也不清楚，不过听说住院很久，那位邻居哥哥已申请好大学，准备下个月去读书，因为这场车祸中断，你觉得会有人喜欢他吗？」戴旬扬愤恨的说：「每个人都骂他，连那些明理的大人也一样，露出鄙视的表情，他害死了一个前途光明的大学生。」

    小小年纪承受庞大的舆论压力，最后没办法承受昏倒过去。

   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，出现人格分裂的症状，戴旬扬以为自己装扮很完美，瞒过戴壹樊的家人，后来才发现，戴母早发现戴旬扬是别人，却放任自己宝贝儿子生病，至于真正原因他不愿意猜想。

    「我不知道他经歷这些事情。」项恩沄难受摀住嘴巴，不知道他是遭遇这种事情，以至于他不敢来学校，自以为是很厉害开导他。

    难怪刚才他又昏过去，才会换戴旬扬出来。

    她真的太狂妄，实际上她根本不是好心帮助戴壹樊，只是为了见戴旬扬一面。

    项恩沄哭得那夸张，连隔壁客人都跑来关心，无奈之下，戴旬扬只好抱住她，哄着说：「别哭啊，你又没有做错事，壹樊也没有怪你。」

    「有什么好办法，你也可以留下来？」

 CH9-3

    戴旬扬回答模凌两可，好像连他自己也不知道。

    或许因为这个话题太严肃，项恩沄没有逼问，回到自己位子上，把马卡龙给吃得精光。

    吃饱后，戴旬扬送项恩沄回家，两人到楼下的公园坐坐。

    戴旬扬不太明白项恩沄的反应，为什么要哭又希望他留下，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欺负她。

    为了试探，他开玩笑的说：「哎呀，你不会是喜欢上我吧？」

    项恩沄的反应如他所料，狠狠往他身上打一顿，「谁喜欢你，少臭美了，戴旬扬我告诉你，只是突然认识的人不见很感伤。」

    而项恩沄的反应却出卖她，緋红的脸颊不正说明害羞。

    戴旬扬自然没戳破，「对啦，等我离开你就可以去找何孟逸。」

    「我不会找何孟逸。」

    「今天他不是出现了。」

    「你知道喔？」何孟逸出现的时候是戴壹樊。

    「虽然我没出现，当时是在壹樊身体里，所以知道你们的谈话。」他解释着。

    意思是她跟戴旬扬谈话，也被戴壹樊听见吗？

    毕竟她跟戴壹樊没有很熟，见面的次数很少，总觉得怪尷尬又不好意思。

    好像被人赤裸裸给看光。

    「我先回家。」她站起来想赶快逃离现场。

    「等等不怕今天是最后一次见面？」

    「如果我有话要说再去找真正的戴旬扬。」项恩沄拉开她的手。

    「也对。」他尷尬一笑。

    /

    那天之后，项恩沄再也没有戴旬阳的消息，她连戴壹樊也没见到。

    反而恢復单身后，日子过得很充实，范思璇三不五时拉着她到处乱晃，常常为了她拋下柯齐颐，经常让她不知如何是好。

    为了不影响好友的恋情，她向夏晴他们抱怨一番，两人向她提议，公司刚好有短期的打工，邀请她提早体验社畜生活。

    今天是第一天上班，放学后她搭着捷运前往。

    谢馥霓在业界知名的出版社工作，项恩沄的工作很简单，协助行销部搜寻名人来推书，藉此拉高销售额，偶尔出版社有活动，帮助正职同仁做美宣，周末有活动到现场当工读生。

    「很准时喔，肚子饿不饿？」谢馥霓身穿时髦连身洋装，朝着她走过来。

    「我是来工作怎么能吃东西。」她认真说道，不能丢谢馥霓跟夏晴的脸。

    「工资那么少，不必太认真。」她压低音量，「姊姊跟你说，随便做做也没关係，那些本来是行销部的工作，记住你是帮他们，绝对不是任他们使唤，要是他们叫你跑腿跟我说。」

    项恩沄不太理解谢馥霓的话，为什么不好好工作呢。

    她不想要读书是因为没意义，学校不会给她钱，但是来工作公司会给予工资。

    大概等她大一点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，

    「我知道了，今天要做什么。」

    「先了解我们出版社书系，你这年纪应该对小说蛮有兴趣，今天先从小说类开始。」谢馥霓边说边带着项恩沄进去办公室，一个年纪与她相彷，身穿晴光高中制服的女孩一脸恍神盯着电脑。「恩沄打个招呼，她是熙……」

    女孩见到项恩沄立刻清醒，从椅子上跳下来，打断谢馥霓，「馥霓姐，我们认识。」

    「对耶，你们同校好好相处，恩沄有问题都可以说。」

    项恩沄不太记得女孩是谁，困惑盯着她，脱下书包，「我们见过面吗？」

    「你可能不记得，但我在办公室见过你几次，也听说你很厉害。」女孩替她拉开电脑椅，打开隔壁的电脑。

    「谁说的？」

    「邱老师，之前我们在办公室外见过，你可能不记得。」

    「那你叫什么名字？」项恩沄问。

    「我的名字不方便说，不过你就叫我小熙。」她脸色一沉，「我先跟你说今天要做的事情。」

    名叫作小熙的女孩，示意项恩沄坐过来，在自己电脑示范一次，首先登入公司出版社的官网，点到小说类，又分翻译小说、华文小说及轻小说类，她点了翻译小说，将时间按照先后顺序排列，把书名、作者名及文案复製到excel档案，方便之后行销部想要推哪本书，如果刚好有看过，可以写下心得及大纲。

    小熙刚好点到那天参加日本翻译小说的作者，她激动一叫，「上次我有去参加签书会，人有够多的。」

    「你有去？那有见到老师吗？」小熙激动的问。

    「没有，那天人太多，我朋友不舒服就先离开。」她的反应不对劲，项恩沄挑眉一问，「你也是老师的读者吗？」

    「不算是，听说他不露脸我只是很好奇长怎样罢了。」她耸耸肩坐回椅子上。

    「像他那么有名的作家，一定版税赚到饱，真好写书就能赚钱。」

    「不一定吧，也许他一边认真工作边写作。」

    「怎么你好像很了解老师。」

    「抱歉我说太多，就是自己的见解，你不会因为这样讨厌我吧？」小熙抿着唇盯着她。

    「当然不会，之后我还得靠你呢。」

    项恩沄开始工作，这份工作真的很简单，就是复製贴上，了解出版社有什么书系，兴许是因为太间，她偷偷瞄着坐在隔壁的小熙，她的工作看似跟她一样都在官网上乱晃，实际上档案内却是满满的文案跟推荐者的介绍。

    她不是跟她一样来打工吗？

    这些工作应该是行销部来做，怎么让一个打工的人来处理。

    出版社有帮忙订便当，项恩沄八点多吃完后，谢馥霓便来催促她可以先离开，隔壁的小熙便当只吃几口菜，专心打电脑。

    「你不走吗？」

    「我事情还没做完，恩沄你先走，明天见。」

 CH9-4

    待在家一阵子的戴壹樊总算回学校，他的出现立刻引起骚动。

    他换个新发型，按照项恩沄以前给的建议，拿掉俗气的粗框眼镜，学着戴上隐形眼镜；过去总是覆盖他额头长发，也一併乾净俐弱剪掉，彷彿从漫画中走出来的帅气男主角。

    「哇啊，戴壹樊变好帅。」

    「果然人要打扮。」

    项恩沄分辨不出来，眼前的男孩是戴壹樊还是戴旬扬。

    他走到项恩沄身边，摸着她的头，做出曖昧的行径，「好久不见……」

    现在应该是戴旬扬吧？

    如果是戴壹樊早就大眾昏倒，不可能这样摸着她。

    于是项恩沄推开他的手，烦躁嘖了一声，「还知道回来，你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。」

    「壹樊身体都还好吗？」邱晴翔听到骚动立刻跑过来。

    「邱老师，一切都很好，我现在按时吃药，感觉状况好多。」

    「那就好。」

    待间杂人士离开，项恩沄直勾勾盯着他，「原来你接受治疗，那你现在是谁？」

    「你猜看看。」戴壹樊坏笑。

    「会这样说话的人铁定是戴旬扬，只有他会捉弄我。」

    他松口气，看来计画十分成功。

    上週接受心理治疗，意外有机会跟躲在身体的戴旬扬对话，想起他真实身分。

    戴旬扬是他的同父异母哥哥，戴父跟前妻所生的孩子，然而因为前妻过世，戴父想要尽父亲的责任，把戴旬扬接回家住，戴母却无法接受，只好暂时住在隔壁，成为戴壹樊的邻居哥哥。

    正巧这件事被年幼的戴壹樊听见，兴许是没办法接受多了同父异母的哥哥，他听完立刻脑补，想到小时候最爱看的童话故事，没有血缘关係的哥哥，会像灰姑娘的姊姊欺负他，太过害怕就从家里逃走，没想到却出车祸，在命运的捉弄下，被哥哥所救济。

    「抱歉……哥都是我的错。」

    「跟你无关，是我自愿要救你。」戴旬扬叹口气，「你的状况越来越棒，很快就不需要我。」

    「你要离开吗？」

    「早晚都要离开。」他原本打算调查好魏亭颖离开的真相，将身体还给戴壹樊，谁知道他放不下项恩沄。

    「不行，你喜欢恩沄对吧？哥只要你取代我就好。」他什么事情都做不好，让样样擅长的戴旬扬成为他，对大家来说都好。

    「我不能这么自私，听好如果我离开后，请继续假扮我，千万不要让恩沄知道真正的我。」

    真正的戴旬扬早在那场车祸当场死掉。

    /

    「现在找到可以跟壹樊共存的方法吗？」项恩沄吃着早餐问。

    「啊……」戴壹樊愣了一下，才会意到项恩沄的意思，糊里糊涂搪塞，「大概吧。」

    根本没有共存的方式，除非他跟以前一样不接受治疗，当他遇到恐惧时，让戴旬扬出现帮忙，只要出现的次数越是频繁，副人格逐渐取代主人格，也就是戴壹樊会彻底消失在世上。

    「什么大概，到底可不可以……」项恩沄不耐烦盯着他。

    被她一兇，戴壹樊紧张起来，根本不敢说话。

    「你说话啊……」项恩沄看他好像快要哭，立刻察觉眼前的少年的真实身份，「你是戴壹樊。」

    「哪是啊，我是戴旬扬啊。」被揭穿他脸红得不像话。

    「少骗人，戴旬扬可不会像你一样脸红。」

    为什么要骗她，难道是戴旬扬真的离开。

    「我说得是真的，戴旬扬是我，如果我是戴壹樊怎么可能敢出现在眾人面前。」他拼命解释。

    「也是，但是我还是觉得……」项恩沄心中充满着困惑，争亮眼睛死勾勾盯着他。

    「好啦，你们别吵，这一看就是讨人厌又自傲的戴旬扬。」何孟逸冷不防出现。

    「你、你怎么在这里？」

    「戴旬扬那讨人厌的情敌，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得。」何孟逸恶趣戳了戳他的额头，朝他使眼色，「要是敢让项恩沄哭……」

    「我……」戴壹樊完全没接收到何孟逸的暗示，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    何孟逸只好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打，「打什么，男子汉大丈夫要公平竞争。」

    项恩沄拉开两人，「何孟逸别动手，这里到处都有监视器，还有戴旬扬你也是。」

    「抱歉我不是故意……」戴壹樊低着头，觉得一切非常莫名其妙，是何孟逸抓着他的手打他，心机有够重，居然在项恩沄面前自导自演。

    「何孟逸我说过别私下跟我见面。」项恩沄敌视着他，拉着戴壹樊离开。

    直到上课鐘声响起，戴壹樊收到了自称是何孟逸传来的讯息。

    「你演技太差，被项恩沄发现只是时间。」

    这件事为什么何孟逸会知道。

    「放学过来找我，我来帮你。」

    「你到底是安什么心？」

    「戴旬扬拜託我好吗，如果你不想让项恩沄知道真相，最好乖乖听话。」

    「我跟你见面要是被恩沄发现怎么解释？」他不想让事情闹大。

    「她现在放学要去打工，哪来美国时间管你。」何孟逸早调查过。

    「可是……」

    「我不管你给我过来，不然直接告诉项恩沄你真实身份。」

    光从文字就感受何孟逸满满威胁，戴壹樊只好照做，令他不解的是，戴旬扬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，透漏给情敌知道。

    为了确认他只好赴约。

    果然如何孟逸所说，项恩沄鐘声响起，像是赶投胎般飞快离开。

    待确认她已经离开，戴壹樊才赶到顶楼跟何孟逸会面。

    何孟逸坐在桅杆上悠哉玩手机听音乐，瞥了他一眼，立刻跳下来，「我们开始吧。」

    「开始什么？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事情。」

    「很早之前，在你……喔不说错，应该是戴旬扬跟项恩沄交往，我偷偷调查过他。」何孟逸哼了一声，「没想到事情很精采，死掉的人居然还活着，加上你们两个个性天差地远，实在很好猜出人格分裂。」

    「你到底想要做什么？」

    「帮你啊，竟然看不出来我的苦心。」何孟逸将手机收起，俐落的从桅杆上跳下来。

    什么帮忙，何孟逸不是喜欢项恩沄，害人都来不及还帮忙。

    「谁信你啊。」

    「不然把你放生也好，依我看不出三天，项恩沄很快会发现你的身份。」何孟逸勾唇一笑，「究竟怎样的选择对你比较好，第一知道真相后，项恩沄铁定会受到打击，还是继续维持现状，以为你是戴旬扬，扮演好他顺利的话你们成功交往。」

    用脑袋想都知道后者好，戴旬扬跟他的目标，就是不要让项恩沄知道真正的戴旬扬去哪。

    「我……」戴壹樊叹口气，「你说得对，光靠我自己根本没办法完成。」

    「知道就好，当然我也不是自愿帮你，谁叫戴旬扬帮过我。」何孟逸冷笑，否则哪个傻子会去帮情敌的忙。

    戴旬扬在离开前，跑来找何孟逸，第一当然是请他好好照顾项恩沄，然而却被拒绝。

    「为什么？你不是很喜欢项恩沄吗？」戴旬扬不解问，他的提议明明很好，还替他们製造机会。

    「喜欢有什么用？能带给她幸福吗？」何孟逸反问，「如果说我跟苏琳分开能给恩沄幸福，那么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，现在状况根本不同，她又不喜欢我，强求只会造成彼此伤害。」

    「没想到你会这样想，跟我想像中得不一样。」戴旬扬还以为何孟逸会趁这个机会追项恩沄。

    「你以为我会横刀夺爱？我努力好几次，恩沄不要我就是不要我。」他苦笑，「你要不要认清自己的心意？」

    「什么心意？」他一副装傻歪着头问。

    「算了，当我没说，这是你自己的决定。」何孟逸可没好心到要帮忙情敌凑合。

    最后戴旬扬要求的事情那就是请何孟逸好好协助戴壹樊，必须要巧妙让项恩沄相信他还没消失在世上。

 CH10-1

    明明他就是戴旬扬啊，如果是戴壹樊怎么可能当街买东西。

    项恩沄觉得自己一定是工作太劳累，才会有这种幻想。

    她走到公司的茶水间泡着三合一的咖啡好让自己提振精神，对了小熙常常没吃饭，因此也多帮她准备补充热量的热可可。

    「你未免太认真了，根本不像是高二生。」项恩沄递了可可过去。

    「是吗？第一次有人这样说，但是我还是太笨了，会拖累大家。」

    小熙自卑的样子令项恩沄想到戴壹樊，决定要好好帮助这个有缘的女孩。

    「让我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？」她将电脑椅转过去。

    「这段我一直想不到什么措辞，行销部的姊姊觉得我写得不好，被他们退件好几次。」要是一直这样传到女人口中，她可不想给人家添麻烦。

    「这本书我刚好有看过。」项恩沄没一会儿轻靠在小熙肩上，打了一串文章，「这样如何？」

    「写法跟我完全不一样，感觉不错耶。」

    「我看过很多书，你如果没灵感就找我。」项恩沄悠哉喝口咖啡。

    「可是那是你的文字，却被我给挪用。」

    「又没差，只要能对上面的人交差不就好了。」她耸耸肩，「时间晚了快点给那些正职看过，一起回家。」

    小熙整理好项恩沄修改好的文章，赶紧发信给正职，立刻用line通知再次修改，几分鐘后对方回传ok的贴图。

    要是没有项恩沄帮忙她今晚根本不用回家。

    「我还要整理一下你就先回去。」她记得项恩沄好像会跟别的男生一起走。

    还是不要过去打扰到人家。

    「我等你啊，反正也没事干。」项恩沄玩着手机，滑开戴旬扬的讯息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，接着又点开戴壹樊的讯息。

    她忽然想通，会不会是戴旬扬用戴壹樊的帐号传讯息，让她有种错觉两人是同个人啊。

    是啊她干么突然担心戴旬扬会离开，要走一定会跟她说，何况他还有愿望没有完成，那就是找到魏葶颖的妹妹。

    「恩沄……」

    「走走走，我们去吃关东煮。」

    吃关东煮不会热量太高，而且也不太营养，被夫人知道怎么办？

    「我不方便耶。」

    「那你看我吃，喝汤就好。」项恩沄没强迫她，却又遵循她的意愿，没有谁配合谁，舒适有自在的相处令她不禁微微一笑。

    如果可以早点认识那该有多好。

    两人走到巷口一间摊贩，项恩沄熟稔对着大叔喊，「老样子喔，汤要多一点。」

    「又选在人家收摊才来。」

    「拜託啦，人家要上课又要打工。」项恩沄吐吐舌头。

    「既然老闆这样说那我没关係。」

    「你傻了，那是开玩笑，哪一次没让我吃，付钱最大。」项恩沄嘿嘿一笑，拉着小熙坐下。

    很快老闆端了一碗热腾腾的关东煮，特别依照项恩沄喜好给她最爱的料。

    「你常常一个人这样吃吗？爸妈都不会管吗？」小熙好奇问，她很少有自由的时间，几乎都被某个讨厌的人管控，要不是她最近加班，那个人才没说话。

    「他们离婚了，我爸忙死也没空管我。」

    「抱歉我……」

    「我看很开，跟朋友在一起也很好。」

    「那你男友不担心吗？一个女孩在外面那么晚。」她印象很深刻，穿着跟她一样制服的少年，跟项恩沄有说有笑。

    「你不会说得是戴旬扬。」那是唯一一次戴旬扬联系她，得知她还在工作，特别跑来公司接她回家。

    「大概吧？」

    「如果可以我也希望，但是他心里有一个喜欢很久的女友，对方死了很久，心中不可能有我。」项恩沄喝了口汤，「我只好黏着他最亲近的朋友。」

    「你怎么知道他的想法？他明确拒绝你吗？」小熙拉住她的手，「虽然我不了解你说得戴旬扬是什么个性，那天我看他眼神很诚挚，不可能心中有别的女人。」

    「我确实该问问，最近他真的怪怪的。」

    「搞不好正在筹备什么精心的告白，你放心一定会有好结果。」

    好像是这样，她得问问戴旬扬。

    现在到底白天是戴旬扬还是戴壹樊。

    自从戴壹樊开始接受治疗，他症状好些，跟正常人没两样，若不是发型她也没办法马上发现两者的差异。

    项恩沄随即在恋人app发讯息邀约戴旬扬。

    然而她却发现戴旬扬已经很久没有上线，似乎停留在戴壹樊身体出状况前。

    某个不好的预感掐住的她胸口，她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。

    /

    隔天项恩沄直接找上了戴旬扬班上堵着他。

    「为什么都不回我讯息？」她想知道眼前的少年会怎么回答。

    「我……是什么时候？」奇怪他都定时检查不可能出错。

    「昨晚啊，而且你最近都没有完成任务耶。」项恩沄点开恋人app，「我们不是说过，虽然分手了，魏葶颖的事情还没解决，不是还要找她的妹妹吗？」

    忽然获得大量新资讯，戴壹樊哑口无言，脑袋一片空白，不知道该怎么接上话。

    他得赶快向何孟逸求救才行。

    「我忘了啊……」

    什么忘了，那可是魏葶颖的遗愿耶。

    项恩沄发现他低着头滑着手机，握住他的手心，「干么传讯息给何孟逸，你们什么时候变好？」

    互相看彼此不顺眼，私下居然有联系。

    「恩沄我……」

    在戴壹樊以为快要瞒不住时，项恩沄忽然态度改变。

    拉开他的手机，整个人抱住他，突然哽咽哭了出来，「下次不要这样好不好？我真的好怕你突然消失。」

    戴壹樊双手僵住，下一秒立刻抚着她的背脊，「我保证不会。」

    「最好是，恋人app都不上线，现在立刻点开给我看。」

    「好好好，等我一下。」

    「快点啦，不要慢吞吞，那不是你手机别一副不熟的样子。」项恩沄故意越说越大声。

    戴壹樊紧张的手心冒汗，到底哪个才是恋人app。

    主页看到有一个爱心形状的软体，应该就是吧。「这哪是啊，是测心跳，你不会删掉了？」

    他哪知道哪个是恋人app，乾脆在商店直接搜寻下载过得程式，过了许久才找出来。

    「这个对吗？我也真是居然忘了。」戴壹樊覷了项恩沄一眼。

    「下次不要忘记。」项恩沄仅仅说了这句话，若无其事擦乾眼泪离开。

    彷彿没事般。

 CH10-2

    「有跟对方确认了吗？」小熙比当事人更加好奇。

    「可能是我想错了，他大概离开了。」

    「离开？」小熙激动敲着桌面，「不可能我没看错，他一定是喜欢你。」

    「这也没什么大不了，我又不是好女人，实际上以前我曾经害别人分手，大概是老天爷给我的报应。」项恩沄泰然自若，何况她早知道有一天他一定会离开。

    「我帮你调查，我有认识的大人在徵信社工作，上次你说戴旬扬，名字怎么写？」小熙拿起手机搜寻。

    「你太夸张，我都没有哭耶。」不过项恩沄想了一下，她确实有必要查出真正的戴旬扬在哪里，因此给了小熙她的姓名。

    就算人格离开，忘了她没关係，但只要真正的他好好活下去。

    「放心几天后就会有结果。」

    项恩沄并不怎么期待结果，小熙跟她只是同年龄的高中生，怎么可能利害查得出来结果。

    「两位小朋友，今天姊姊请客喔。」夏晴拿了千元钞票出来。

    「为什么会没事请客？」

    「今天是尾牙啊，你们虽然不是正职，也帮了行销部大忙，公司没预算请，我当然要请客。」

    「馥霓姐不来吗？」项恩沄问，印象中这两个人总是黏在一起。

    「别说她，大概是被某个男人给拐走。」夏晴哼了一声，「你们两个快一点我在楼下等。」

    项恩沄不知所云看向小熙，既然是免钱当然要去吃啊。

    夏晴带着两人来到居酒屋，立刻被带到包厢处。

    「你们随便点喔。」她朝着服务生挥手，「快点今天带小朋友过来要算便宜。」

    一位留着一头利落短发中性女人走了过来，「有需要帮你们介绍吗？」

    「都来了那么多次还介绍，牛鸡猪各一个，主餐看你们要饭糰还是炒饭？」夏晴指着吧台上的清酒，「今天来点大杯的。」

    「你会醉，怎么回去？」

    「送我不就好了。」夏晴笑嘻嘻，「快点上餐囉。」

    今天夏晴很奇怪，不像是平常的她，彷彿喝醉酒似的，说得话都毫无顾忌。

    项恩沄想着待会最好闭嘴吃饭。

    「你男友怎么最近都没看到？分手了？」夏晴喝着热好的清酒爽快的问。

    小熙一脸惊呼，她什么时候有男友。

    项恩沄朝她摇头，嘘着一声表示另有隐情。

    「分手对吧？我早看戴壹樊不顺眼，跟他那么像干么，害死葶颖的坏傢伙。」

    「夏晴姐，不是戴旬扬害死魏葶颖。」听到戴旬扬被说，项恩沄立刻否认。

    「什么不是，不是的话乖巧的葶颖怎么会不听我的话？」她又乾了一杯酒，「我苦口婆心跟她说别去，不喜欢就乾脆跟戴旬扬分手啊，谁知道她死脑筋，怕夫人接受不了出柜。」

    「所以那天是夏晴姐跟魏葶颖说话，才害得她没搭上飞机吗？」项恩沄抓着语病，无论如何她都想替戴旬扬证明清白。

    「对啊，那傢伙真无情。」夏晴看向小熙，「你可别跟你姐姐一样喔，要乖乖听话。」

    项恩沄立刻转头，「你是魏葶颖的妹妹，这么说的话是陆熙琦，我怎么都没想到，居然就在我旁边。」

    「这件事不能说出去……」陆熙琦摀着嘴，她看过太多因为知道她真实身分，想利用她的人。

    「我要跟谁说啊，下次给你看一个东西。」项恩沄眨眨眼睛，觉得两人会认识一定是魏葶颖冥冥之中安排。

    夏晴喝个烂醉，项恩沄问起魏葶颖的事情，她什么话都说出来，以至于得知事情真相。

    原来魏葶颖喜欢的人是夏晴，同时也是她间接害死魏葶颖。

    或许是因为担心有天会被人发现，将所有责任推给消失已久的戴旬扬。

    毕竟他不会出现，怎么说谁都会相信她的话。

    /

    好几次见到戴壹樊，项恩沄想向他问出戴旬扬的事情，但每次话都嘴中又吞回去。

    彷彿追根究柢，她会失去一切，与其这样不如保持现状。

    当她这样想时，令人遂猝不及备的事情先发生，意外发现埋藏许久的心意。

    戴壹樊的病情突然发作，这次跟以往不同，昏倒在地上后，送医后却没有醒来跡象，他浑身冒着冷汗，像在跟谁对抗。

    「最近不是都好好，为什么突然会这样？」项恩沄想不透。

    不只她，连戴壹樊的主治医生也一样。

    「壹樊他一直在硬撑，大概是承受不了。」

    「为什么会这样？我以为他好了。」戴母崩溃跪在地上痛苦，面对宝贝儿子躺在病床，却束手无策，她寧可自己代替他受苦。

    「医生可以进去看看吗？」

    「当然没问题，多跟她说话能帮助他醒来。」徐星怀带着项恩沄进去。

    「让我一个待着好吗？」项恩沄看了坐在门外崩溃大哭的戴母。

    「同学拜託你多跟壹樊说话。」

    项恩沄点点头将门给关上。

    她一句话也没说，只是静静盯着戴壹樊。

    与其说盯着，不如说她一直抑制住好奇的衝动，脑海里全是戴旬扬，根本不在乎戴壹樊的死活。

    戴旬扬还活着吗？

    现在还在戴壹樊的体内吗？

    「不是说好离开会给我回应，没关係就算你消失，我还是会找出真正的你出来。」项恩沄握住他的手，「真正的戴旬扬，所以快点醒来，别给大家添麻烦。」

    奇妙的是，戴壹樊的体温逐渐热起来，意识逐渐醒来。

    「你醒了，我去叫医生过来。」

    他虚弱拉住项恩沄的手彷彿在说不。

    「不想看医生就别看，现在是戴旬扬吗？」

    他摇着头。

    痛苦吐出对不起三个字。

    项恩沄强忍一笑，「我早就知道，你好好休息。」

 CH10-3

   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回家。

    一进房间直接倒在床上，想着果然是戴旬扬的风格，说来就来，说走就走，像一阵风走入她的生活，却又消失无影无踪，彷彿不曾存在过。

    别担心，戴旬扬离开，代表她可以去找真正的他啊。

    或许真正的戴旬扬不相信，她会告诉他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，慢慢等待着，就像他等着魏葶颖十多年一样。

    她回神后，手机有排山倒海的讯息。

    好几则是何孟逸传来。

    「你还好吗？」

    「要不要我过去找你？」

    「陪什么陪，去找你家的苏琳。」

    「我们分手，用朋友身分陪你也可以别拒绝我好吗？」何孟逸文字充满着恳切，要是拒绝好像太狠了。

    「我刚到家很累有需要再跟你说。」传完项恩沄觉得他太烦，索性关闭提醒。

    接着点开陆熙琦的讯息。

    「我有戴旬扬的消息，现在有空见面吗？」

    好几个小时前传来，项恩沄不确定陆熙琦是否有空。

    「当然没问题。」

    两人约在捷运站附近的咖啡厅会面。

    接着项恩沄到了咖啡厅却看见陆熙琦身边坐着同年龄的少年。

    第一眼她觉得少年好眼熟，好像再哪看过，应该是说他的五官跟某人很像，但却又想不起是谁。

    「小熙，他是谁啊？」

    少年瞥了项恩沄一眼，「记得我们说好，半小时候结束，待会过来接你。」

    「男朋友？看不出来你也恋爱耶。」

    「我跟他不是那种关係，就一般的青梅竹马。」陆熙琦不太想谈论，将话题拉开，从包包拿出牛皮纸袋的照片，「这个人就是戴旬扬。」

    在看到戴旬扬真正样子前，项恩沄深吸口气，她早无数幻想过他会长什么样子，年纪应该就跟夏晴他们差不多大，二十五六岁，做好心理准备，缓缓拿出里面的照片。

    照片却跟想像中的有落差，不是说戴旬扬外表，而是他的年纪居然看起来比夏晴年轻好几岁，感觉只大项恩沄几岁。

    不对啊，依照她的了解，戴旬扬年纪少说也大十岁，怎么可能现在跟她差没几岁。

    「这真的是戴旬扬吗？太年轻了。」

    「恩沄他啊……」陆熙琦同情看向她，「你冷静听我说，其实戴旬扬他早就过世了。」

    「怎么可能？他还叫我过去找他啊。」项恩沄难以置信。

    陆熙琦就是怕她无法接受，只好拿出了事先请人拍摄灵堂的照片。

    「他现在在这里。」陆熙琦咬着唇，「听说跟葶颖姐离开后没多久，戴旬扬就碰上车祸，可悲的是两人居然都在同一天出事。」

    「为什么？如果早就死了为什么要骗我？」项恩沄崩溃大叫。

    是她不好，明知道真相如此残酷，为什么还要狠心告诉项恩沄。

    陆熙琦抱住她，没由来的道歉，好像一切都是因她而起，「对不起……是我不好。」

    她笨手笨脚什么事情都处理不好，明明就有人警告过她，告诉项恩沄绝对不会有好事，她却死心眼不听信。

    一早躲在项恩沄家楼下，看见她走出来，立刻尾随着，谁知道她会哭得惨兮兮，一定是眼前这位少女对她说了什么，因此二话不说推开狠心的陆熙琦。

    「做什么啊？何孟逸她是你可以推的？」少年听到有哭闹声，立刻回来，看到陆熙琦跌在地上。

    「你怎么会在这里？你们苏家根本是背后灵，整天跟我不腻。」好不容易分手，何孟逸不愿跟苏家有牵扯。

    「谁跟你，苏琳眼瞎才会看上你。」少年扶起陆熙琦，「我们回去，不然夫人看到会生气。」

    陆熙琦难受望着项恩沄叹口气。

    就在此时，项恩沄突然回神，从包包抓起一封信，想着以后大概没机会见面，拉住陆熙琦，「这是你姊姊给你的东西。」

    「人都死掉怎么给？果然跟何孟逸待在一起都没好东西，只想高攀人家。」少年不爽抽开项恩沄手中的信。

    「给我，那是我姊给我，你凭什么抢走。」温驯的陆熙琦推着少年，跳了起来，只为了抢走魏葶颖留给她的遗物。

    儘管她们没见过面，怎么多年从照片中，就知道她是个好姊姊。

    在死前，魏葶颖还是很在乎她。

    「你真笨哭什么，抢了苏琳男友的坏东西，怎么可能拿到魏葶颖的写给你的信。」少年一脸不屑。

    何孟逸听完满满不爽，项恩沄跟他清清白白，愤而揪住少年的衣领，「你再说一次，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。」

    「别以为我不知到你暗地里搞什么小动作。」少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，朝着项恩沄大喊，「现在他们分手你开心了吧，喜欢何孟逸这种烂傢伙。」

    「我才不喜欢何孟逸，我们只是朋友。」兴许悲伤，项恩沄的反驳显得心虚许多，鬼才信。

    少年推开何孟逸，换走到项恩沄身边，「那你喜欢谁？」

    「我喜欢谁……」

    少年拉住她的手腕，强迫似的要逼她说出答案，「快说啊喜欢谁，这样我可以帮你跟苏琳解释跟何孟逸的清白，是这傢伙缠上你。」

    「我、我喜欢……」项恩沄口乾舌燥，喉咙彷彿卡住刺，当她意识到这份感情时，猛烈含着泪水，「我喜欢上过世的戴旬扬……为什么要逼我承认？」

 CH10-4

    项恩沄情绪低落好几天，连学校也没去。

    最后来是邱晴翔请范思璇以带作业为由，来好好关心她。

    「你怎么会来？」项恩沄一脸惨白看向带着各种美食的范思璇。

    「脸色好差，到底发生什么事？」

    她勉强堆起笑容，「我没事啊，学校还好吗？」

    「说到这里，戴壹樊又跟以前一样怪怪，听说有人好心跟他搭话，结果直接被他推开。」想到这范思璇感觉恐怖，「好险你们分手，不然他搞不好对你动粗。」

    「他又变回那样，这傢伙在搞什么。」项恩沄气愤的握拳，巴不得立刻衝到戴壹樊面前，将他给骂醒。

    「你知道？他到底是怎么一会事？」

    「壹樊他生了病，详情我这边不方便说。」项恩沄翻找着包包，「我得出门一趟。」

    「你要去找他？万一出事怎么办？」范思璇摇着头，「不行让我陪你过去。」

    事态危急，项恩沄没时间跟范思璇解释，只好让她跟着，「你别担心我一个人可以处理。」

    「那好吧，我在楼下等你要是半小时后没出来我会报警。」

    「以后再跟你解释。」项恩沄轻轻握住范思璇的手按了电铃进去。

    戴母见到她出现显然很讶异，「你怎么会过来？」

    「阿姨壹樊在家吗？」

    「他现在状况不好，你别过去。」

    「越是这样我更该过去，要让他好好明白，凭什么他好好活着却在浪费生命。」项恩沄推开戴母的手，直直走到走廊尽头。

    从门缝能看见房内昏暗，八成是躲在棉被昏睡，她二话不说敲着门，「戴壹樊快出来，你躲起来也没用。」

    久违听见项恩沄的声音，戴壹樊放下警戒，悄悄走到门边，「恩沄是你吗？」

    「对，快点开门。」项恩沄快急死了。

    「那我更不该开门，现在我根本没必要活下去。」

    「你说什么傻话，快点开门。」这样隔着门根本无法好好说话。

    「不要，拜託别逼我好吗？」

    「好好好，随便你，那我回家喔。」项恩沄放软态度，在地上来回踏步，自言自语的说：「阿姨我先走改天再来看壹樊。」

    听见外头没了声音，戴壹樊偷偷打开门缝，环顾外面一圈，确认项恩沄真的离开，准备要关上门时，猛然的女孩衝到门口，用着蛮力推开门。

    当项恩沄准备开口时，看到戴壹樊的样子顿时说不出话。

    他拔掉黑框眼镜，额前厚重的瀏海早修短，就连身上的穿着也跟戴旬扬风格几乎一样。

    「你为什么要变得跟戴旬扬一样？」项恩沄紧紧抓住他的手问。

    「当然是因为他比较受欢迎，如果用原本的样子，大家一定不喜欢我。」戴壹樊抽开自己的手，「以前我很讨厌戴旬扬，因为他假扮成我，后来不得不承认，因为他我的生活变好，那些厌恶我的人开始愿意跟我说话，可是不懂为什么最后是他离开我的身体，明明他留下来会更好。」

    项恩沄盯着书桌上的美工刀，反问：「所以你想自杀，试图製造出你陷入危险，为了保护你戴旬扬就会出现，这次又想要躲起来？」

    戴壹樊没想到自己鬼注意居然被项恩沄给看透，支支梧梧的说：「哪有啊，这样打扮比较出色。」

    「给我听好，就算打扮跟戴旬扬多像，学他的一举一动，永远无法成为他。」项恩沄伸手拨乱他凌乱的头发，「就算他消失过世了，对我来说，永远是独一无二的个体。」

    是她唯一的初恋。

    「如果不打扮成他，根本不会有人找我说话。」

    「谁说的，我会成为你的朋友。」

    「你还不是因为戴旬扬才肯跟我说话。」

    项恩沄听到整个火气上来，「你给我再说一次？觉得我真的是那种故意接近你的女生？」

    「不然所有人见我到离得远远，唯独你跟别人不一样，不正是因为戴旬扬。」

    「你这大混蛋……」项恩沄伸手槌着他，「既然你根本没把我当成朋友，乾脆大家就别见面，我这傻子还担心你出事。」

    戴壹樊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，傻傻望着项恩沄愤恨离开。

    /

    项恩沄透过陆熙琦得知戴旬扬灵堂的地点。

    选择在周末时，一人前往灵堂。

    她握住手机点开恋人app，偶尔戴壹樊为了假扮成戴旬扬，常常在上面传讯息，然而她选择装作没看见，对她来说，这两个是完全不同个体，要是因为这样而感到开心，对消失戴旬扬一点也不公平。

    「恩沄你怎么会在这里？」抱着一束花的夏晴又惊又喜，随即想到，「对了，你本来就认识戴旬扬，早就知道他过世吗？」

    「前阵子才知道，夏晴姐怎么会过来？」项恩沄故意问，她不是最讨厌戴旬扬，怎么可能跑过来。

    「我啊，讨厌死了戴旬扬，真的不懂葶颖到底看上他哪一点。」夏晴边说边走进灵堂，「最近在整理东西，发现她有留一封遗书给我，希望我代替她跟戴旬扬道歉。」

    夏晴一脸像是被逼迫，随手将花丢摆着戴旬扬照片的骨灰罈上。

    项恩沄看了差点气死，「这样对死者不敬，听说他死于车祸意外，已经很可怜了。」

    「我的葶颖才可怜，坠机过世，一定是他不肯一个人走，偏偏要拉住我的宝贝。」夏晴不满跺脚。

    「怎么这样说，我听过一句话，一定是他们太爱彼此了，才会选择同一天过世，现在魏葶颖一定跟戴旬扬在天堂幸福生活。」项恩沄淡然的说，边察觉夏晴的表情。

    兴许是在她面前不好展现自己对戴旬扬的厌恶宛如情敌，只是撇嘴一笑，「早就分手何来一起死呢？恩沄，姊姊还有事情先走。」

    项恩沄笑咪咪送着她。

    「你可真腹黑，好险当初没跟你在一起。」躲在一旁的何孟逸坏笑。

    「谁准你这样说我们家恩沄。」戴壹樊护短。

    「现在是怎样，说一下会少一块肉。」何孟逸掐住戴壹樊的肩膀，「当心被项恩沄那女人吃得死死。」

    项恩沄冷冷推开何孟逸，「谁准你欺负我们壹樊。」

    「你跟戴壹樊又是什么关係呢？」

    原以为项恩沄会像上回一样崩溃，然而她却理所当然说出那个名字，「壹樊是我最喜欢的人留下来的宝贝弟弟，我当然要好好照顾。」

    「噁心死了……」何孟逸识相留下两人。

    「你真的没事了吗？」戴壹樊担忧看向她，「那天是我不对，早知道你喜欢哥哥，却以为只要假扮成他，事情对所有人都好，但却失去自我。」

    甚至差点失去项恩沄这个真心待他的好朋友。

    「壹樊，你要知道有一天一定会找到真心待你的人。」项恩沄握住他，对着戴旬扬照片微笑，「你居然说话不算话，戴旬扬等我以后上去找你，包准你付出代价。」

    「恩沄你可别想不开。」

    「我干么想不开。」项恩沄白了一眼，「我很感谢跟戴旬扬相遇。」

    她说话的同时，也是对在天上的戴旬扬说，相信他的灵魂一定就在现场。她重新明白什么是爱情。

    父母破烂不堪的婚姻，让她对爱情產生了阴影，抱着只想跟人家曖昧，却意外惹上麻烦。

    要不是戴旬扬出现，她或许至仍被贴上第三者的标籤。

    她明白，原来戴旬扬不是傻蛋，白白等她十年，是太爱魏葶颖。

    当项恩沄意识到这份感情，早就爱上了戴旬扬。

    她深信，有一天会用其他形式跟戴旬扬相遇。

    她抹去眼角的泪水，忽然感受到屋内一阵风吹来，以至于头发随风飘逸，奇妙的是，头顶像隻有双隐形的手护住，头发丝毫没有凌乱。

    感到疑惑的项恩沄抬起头，看见了从照片中走出来的戴旬扬。

    她想着自己一定眼花，正想叫住戴壹樊，却只剩下她一人。

    黑色的人影半蹲，轻抚着她的头，在她耳边细细呢喃。

    项恩沄伸手想抓住，轻快得像是风从指缝间穿过去，属于他的气息渐渐褪去。

    最后，戴旬扬最灿烂的笑容永远落印在她脑中。

    这次她总算有机会说出口了。

    换她来等戴旬扬。

    全文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