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我死后成了他的白月光(伪兄妹)》 最讨厌的“哥哥” 在这个世上,我最讨厌的人,就是我名义上的哥哥——江亦辰。 如果没有他,我的人生会简单得多。 那个爷爷带回来的私生子,那个“外来者”,从十岁进入江家开始,就像一颗扎根在我生活里的刺。无论我怎么努力,都无法拔掉他。 我站在窗前,透过玻璃看向花园。 他正在和爷爷谈话,身姿挺拔,眉目清俊,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。风轻轻吹动树叶,阳光透过枝叶洒在他身上,把他的轮廓勾勒得越发清晰。他总是淡然从容的样子,就像一幅完美无缺的画,却让我觉得刺眼。 “这个项目很重要。” 爷爷的声音透过花园的微风传来,低沉而威严,“亦辰,这是集团今年最核心的项目,也是未来三年战略布局的关键。你是公司的总经理,这件事只能交给你来负责。” “亦辰明白。” 江亦辰淡淡地回答。他站在那里,身姿挺拔,眉目间没有一丝波动。 我握紧了窗台边缘,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。为什么总是他?为什么爷爷总是把最重要的事情交给他?明明我才是江家的嫡孙女,明明公司才应该属于我,可在爷爷眼里,我好像永远都不如他可靠。 就因为我是个女的,而江亦辰是个男人吗? 从小到大,我拼命想证明自己,可无论我做得多好,爷爷的目光始终落在江亦辰身上,就像现在一样。 他们站在花园里,一个是满脸慈爱的爷爷,一个是被寄予厚望的继承人,看起来多么和谐,那我呢?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江亦辰。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微微抬起头,朝我的方向看过来。 我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的视线,心脏猛地一跳,仿佛被什么钩住了一样。 那双眼睛清冷而深邃,在阳光下泛着浅浅的光泽,像一汪平静的湖水,却又藏着某种难以捉摸的情绪。 我本能地后退了一步,却撞到了窗台,发出一声轻响。 他仍然没有移开目光,而是静静地看着我。 我心里莫名一慌,连耳根都开始发烫。那种感觉就像被人突然剥开了伪装,赤裸裸地暴露在阳光下。我恼怒地别开视线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 为什么我要退让?凭什么他的一个眼神就能让我乱了阵脚? 我转过身,不再看他们。我不想让江亦辰看到我的狼狈,更不想让他以为自己赢了。可心里的愤怒却怎么也压不住,那种被忽视、被替代的感觉像一根针扎进我的胸口,让我喘不过气来。 从十岁那年开始,我就知道,他会成为我的噩梦。 江亦辰,是我那可憎父亲的私生子。 自打我出生之后,我几乎没有见过父亲几面。他为了所谓的“爱情”,和情人在外面住在一起。 他总是以各种理由不回家,对母亲的关心少得可怜。我母亲林婉清是一个千金闺秀,从小被捧在掌心长大。她出身优越,教养极好,父亲和她结婚是为了家族联姻,可她却真心爱他。她为这个家付出了所有,努力当一个好妻子。 可惜,她的深情喂了狗。 父亲从来没有把这个家放在心上。他总是忙着所谓的“事业”,但谁都知道,他真正忙的是在外面和那个女人过日子。他们住在一栋别墅里,远离江家的一切,过着仿佛没有负担的“幸福生活”。 而母亲呢?她日日以泪洗面,却还要在江家的宴会上强颜欢笑,维护父亲“好丈夫”的形象。 我还记得小时候,每当母亲坐在窗前发呆时,我都会悄悄躲在门后偷看她。她总是偷偷看着和父亲的结婚照流泪。照片上的她笑得那么甜,那是她最幸福的一天,可惜那一天之后,她再也没有笑过。 我躲在门后看着她,不敢靠近,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。我只能默默地握紧拳头,把所有的愤怒埋在心底。我恨父亲,也恨那个女人——他们毁了这个家,毁了母亲,也毁了我。 更让我无法忍受的是,那女人竟然还带着孩子。听说,她经常抱着那个孩子出现在父亲的公司门口,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,好像这个家庭欠了她什么似的。母亲知道后什么也没说,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。那天晚上,我听到门后传来压抑的哭声,那种声音像一根针刺进我的心里,让我第一次明白,大人世界里的爱有多么可怕。 十岁那年,父亲和他的情人因为车祸双双去世。 那天,他们刚从度假游轮下来,开着一辆豪车返回市中心。后来的事故报告显示,父亲酒驾,车辆在转弯时失控冲出护栏。急救人员赶到现场时,情人已经当场身亡,而父亲在送往医院途中因抢救无效去世。 我听到消息时,没有哭,也没有悲伤。 我只觉得荒唐。 原以为一切终于结束了,可没想到,这只是另一个地狱的开始。 爷爷把江亦辰接回了家——那个男人的私生子,那个不属于江家的“外来者”,突然闯进了我原本的生活。 江亦辰第一次走进江家的时候,我永远记得他的样子——安静地站在客厅里,背脊笔直,一双眼眸清透而冷淡,仿佛隔着一层薄雾,让人看不透。他的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,整个人干净得过分。 我忍不住握紧了拳头。 明明只是个私生子而已,凭什么摆出一副干净的样子? 那天,爷爷亲自带着他来到我面前,说:“星月,这是亦辰,以后他就是你的哥哥。” 哥哥? 我当时冷笑了一声。他凭什么做我的哥哥? 我抬头看向江亦辰,他也在看我。那双眼睛像是一汪静水,没有波澜,却让我觉得刺眼。他的目光太平静了,平静得让我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——好像我所有的敌意和排斥都不过是小孩子的无理取闹,而他早已习惯了这一切。 “星月,以后请多指教。” 他说,声音低沉而柔和,礼貌得无懈可击。 他的语气让我更加恼火。我想发火,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,只能紧紧攥住拳头,用沉默掩盖自己的情绪。 从那一刻起,我就知道,他永远都不可能是我的哥哥。 从十岁到现在,他一直活在我的生活里——学校、家庭、公司,无处不在。他总是成绩优秀、表现完美,无论在哪里都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。而我呢?作为寰宇集团唯一的千金,却总处处被忽视。 我讨厌他,从第一眼开始就讨厌他。 讨厌他的完美无缺,讨厌他的礼貌克制,更讨厌他总是轻而易举地赢得别人的认可。每次看到爷爷夸奖他,我都会觉得自己的存在变得微不足道。可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,江亦辰似乎从来不在意我的态度——无论我怎么冷嘲热讽,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,好像早已习惯了我的敌意。 有时候,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了。他明明什么都没做,却让我觉得自己像个随时准备发难的小丑。而他呢?永远都是那个风度翩翩、温润如玉的人。 可正因为如此,我才更加讨厌他。 他的笔记本 从小到大,爷爷都安排我我和江亦辰一直在同一所学校上学,甚至连家教课都一起上。 更过分的是,学校的老师还总是把我们安排成同桌,说什么“两个尖子生坐一起,可以互相学习”。 我才不会给江亦辰什么好脸色! 他总是那副淡然从容的样子,成绩优秀,待人礼貌,连老师都对他赞不绝口。每次考试结束,老师都会站在讲台上念出排名:“第一名,江亦辰。”然后才是我的名字:“第二名,江星月。” 第二名。永远是第二名。 我直到现在都记得,六年级的期末考试,我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复习,把所有的课外题都做了一遍。考试那天,我信心满满地交了卷,觉得这次一定能拿第一。成绩公布时,我迫不及待地冲到公告栏前,眼睛飞快地扫过名单。可当我看到江亦辰的名字依然稳稳地排在榜首,而我的分数比他少了整整两分时,心里像被人狠狠泼了一盆冷水。 “星月,这次就差一点点了!” 老师笑着表扬我,“不过还是要向亦辰学习,他不仅成绩好,还很谦虚。” 周围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,我微微抬起头,维持着脸上的平静,却感到耳根发烫。我想说点什么,可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 “江星月这次又是第二名啊。” “她好像一直都比江亦辰差一点。” 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让我指尖微微收紧。我转过身,步伐平稳地走回座位,把书包放下后翻开课本假装看起来认真读书。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的失落,更不想让江亦辰看到我的狼狈。 不知过了多久,我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我的身上。 我不耐烦地转过头,就看到江亦辰把一本厚厚的笔记本轻轻推到我的桌边。 我瞥了一眼,是他的数学笔记。封面干净整洁,边角甚至没有一点折痕。我翻开第一页,里面的字迹清秀整齐,每一道题目旁边都标注了详细的解题思路。我愣了一下,这种细致程度,连老师都比不上。 “星月,你其实很聪明,这次只是数学差了两分。”他的声音低沉清醇,“如果下次能多拿两分,你就是第一。” 他这是在讽刺我吗? 我心里恼火,冷冷地把笔记本推回去,“不需要!” 他没有接,只是抬起那双眸子静静地看着我。 不知为何,被他这样看着,我总会觉得心里发毛,最后忍不住别开了视线。 咬了咬牙,我目光又忍不住落在那些清晰的解题步骤上。这些解题方法比老师讲得还要清楚——如果有它,我下次一定能考得更好。为了和江亦辰赌气而放弃这种机会,不是太可惜了吗? 我犹豫了一下,最后还是把笔记本塞进抽屉里,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,“别以为我会感激你!” 江亦辰没有说什么,只是继续低头写字,唇角却微微扬起了一点弧度。 他一定觉得很得意吧? 我忽然又后悔拿了他的笔记本了,啊,好气人…… 被夺走的一切 从父亲抛下我和母亲的那一刻起,我就知道,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公平可言。除了母亲,没有人会真正站在我这边。 江亦辰也不例外。 那一天,是我14岁生日的家族宴会。 宴会厅金碧辉煌,水晶吊灯垂挂在天花板中央,金色的灯光将每一张脸孔都映得格外明亮。长条形的餐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,银质餐具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,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。侍者穿着整齐的制服,手持托盘穿梭在人群中,为宾客倒上香槟或红酒。 整个宴会厅人头攒动,几乎汇聚了本市最有影响力的名流。 大厅中央有一座旋转楼梯,台阶铺着深红色的地毯,从二楼延伸到宴会厅中央。爷爷站在楼梯中段,他的身旁,一边是我,另一边是江亦辰。 我穿着母亲为我挑选的白色连衣裙。虽然脚已经站得有些酸了,但我还是努力挺直背脊,维持着微笑,不想让人觉得我不够大方得体。 我是江家的千金,绝对不能够失礼。 江亦辰站在爷爷另一侧,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小西装,领口系着一条深蓝色领结,却依旧是那副淡然疏离的模样。 他十四岁了,比我高半个头,眉眼清俊,鼻梁高挺,侧脸线条干净利落。灯光洒在他身上,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。我不想承认,但不得不说,他确实长了一张让人无法挑剔的脸。宾客们总是夸他聪明懂事,说他将来一定会成为江家的骄傲,而我呢? 他们只会说:“星月真是越来越漂亮了。” “各位,请安静一下。” 爷爷举起酒杯,脸上带着笑容,声音洪亮地对楼下的人们说道:“今天,是我们星月的生日,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,我需要宣布一个重要决定。” 大厅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楼梯上。弦乐队停止了演奏,连侍者都端着托盘驻足而立。 我下意识地挺直背脊,手心微微沁出薄汗。爷爷今早还摸着我的头说:“星月今晚要当最骄傲的江家公主。” 我以为……以为接下来爷爷会宣布什么与我有关的事情,比如让我负责家族慈善基金的新计划,又或者要将母亲当年经营的珠宝品牌交给我打理——就像上周他在书房承诺的那样。 可爷爷却转向了江亦辰。 “江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,”他的语气里满是骄傲,“就是这个孩子了。” 我的笑容僵住了,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。 “爷爷——” 江亦辰似乎想说什么,眉头微微皱起,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我。他的手指轻轻扣住西装袖口,像是要说什么,可爷爷抬手拦住了他,语气意味深长:“亦辰,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。” 江亦辰愣住了,目光闪了一下,指节用力收紧,喉结轻轻动了一下,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。 约定? 什么约定?爷爷和他之间有什么承诺,可我居然一点也不知道! 就在这个时候,我听到有人立刻举杯祝贺:“江老先生果然眼光独到,亦辰这孩子将来一定能把江氏发扬光大!” 其他人也纷纷举杯庆祝,一瞬间,宴会厅又恢复了热闹。酒杯碰撞声、各种庆贺声混杂在一起。可是在这些声音中,那些窃窃私语却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。 “这孩子不是私生子吗?真不知道江家怎么想的。” “可怜啊……正牌千金什么都得不到,但谁让她是个女孩呢?” “听说她母亲当年也是靠联姻进的江家,现在看来,还不是被架空了吗?”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。我甚至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过,有人带着惊讶,有人带着怜悯,还有人带着幸灾乐祸。 “江家这是要变天了……”一个穿着深绿色礼服的夫人轻轻叹了一声,语气里透着几分意味深长,“不过,这两个孩子确实都出类拔萃。星月那张脸,简直像从画里走出来的;亦辰呢,眉眼清俊,气质沉稳,难怪江老先生会这么看重他。” 我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,那种痛感从胸口蔓延到指尖。我紧紧攥住裙摆,礼服上的碎钻硌得手心生疼。呼吸变得急促起来,我努力不让自己失态,却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。 为什么? 为什么他可以夺走我的一切? 我抬起通红的双眼,恨恨地看向江亦辰。他似乎也在看着我,那一瞬间,我分明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——是愧疚吗?还是不忍? 可无论是哪种,此刻对我来说都像是一种讽刺! 江亦辰从来不是一个会争抢的人——他不需要争抢,因为所有人都会主动把最好的东西送到他面前。就像现在,爷爷亲手将江氏的未来交到他手中,而我,从小被宠爱的千金小姐,却沦为了可有可无的配角。 我的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,胸口憋闷得几乎喘不过气。我想大声质问爷爷,想冲上去推开江亦辰,可是我做不到,我不能当众破坏江家的体面。我只能站在原地,像个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的人生被他人主宰。 就在这时,江亦辰突然向我这边迈了一步。他的动作很轻,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。他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,似乎想说些什么:“星月……” 我只感到恶心。立刻退后一步,再也忍不住转身快步走出了宴会大厅。 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,还有宾客们的惊呼。我停住脚步,下意识地回头,却看到江亦辰站在原地,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片。他没有抬头,也没有解释,只是弯下腰捡起了碎片,将它轻轻放到侍者的托盘里。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,但我不允许自己在这里哭出来。我咬紧牙关,加快脚步离开这个地方,离开这些虚伪的笑脸,离开那个夺走我一切的人! 他的礼物 花园里很安静,只有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。夜晚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,草木的清香混杂着宴会厅里传来的隐约笑声,显得格外刺耳。我坐在长椅上,把脸埋进手掌里,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的脆弱。 眼眶酸得厉害,鼻尖也开始发热,可我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掉下来。我讨厌哭泣,那只会让我显得更软弱。 “星月……”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。 我猛地抬起头,江亦辰正站在不远处。微风拂过他的衣角,月光洒在他身上,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浅浅的光晕里。他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手帕,正垂着眼眸望着我。 那双眼睛清透而深邃,却带着一丝让我看不懂的情绪。 “你来干什么?来看我笑话吗?” 我冷冷地问道。 他没有回答,只是慢慢走近几步,把手帕递到我面前。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块手帕,洁白的布料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。我没有伸手去接,只是抬起头盯着他。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淡漠,眉眼间没有一丝波动,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毫不在乎。但他这种平静的淡漠只会让我更加愤怒。 “不需要。” 我站起身,从他身边走过,没有再看他一眼。可就在我迈出第一步时,他突然伸手拉住了我。 他的手指轻轻碰到我的手腕,动作很轻,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。我下意识地停下脚步,转过头看向他。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,目光落在我被风吹乱的发丝上。 他的手没有收回,但也没有用力,只是那样轻轻地搭着,好像只要我稍微挣扎一下,他就会松开。可我却莫名觉得,这种克制比强硬更让人不安。 “星月……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而轻缓,“你不用勉强自己。” 我愣了一下,却很快被胸口涌上的怒意淹没。我用力甩开他的手,冷笑了一声:“你抢走了我的一切,现在还在装什么!” 江亦辰低垂着眼眸,手指微微收紧。过了几秒,他才轻声说道:“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夺走你的任何东西。” “没有想过?” 我嗤笑了一声,语气里满是讽刺,“爷爷宣布你是继承人,你就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。你以为你这样沉默,就能显得自己无辜吗?” 江亦辰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,目光落在我脸上,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。 “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你比我好?” 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一些,“为什么爷爷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?为什么他宁愿把一切都交给你,却从来不相信我? 江亦辰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,像是想要靠近我,但最终还是停在原地。他低垂着眼眸,说了一句:“星月,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 “不是我想的那样?”我的冷笑声里带着一丝颤抖,“那你告诉我,你和爷爷的‘约定’是什么?” 我盯着他,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,“为什么只有你知道,而我一点都不知道?” 江亦辰猛地抬头看向我,喉结轻轻动了一下,像是想要解释什么。他张了张嘴,却最终只是沉默。我看着他的表情,那种犹豫和挣扎让我心里突然涌上一丝期待——也许,他会告诉我真相……也许,他会说出让我信服的理由……也许,爷爷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。 可他没有。 “果然,你什么都不会告诉我!” 我嘲讽地笑了一声,心里却忍不住发酸,“我连知道真相的资格都没有,是吗?” 感觉到江亦辰抓住我手腕的力道收紧,我用力甩开他的手,“你放开我!” 他终于松开了我的手腕,却没有完全放下,而是停在半空中。那一瞬间,我看到他的指尖微微颤了一下。 “你永远都是这样。”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什么都藏着掖着,看着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,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?所有人都围着你转,甚至连爷爷都把一切都交给你,你一定很得意吧!” 他望着我,只是站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可那种隐忍的表情却让我更加愤怒。 我转过头,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。 “江亦辰,你让我觉得恶心!” 脚步声踩在石子路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我没有回头,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背影上。 我回到房间时,在门口发现了一个小盒子,上面系着一条洁白的丝带。 我愣了一下,下意识地四处张望,但走廊里空无一人,只有远处的灯光在墙上投下淡淡的影子。 我蹲下来捡起盒子,手指轻轻拂过丝带。盒子不大,重量也很轻。我犹豫了一秒,还是打开了它。里面是一颗星星形状的吊坠——星星的边缘打磨得很圆润,表面光滑得像是被人反复擦拭过。我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吊坠,感觉到金属的温度。 是妈给我的生日礼物吗?可是为什么她不亲自拿给我呢?她刚才明明还在宴会厅里和宾客寒暄。 心里莫名有些发堵,我站起身进了房间,将吊坠放进抽屉里,可却忍不住又拿出来多看了一眼。挂坠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“星”字,字体很细,是手工刻上去的。我盯着那个字看了很久,心里隐隐觉得奇怪。 妈不会送这样的东西,更不会亲手刻字。 算了,不想了。 我转身走向床边,却在坐下的一瞬间,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,像是有人停在了门口。 我屏住呼吸,盯着那扇门,心跳不自觉地加快。 门外的人没有敲门,也没有离开,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。那种沉默像一道无形的压力,透过门板渗透进来,让空气变得凝滞。不知过了多久,脚步声再次响起,渐渐远去,直到彻底消失。 窗外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,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,指尖还残留着金属的凉意。 喜欢的人 进入高中后,我成了学校里所谓的“校花”。 听起来好像很光鲜,但对我来说,这更像是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的枷锁。 每天上下课,总有男生在我周围打转。他们的目光像是黏在我身上,时不时递来情书或试图制造偶遇。 “星月,今天放学一起走吧?” “星月,这题你会做吗?可以教教我吗?” “星月,这瓶水给你,我刚买的,还是冰的。” 有一次体育课后,一个男生快步跑到我面前,递给我一瓶矿泉水,脸涨得通红。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,说了句“谢谢,不用了”,然后转身离开。背后传来的,是他朋友们的哄笑声和小声的议论。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,无非是“她真冷漠”之类的话。但我一点也不在乎,只想尽快摆脱这些无聊的纠缠。 甚至连下课去洗手间都成了一种挑战。我总是挑人少的时候才敢出去,生怕被那些男生堵住。他们总是这样,一个接一个地出现,像是约好了似的。我试图拒绝所有人的好意,可他们却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。 有时候,我真的很想问他们一句:“你们到底想干什么?”可是话到嘴边,又觉得没必要。无论我怎么拒绝,他们总能找到新的理由靠近我。我甚至怀疑,他们根本不是真的喜欢我,只是把我当成一种炫耀的资本——谁能接近校花,不就能在兄弟之间显得更有面子了吗?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,被盯着、被追逐、被讨论,好像我的一举一动都成了别人的谈资。就连走路时,我都能感觉到背后那些目光,像针一样扎在我的身上,让我浑身不自在。 真是烦死了!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? 而江亦辰,他还是我的同桌。我们从小学开始就坐在一起,现在竟然又分到了同一个班级。 没错,江亦辰也成了所谓的“校草”,但可恨的是,他的境遇却跟我截然不同。 女生们暗恋他,却不敢靠近。 虽然他长得比任何人都出众,但他冷淡疏离的性格,却总是让人觉得难以接近。他总是安静地坐在教室里,低头做题或者看书,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。他的校服永远穿得整整齐齐,袖口没有一点褶皱,领口的纽扣也总是系到最上面一颗。即使在炎热的夏天,他也从不松开领结。 我不止一次看到,有女生鼓起勇气递情书给他。可他每次都只是抬起那双清亮的眼眸,低声说道:“谢谢,但我有喜欢的人了。” 拒绝得没有任何误解的余地。 递情书的女生往往会难堪得不知所措,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,然后慌慌张张地跑开。而他呢?事后总是毫无波澜,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小插曲。 那些暗中关注的人总是会低声议论。 “又拒绝了?这已经是第几封了?” “他从来没接受过任何一封情书。”有人忍不住低声感叹,“这么多人喜欢他,可他真的一点都不动心啊。” 很多女生都来偷偷问我,江亦辰的话是不是真的。 “星月,你和江亦辰是兄妹,你应该知道他的事吧?他真的有喜欢的人吗?” “他说的那个‘喜欢的人’,到底是谁啊?” “你们每天一起上下学,他身边除了你之外,就没有其他女生了啊?” 她们总是围在我身边,语气里掺杂着试探、羡慕,还有一丝隐约的嫉妒。我看着她们炽热期待的眼神,心里只觉得烦躁——江亦辰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?可她们总像我知道所有答案一样,缠着我不放。 “是真的。” 我的语气里掺杂着几分无奈,“他心里有个‘白月光’。” 这句话一出口,她们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。有人失望地低下头,有人皱起眉头,还有人不死心地继续追问:“那个‘白月光’是谁啊?星月你知道吗?” 我摇了摇头,没有再多说什么。其实,我也不知道。 很长一段时间里,我一直都不知道江亦辰和爷爷所谓的“约定”到底是什么……直到有一次,我无意间偷听到了他们书房里的谈话。 那天晚上,我刚从楼下拿了一杯牛奶准备回房间,却听到书房门里传出低沉的对话声。我的脚步却不自觉地停了下来。门没有完全关紧,我犹豫了一瞬,最终还是站在门口,透过缝隙偷偷看了进去。 江亦辰坐在书房里的沙发上,而爷爷则站在窗边,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,声音低沉却透着压迫感:“孤儿院曾经发生过大火,所有资料都已经销毁,就算你想我找到那个女孩的下落,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找到的。” 过缝隙看到江亦辰坐在书房里的沙发上,而爷爷则站在窗边,语气似乎不是很高兴: “孤儿院当年发生过一场大火,烧毁了所有档案。那些记录早就化成了灰,就算你让我去找那个女孩,也不是三两天能办到的事。” 父亲和情人车祸去世后,江亦辰曾经进入孤儿院生活了一段时间。我听说,那段时间他过得很艰难——父亲和情人同居后就和爷爷断绝了关系,而孤儿院里的生活显然无法与江家相比。可我从来没听他说起过这段经历,就连爷爷也很少提及。 江亦辰微微低垂着眼眸,缓缓开口:“我明白,只要最后能找到她,我会用一生的时间来回报您的恩情。” “我江怀远答应过事情,自然会办到!” 爷爷猛地转过身来,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严厉的神情,不禁屏住了呼吸。只听他继续喝道:“与其有时间花心思在还没找到的人身上,你应该更用心去照顾星月!” 我心里一震,几乎屏住了呼吸。 怎么会提到我?跟我有什么关系? 书房里突然安静下来,只有钟表指针轻轻转动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。然后,只见江亦辰微微抬起头,朝爷爷说道:“我会的。我答应过您,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。”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郑重,但那一瞬间,我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,带着莫名的刺痛。 难道江亦辰和爷爷之间有什么交易?他为我做的那些事,全都是为了那个在孤儿院失散的女孩吗?这个念头像一根细针扎进我的心里。果然……就连是他,之前对我做的一切也都是假的! 我的思绪像被搅乱的湖水,翻涌不止,所有念头纠缠在一起。这一刻,我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,甚至不敢再多听一个字。 就在这个时候,书房里的对话突然停了下来。我屏住呼吸,不敢再动一下。过了几秒,我才小心翼翼地转身离开,脚步尽量放轻,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。 回到房间后,我瘫坐在床边,手里还握着那杯已经凉掉的牛奶。刚才听到的话语像一块石头压在胸口,让人喘不过气来。 那个女孩是谁?她和江亦辰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?为什么他会希望借助爷爷的力量找到她?更多关于“约定”的内容我没能听到,但我猜想一定都是和那个女孩有关。 从那以后,我开始留意江亦辰的一举一动。他明明这么受欢迎,却从不让任何女生接近。他的冷淡疏离,不是装出来的,而是真的不想让任何人靠近他。 他喜欢的人,一定是那个失散的女孩吧?我想。 被偷走的第二颗纽扣 江亦辰总是“管着我”。 从小到大,他像一根无形的绳子,牢牢地绑住我的生活轨迹。甚至每天放学,我们都必须一起回家,在学校门口等家里的司机接送。小时候,我虽然不喜欢和他呆在一起,但每次想挣脱,总会被爷爷的安排压得毫无办法。 进入高中之后,我开始尝试反抗。都15岁了,总该有点自由吧?至少,回家这种事总可以自己决定了吧? 那天放学,我站在校门口,直接对他说:“从今天开始,我要自己回家。” 可他连头都没抬,只是低头拉开车门,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事实:“你会在路上被男生骚扰。” 我愣了一下,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书包带,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:“那又怎么样?我可以解决。” 他终于抬起那双深邃的双眸,目光淡淡地扫过我:“你解决不了。” 又是这句! 我气得简直想跺脚,心里像堵了一团火。 从初中开始,我就总是被学校里的男生纠缠。有时候是借作业,有时候是递情书,还有人会在放学后故意拦住我。有一次,一个学长约我出去,笑着说要请我吃蛋糕。我犹豫了一下,考虑着该怎么拒绝,就听到身后传来江亦辰低沉的声音:“她不喜欢蛋糕。” 学长愣了一下,转过头看向江亦辰。他站在我身后,表情淡漠得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。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学长,没有多说一句话,却让学长下意识地退了半步。 “她不喜欢你。”他又补了一句,声音冷淡得像是一把刀,锋利却平静。 学长脸色变了变,看了我一眼,然后匆匆离开。 “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?” 我皱起眉头问江亦辰,他却定定地望着我,不知为何,那目光让我心里发紧。 “因为你解决不了。” 气死我了! 他说的或许是事实,但只会让我更加火大。 现在想起来,从小到大,他一直都是这样——冷静得让人捉摸不透,却又总能在关键时刻出现在我的身边。 “星月。” 他清透的声音让我从回忆中抽回神来,“一起回家吧。” 我抬头看向他,他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样子。我知道,如果我拒绝,他会用各种理由说服我,比如“你会被骚扰”“司机已经在等”。 可是,我真要这样子下去吗?一辈子都被这个男人掌控?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,挑起眉,带着几分嘲弄地看着他:“你这样每天都和我一起同进同出,就不怕被人笑话交不到女朋友吗?” 难不成,他真打算为了那个失散的白月光,守身如玉一辈子不成? 江亦辰看着我,目光忽然沉了下来,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水,藏着让我看不透的情绪。 “那你呢?”他突然开口,“会不会想和男生交往?” 我心里猛地涌上一股火气。 “见识过父亲那种无耻到极点的样子,我早就明白了——你们这些男生,根本不值得我期待!我巴不得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待着!” 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,话音落下,空气似乎都凝固了。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,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在耳边回响。 江亦辰垂下眼眸,长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。 “也好……” 只听他低声说道,那声音轻得像是松了一口气,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接受什么。 很久以后,我依然不明白江亦辰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。可我身边的糟心事,却像是约好了似的,一个接一个地发生。 学校里流传着一个古怪的传统:在周年庆这一天,如果有人拿到了校服衬衫的第二颗纽扣,就意味着两人可以在一起。 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说法,我已经记不清了。或许是前几届学长学姐留下的“遗产”,也或许只是某个无聊的人随口编出的玩笑。但不管怎样,这个规定已经成为了学校里的风俗。 每到周年庆,校园里总会弥漫着一种特别的气氛。彩带和气球装饰着走廊,学生们都穿着最漂亮的校服,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。总会有男生鼓起勇气向喜欢的女生要纽扣,而女生们呢?有时候会害羞地拒绝,有时候也会悄悄把纽扣塞进对方手里。那些纽扣被当成了某种承诺,甚至比情书还要重要。 我本来对这种事毫无兴趣,可偏偏就在今年的周年庆,我发现自己的校服第二颗纽扣不见了! “真是莫名其妙!” 我站在教学楼走廊的角落里,满是烦躁,“到底是谁拿了我的纽扣?” 我努力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,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纽扣是什么时候丢的。我甚至怀疑,是不是哪个无聊的人趁我不注意偷偷扯下来的!想到这里,我不禁皱起眉头,脑海里不断重放着今天的每一刻。 早上出门时,我还记得纽扣在。但今天一到学校,我就被一群男生围着,问东问西,问我要不要一起吃午饭,或者借他们作业,甚至还有人直接问我纽扣能不能给他……我已经烦不胜烦了。每次拒绝,他们都会嬉笑着说“没关系,下次再问”。混乱的一个上午终于过去,我完全没注意到纽扣是什么时候不见了! 就在我皱着眉头检查校服时,身后忽然传来江亦辰的声音——“星月。” 我愣了一下,转过头,他正站在几步之外,目光落在我的脸上。 今天整个上午,他也被女生们围着。走廊里总能看到几个女生捧着精心准备的小礼物,红着脸站在他面前。可他现在校服依旧整整齐齐,第二颗纽扣还好好的。我不禁在心里吐槽:他真是护得好,真的要为白月光守身如玉吗? “别跟着我!我已经够烦了的!” 这时看到江亦辰那张脸,我只感觉更加烦躁了。 他没有动,只是静静地看着我,“怎么了?” “跟你没关系!” 我转身就往楼梯方向走去。可他的脚步声轻轻地跟了上来。楼梯间安静得只听得到我的鞋底与台阶碰撞的声音,还有他始终保持距离的步伐。我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,正好撞进他深邃的双眸。“江亦辰,你到底想干嘛? 我停了下来,有些恼火地问他。 他抬起眼看向我:“送你回教室。” 我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,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我不愿被他发现,只能别过头继续往前走。 江亦辰都是装出来的! 我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。他只是因为对爷爷的承诺才会照顾我,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另一个人,那个在孤儿院和他失散的女孩。 我的脚步越来越快,像是在逃离某种无形的压力,可他的步伐始终跟在后面,不远不近。我咬紧牙关,不想回头,不想再去看他那双清透的眼睛。 可是,那种被默默注视的感觉始终萦绕在心间,说不上是什么滋味,就像有什么东西轻轻拂过,却抓不住,也看不清。 它像一根细线牵着我,让我无法挣脱。 总经理与理事 大学毕业后,我终于进入公司里工作,可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轻松。 每天都是忙碌的工作、无休止的会议,还有堆积如山的文件。江氏集团是家族企业,但对我来说,这并不意味着轻松或者优待。相反,因为我的身份,所有人都在暗中观察我的一举一动。 爷爷是江氏集团的董事长,他一向严厉,对我也不例外。每次开会,他都会坐在会议桌的最上首,面无表情地听着每个人的发言,而当目光落到我身上时,总会让我不自觉地绷紧神经。 “江理事,你的汇报总体不错,但有几个数据需要再核对一下。”在一次高层会议上,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指出我的错误,语气不重,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。我低头翻看手里的资料,耳根发烫,却只能强撑着点头应下:“好的,我会改正。” 妈妈倒是对我很宽容。她总是说:“星月,不用太紧张,做你自己就好。”可她越是这样说,我心里反而越觉得不安。 至于公司管理层,他们表面上对我客客气气,但私底下却未必如此。偶尔,我会听到他们在背后窃窃私语:“她不过是靠着江家的名字才站在这里。”只要我有任何一点差错,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抓住我的失误大做文章。 而现在26岁的江亦辰,已经成为了江氏集团的总经理。他跟我同年,却早早在大学时期就开始接触公司的事务。说实话,我从来没想过他会这么快坐上那个位置。可他却做得很好——冷静、果断、雷厉风行,几乎没有人敢质疑他的能力。 曾经,公司新推出的一款产品遭遇严重的市场危机,销售额连续三个月下滑,库存积压严重,甚至有高管提出是否要缩减生产线。会议室里争论声不断,却始终拿不出有效的解决方案。而江亦辰只用了三天时间,就带着一份详细的市场调研报告走进会议室。他站在投影屏幕前,用冷静而简洁的语言分析了问题所在,并提出了一系列调整策略。他的每一句话都直击要害,甚至连平时最挑剔的几位高管都频频点头。 不到一个月,产品销量就开始回升,不仅解决了库存问题,还超出了预期。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公司。茶水间里,总能听到员工们低声议论:“不愧是江总经理,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眼光和魄力。” 那天会议结束后,我站在角落里,看着高管们纷纷围着他讨论细节,而他则从容不迫地应对所有人的问题。他微微侧身倾听,有时点头,有时用简洁的话语回应。每个人都围着他、追随他。 从小到大,江亦辰就像是一道永远照耀在我前方的光,耀眼得让人无法忽视。他的优秀似乎与生俱来,不需要刻意追求,就能轻松做到最好。而我呢?我拼尽全力,熬夜苦读,把所有时间都投入到学习和比赛中,却发现无论我多努力,他总能轻而易举地做到更好。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笔记本,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会议要点,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嘲笑我。从小时候起,我就一直努力想要超越他……考试成绩、课外活动,甚至连体育比赛,我都拼尽全力,可每次都被他甩在身后。 大学的时候,我们曾一起参加一个商业模拟比赛。我熬了两个通宵才完成的策划案,满怀期待地递交上去,心里想着这次或许能赢他一回。可导师的一句“不错”却像一盆冷水泼在我的头上。而他呢?只花了一晚就做出了一个更加完善且富有创意的方案,直接拿下了全场最高分。 而现在,在公司里,他依然是所有人仰望的焦点,而我呢?只能站在角落里默默努力,忍受每个人投来审视的目光。 我的手指紧紧攥着笔记本,指尖微微发白。不,我不能就这样认输! 在公司里,我们并非完全没有交集。 他有自己的办公室,位于顶楼的总经理专属区域,而我的办公区域在中层的理事办公室。尽管如此,每当涉及到项目审批、预算调整或者战略规划时,我还是不得不去找他汇报工作。 江亦辰一向以高效着称。他的办公室整洁得让人挑不出一点瑕疵,文件按类别整齐摆放在桌面上,就连笔筒里的笔都排列得一丝不苟。他坐在办公桌后,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,表情冷淡而专注,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抓住问题的核心。 那天加班到很晚,我抱着一堆文件走进电梯时,正好碰到了江亦辰。他手里拿着一个咖啡杯,站在电梯的一角。 “工作太晚,对身体不好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,在电梯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出。 他自己不也在加班吗? 我微微皱了皱眉,不知道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。他是不想在公司看到我?还是真的在提醒我不要太拼命? “谢谢关心。”我抬头看向他,客套地笑了一下,“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” 电梯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和咖啡杯轻轻碰撞扶手的声音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咖啡香。江亦辰没有立刻回应,而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。他目光落在文件上,又转向我的脸,停留了一秒后才开口:“你总是这样令人担心。” 他的声音很轻,像是不经意间脱口而出,几乎被咖啡杯碰撞电梯扶手的声音掩盖。但却让我愣了一下。我抬头看向他,他已经转过头去,目光落在电梯门上,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说。 电梯门打开时,他侧过身让出空间:“早点回家。” 我抱着文件走出电梯,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。他还站在那里,手里握着咖啡杯,目光平静而深邃。 坐回办公桌前,我盯着电脑屏幕上打开的PPT文件,心里却有些烦躁。 江亦辰的话像一根细线,在脑海中来回拉扯。 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?他……担心我?我不想去深究,也不想让自己多想。 可为什么,他总是这样,说些令人误解的话?每次他这样,我都觉得自己像是在一场无解的猜谜游戏里。 我的手指紧紧攥着鼠标,用力到指尖发白。我不会让他看扁,更不会让那些等着看我笑话的人得逞。我会证明,我不仅是江家的千金,我还是我自己。 生命的守护 加班到深夜的公司大楼空荡荡的,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弱光芒照亮了我的桌面。文件还剩最后几页,我揉了揉太阳穴,准备泡杯咖啡提提神。 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,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,时间显示23:47。我叹了口气,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加班到深夜了。我想起江亦辰上次在电梯里对我的提醒,不禁轻轻摇了摇头。 我站起身,走向茶水间。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昏暗,我踩着高跟鞋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大楼里回响。茶水间的空气似乎有些闷,我倒了一杯咖啡,却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——像是电线烧焦的气味。我皱了皱眉,四处看了一眼,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。 回到座位后,我继续埋头处理文件,可那股刺鼻的焦糊味却越来越明显。我抬起头,看向天花板上的空调通风口,发现有一缕淡淡的烟雾正从里面飘出来。 怎么回事? 我愣了一下,站起身试图查看情况,可就在这时,整个楼层突然陷入一片黑暗。 “停电了?”我伸手摸索着桌上的手机,试图用手电筒照明。可还没等我打开手机,一股浓烈的烟雾扑面而来,呛得我咳嗽不止。我怔住了,随即反应过来——是火! 火灾! 烟雾很快弥漫开来,呛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。我捂住口鼻,试图找到出口,可四周一片漆黑,只能听到火焰燃烧时发出的“噼啪”声。我摸索着墙壁一步步往前挪,可烟雾越来越浓,我的视线变得模糊,呼吸也越来越困难。 “有人吗?”我喊了一声,可声音在浓烟中显得那么微弱。我试图保持冷静,可心里涌上的恐惧却让我手脚发软。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。烟雾呛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,喉咙像被火灼烧,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吸入刀片般刺痛。火焰燃烧的“噼啪”声在耳边回响,我靠着墙坐下,脑袋昏昏沉沉,只觉得胸口闷得快要炸开。 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成一片晦暗,耳边的声音仿佛被拉远了,变得断断续续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 我以为自己可能会永远留在这里了。 就在意识即将消失的时候,一个熟悉而急切的声音穿透了浓烟,像是一根绳子,将我从深渊中拉了回来。 “星月!” 我努力睁开眼睛,却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朝我跑来。那个身影越来越近,直到蹲在我面前,用力握住我的肩膀:“你还能动吗?” 是江亦辰。 我想点头,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。他皱起眉头,然后低声说道:“别怕,我带你出去。” 他没有再多问一句话,而是俯下身,将我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,然后用力将我背了起来。他的动作很快,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,仿佛怕伤到我。我趴在他的肩膀上,闻到他身上气息——带着一点烟尘和松香的味道,那种熟悉感让我心头一酸。明明现在应该害怕,可不知为何,我却忍不住想哭。 “别睡。”他的声音再次响起,比刚才更低了一些,却带着一丝焦急,“再坚持一下,很快就能出去。” 浓烟越来越浓,我能感觉到他背着我的身体在微微颤抖。他每迈出一步,都像是在用尽全身力气,脚步声沉重而缓慢。我听到火焰燃烧时发出的“噼啪”声越来越近,甚至能感觉到灼热的火气透过空气扑面而来。 “江亦辰……”我喃喃地叫出了他的名字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可他却像是听到了,微微侧过头:“我在。” 简单的两个字,却让我的眼眶一阵发热。我想说些什么,可喉咙干哑得发不出声音,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衣服,不让自己滑下去。 突然,他的脚步顿了一下。我感觉到他背着我的身体微微倾斜了一下,随即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。他低头喘息了几秒,却依旧没有停下来,只是更加用力地托住我的腿:“别松手。”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,但十分坚定。 我闭上眼睛,泪水从眼角滑落,用力地点了点头。这一刻,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,他是真的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。如果他倒下了,我们可能都出不去了。 火焰似乎就在我们身后追赶,我听到他咳嗽得越来越厉害,可他的脚步却从未停下。他的肩膀随着呼吸微微颤抖,汗水顺着鬓角滑落,滴在我的手背上。我紧紧抓着他的衣服,害怕自己撑不下去,更害怕他会突然停下来。 就在意识逐渐昏厥时,一阵凉风扑面而来。刺眼的光线透过烟雾洒在我们身上。 我们终于冲出火场了。 我被放到了担架上,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有些恍惚。有人替我戴上氧气罩,耳边传来医护人员忙碌的声音。我试图深吸一口气,却发现胸口依旧闷得发疼,喉咙像被灼烧过一样干涩。 我的目光在四周搜寻,看到江亦辰倒在地上。 “江亦辰……”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,可全身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。医护人员立刻按住我的肩膀,“你冷静点,他只是吸入了过量烟尘,我们会处理。” 可我的心却无法平静下来。我看着他的手垂在地面上,指尖沾满了黑灰,那双曾经托起我的手此刻无力地垂落,让我忍不住心口一阵发紧。 医护人员把江亦辰抬上另一副担架,他的脸色苍白,闭着眼睛,像是睡着了一样。我想喊他的名字,可喉咙干哑得发不出声音,只能用尽全力抬起手,想要抓住他的衣袖,却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。 就在这时,我看到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,仿佛是在回应我的呼唤。我愣住了,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,模糊了视线。 “他会没事的。” 医护人员安慰我,可我的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刚才的一幕幕。他背着我一步步走出火场时的身影,他嘶哑却坚定的声音。他明明可以不用冲进来的,可他却选择来救我。 救护车里,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毯子。氧气罩里的空气冰凉,可我的心却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了一样。我闭上眼睛,眼泪顺着脸颊滑落。 为什么?为什么他总是这样? 从小到大,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家里,他总是那个让我又恨又嫉妒的人。他总是那么优秀,总是那么冷静,从不需要别人为他担心。而现在,他却为了救我而倒下…… 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记忆突然涌了出来——小时候,他把摔碎的玻璃杯碎片扫到一边,用自己的手替我挡住;高中时,那些男生围着我递情书、打听我的消息,他总是冷冷地挡在前面;甚至在公司里,我因为一个项目焦头烂额时,他悄无声息地替我解决了那些棘手的问题,却从未提起过一句。 而现在,他甚至愿意为了救我,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。 他一直都在保护我,只是我从来不愿承认,也不愿去看清这一点。我总是把他的所有付出当成理所当然,把他的关心当成一种施舍,甚至觉得他的一切都是为了爷爷的安排,是为了那个所谓的“约定”。 可是,真的只是因为承诺吗? 泪水再次溢出眼眶,我用力咬住嘴唇,却无法阻止那股情绪喷涌而出。 他为什么要这样?明明我们之间隔着那么多矛盾,可他却一次次站在我身后,为我挡风遮雨。他从未解释过,也从未要求过什么,就像这一次,他背着我冲出火场时,也没有问过一句“值不值得”。 “江亦辰……” 我再次轻声喊出了他的名字,这一次,不再是带着厌烦或抗拒,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痛楚。 这一刻,我感到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。种感觉让我既害怕,又无法抗拒。它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,划开了我伪装的冷漠和抗拒,让所有隐藏的情感暴露在阳光下。我无法再假装看不见,也无法再假装无动于衷。 泪水无声地滑落,我闭上眼睛,任由那种浓烈的情绪将自己吞没。 他不是我哥哥? 被送到医院时,我很快就转入了加护病房。 我的视线模糊,耳边充斥着医护人员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和低声交谈。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,机器发出滴答声,一下一下敲击着我的神经。我努力睁开眼睛,却只能看到急救室外昏黄的灯光透过玻璃门洒进来。 “星月!”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,我转过头,看到了妈妈和爷爷。他们快步走进来,妈妈几乎是扑到了我的床边,握住我的手,眼眶通红:“星月,你怎么样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 “我没事……”心里莫名发酸,我摇了摇头“可是江亦辰……” 爷爷转过头看向医护人员:“他怎么样?” “江先生吸入了大量烟尘,目前正在急救室,我们会尽快通知您情况。” 医护人员回答道。爷爷点了点头,没有再多说什么,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好好休息。” 我靠在病床边,无力地握紧拳头,前所未有的愧疚感压垮了我。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江亦辰冲进火场时的身影。 “火灾原因查清了吗?”爷爷皱起眉头,目光锐利地扫向站在一旁的特助。 特助立刻上前一步,低声汇报:“初步调查显示,是隔壁大楼施工时操作不当,引发了电力系统的连锁反应,导致火灾发生。” 爷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:“施工单位是哪家?” “已经联系相关负责人,他们正在配合调查。”特助回答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。 爷爷没有再追问,只是冷冷地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。 特助到门口守着,爷爷的目光依旧沉沉地落在急救室。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站在那里,像是在思考什么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沉默,连脚步声都显得格外轻。 几个小时后,江亦辰终于脱离危险,转移到普通加护病房。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,拖着还有些发软的双腿走到他的病房外。 隔着玻璃窗,我看到了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。他的脸色苍白,手背上插着输液管,闭着眼睛,眉头微微蹙起,像是在梦中也无法完全放松。 我靠在门框上,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。他为什么总是这样?从小时候到现在,他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,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保护我。可我呢?我却总是假装看不见他的付出,总是用冷漠和讽刺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。 如果不是这场火灾,我是不是会永远这样忽视下去? 我闭上眼睛,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,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。那种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出口,却让我无比害怕。我一直以为自己对他只有嫉妒和抗拒,可现在,我才发现,这些情绪早已悄然变了模样。 “星月。” 妈妈走到我身边,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你也该休息一下了。” 我抬起头,看向她通红的眼眶和疲惫的神情,心里涌上一股酸涩:“妈,我……” 话未说完,她拍了拍我的手,“你也别太自责了,他做这一切,也是为了报恩。” “报恩?”我怔住了,眉头微微皱起,“什么意思?” 妈妈的目光闪了一下,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轻声叹息:“星月,有些事,我们本来不想告诉你,但现在……或许是时候了。” 我的心猛地一沉:“妈,到底是什么事?” 就在这时,爷爷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“下周,我要为你妹妹举办一场欢迎宴会。” “妹妹……?什么妹妹?” 我猛地转过头,只见爷爷站在几步之外,目光落在病房里的江亦辰身上。他沉默了几秒,然后缓缓开口:“你父亲和那个女人的孩子,是个女孩。亦辰……不是你哥哥。” 我的脑袋“嗡”的一声炸开了。我看着他们的表情,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。一切似乎都变得陌生而荒谬,就像一场突然降临的梦境 “可是……”我的喉咙干哑得发不出声音,“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?” 妈妈叹了一口气:“因为这么多年来,她一直生活在国外,我们也是刚刚才找到她。星月,我们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突然,但……这是真的。” 我怔怔地看着妈妈,脑海里却一片混乱。国外?刚刚才找到她?这是什么意思? 妈妈继续解释道:“是亦辰,他在国外找到了你妹妹星语的线索,她目前随母姓沉。亦辰花了很多年时间,通过多方调查,他确认她就是你父亲当年那个私生女。” 妈妈继续解释道:“亦辰在国外终于找到了你妹妹星语的线索,她随妈姓沉。亦辰用了很多年时间,通过各种线索终于确认,她就是父亲当年那个私生女。” 我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。江亦辰?是他找到的? “十五年前,你父亲和那个女人因为车祸双双去世后,星语就被送到了孤儿院。但等我们去找的时候,她已经被领养走了。更糟糕的是,孤儿院不久后发生了一场大火,所有资料记录都被烧毁,我们只能放弃。” “所以……”我的声音颤抖着,“你们就领养了江亦辰?” 爷爷微微点头,语气低沉:“当时,他还只是个孩子,却沉稳得像个大人。我觉得他很适合作为继承人培养,就把他带回了家。他答应我,会为江家奉献一切,完成我的所有要求。但他只有一个条件——一定要找到你的妹妹星语。” 我的心猛地一紧,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穿了一样。胸口隐隐作痛,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。 我转过头,看向玻璃窗内的江亦辰。他安静地躺在那里,那张苍白却依旧坚毅的脸让我心口一阵发紧。他为了找到我妹妹,用尽了多少努力? 所有一切,都是为了我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妹妹? 原来,他所做的一切,真的都是为了孤儿院的那个女孩——他心中的光。 “星月,我们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难接受……但这是你爷爷和亦辰之间的约定。”妈妈轻声说道,她的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,试图安抚我,“既然星语已经找到,下周就会举行迎接她回来的宴会。” 妈妈的话还在耳边回响,可我的目光只是落在病房里的江亦辰身上。他为了找到她,付出了多少?又承受了多少? 他不是我的哥哥? 这个事实像一根针扎进我的心,让我原本混乱的思绪更加失控。我看着他安静的睡颜,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撕裂了一样——愧疚、痛楚,还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悸动。 这一刻,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,却又觉得无比害怕。那种感觉像是一道刺眼的光,将我伪装已久的一切都照得无所遁形。 我闭上眼睛,泪水无声地滑落。 认亲宴会 为星语举行的认亲宴会,在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举行。 宴会厅内宾客云集,水晶吊灯的光芒将铺着红毯的大理石地板映得熠熠生辉。空气中弥漫着香槟与玫瑰花交织的气息,每一个细节都精致得无可挑剔,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江家的权势与荣耀。 我站在宴会厅的一角,手里攥着一杯香槟,却没有一口喝下去。冰凉的酒杯贴着掌心,我却觉得手心微微发热,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了一样。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远处的江亦辰身上。他身穿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,站在爷爷身旁,与来宾们寒暄。他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淡然表情,眉眼间透着几分疏离。 自从那场火灾之后,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僵凝起来。明明有那么多话想问他,可每次见到他,我却总是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。而他,也没有主动找过我。 这时,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,微微侧过头,与我对视了一秒。我愣了一下,下意识地握紧了杯子。他的目光不深,却像是一道无声的探针,让我心里莫名一阵发紧。可他很快移开了视线,继续与宾客交谈,仿佛刚才那短暂的一瞥只是我的错觉。 周围宾客的笑声和交谈声像潮水一样涌来,又迅速退去,我却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一个透明而孤立的小世界里,与他们隔绝开来。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,将目光转向爷爷身旁另一人——我的妹妹沉星语。 她穿着一袭白色礼服,裙摆轻轻摇曳,像一个从童话中走出来的小公主。她正与几位宾客交谈,语气轻快。她的眉眼间带着几分与江家格格不入的天真气质,偶尔还会因为不熟悉礼仪而露出一点小小的窘态。她的长发松松地挽起,脸颊微微泛红,像是刚刚适应了这种场合的热闹氛围。周围宾客对她的窘态丝毫不介意,反而有人低声笑着夸她“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”。 我站在远处,看着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闪烁着光芒,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。 她确实很可爱。 江家一向讲究规矩与优雅,而她却像一只误入庄园的小鹿,无意间打破了这里的沉闷,却又让人无法责怪。 当爷爷和江亦辰带她来到江家的时候,她也是这样对着我,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:“姐姐,我是星语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我注意到她握紧裙摆的手指微微颤抖,像是努力压抑着紧张。 这就是江亦辰花费多年时间找到的人,是他心心念念要带回来的女孩。 “星语这些年在国外过得很苦。”妈妈轻轻在我耳边叹道,“亦辰说,领养她的夫妻住在佐治亚州,他们一开始对她很好,可后来房子被飓风吹散了,家里的经济状况急转直下。她从小就帮忙做家务,一直过得很拮据。” 我没有说话,目光转向不远处的江亦辰,他依旧站在那里,与宾客寒暄,可他的目光却时不时落在星语身上。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淡然,却透着一种让我难以忽视的认真和专注。 “亦辰为了找到她,几乎走遍了所有地方。”妈妈轻声说道,“孤儿院烧毁后,他查遍了残存的资料,又追踪到国外的领养记录。他亲自飞去佐治亚州确认身份,还花了很多时间说服领养家庭,让他们同意把星语接回江家。” 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,让我喘不过气来。那种复杂而浓烈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——嫉妒、不安,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。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……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女孩。 我站在这里,看着他们一家团聚,却不知道该如何融入其中。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。她是江家的新成员,是江亦辰花费多年努力找到的人,是今晚所有人瞩目的焦点。 为什么?为什么她可以这样轻而易举地融入这个家,而我却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? “飓风之后,他们家的房子几乎没修好过。”妈妈又叹了口气,继续说道,“星语连自己的卧室都没有,只能睡在客厅的一角。” 我的目光再次落在星语身上,她正微微低头向一位宾客道歉,脸颊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,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歉意和认真。我愣住了,那一瞬间,心底深处某种柔软的情绪悄然涌了上来。 她是我的妹妹啊。 这种念头让我有些恍惚。我曾经以为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是江亦辰,所以对他冷漠以待了十几年。我用讽刺和疏离将他推得远远的,从未试图真正了解他。而现在,当我真正见到父亲的私生子——这个从未谋面的妹妹——我却发现自己竟然生不出任何怨恨的情绪来。 她那么天真,那么单纯,像是一张未经染尘的白纸。她不曾参与过这些复杂的家族纠葛,也不曾对我做过任何伤害我的事。她只是一个被命运抛弃又被命运找回来的女孩,一个从小失去父母、漂泊他乡的孩子。而现在,她站在这里,带着一颗毫无防备的心试图融入这个陌生又冰冷的家族。 我的胸口突然涌上一阵酸涩,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感。我是姐姐啊。我应该保护她的。 “星月。”妈妈轻轻拉了拉我的手臂,将我从思绪中拉回现实,“爷爷要讲话了。” 突如其来的婚讯 我抬起头,看到爷爷已经走上台。他举起酒杯,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。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他笔挺的西装上,让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威严。 “今天,是我们江家重要的一天。” 爷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,在大厅里回荡,“我们失散多年的孩子——星语,终于回到了家族。从今天起,她将正式成为江家的一员。” 宾客们纷纷鼓掌,而我的目光却落在江星语身上。她微微低头,脸色涨得通红。我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,但我能感觉到,她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。 就在这时,我注意到江亦辰走到她身边。他微微弯下腰,低声对她说了几句什么。星语抬起头看向他,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,但很快,她点了点头,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。 那一瞬间,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。 他对她的态度是那么自然,那么温柔。那种自然流露出的关心与信任,是我从未得到过的。 “星月。”妈妈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臂,将我从思绪中拉回现实,“你怎么了?” “没事……” 我摇了摇头,将所有情绪压回心底,却忍不住再次看向江亦辰。他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我,从来没有。 “除此之外——”这时候,爷爷忽然话锋一转,他顿了一下,将目光扫向台下,“我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。” 大厅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爷爷身上,而我的心却莫名地开始加速跳动。一种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,像是一根细针扎进胸口,让我呼吸都有些困难。 只见爷爷顿了顿,将目光缓缓投向我和江亦辰,语气沉稳而有力:“如今大家都知道,亦辰并非江家的血脉,而是我十五年前从孤儿院领养的孩子。我看中了他的才华与品性,将他带回江家,着力培养他成为家族的继承人。” 爷爷到底想说什么? 我的心却越发紧张起来,手中的香槟杯几乎握不住。 爷爷继续说道:“这些年来,亦辰用他的能力证明了自己。他完美升任总经理的位置,不仅在公司中表现出色,还在最艰难的时候带领江家渡过危机。我相信,他就是江家未来最合适的继承人。”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江亦辰。他站在那里,一如既往地身影挺拔。但此刻,他微微垂下眼睑,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。 “为了江家的未来,”爷爷的话语一字一句落下,“我决定让星月和亦辰订婚!” 就像一枚炸弹投进了宴会厅,全场瞬间哗然。 我愣在原地,大脑一片空白,手中的香槟杯差点滑落。周围响起了一阵低声的议论,有人掩嘴窃窃私语,而我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,所有声音都变得遥远而模糊。 订婚? 我的目光猛地转向江亦辰,他站在那里,目光平静得让我无从捉摸。他微微抬眼看向我,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什么,却又像是一片无底的深海,将所有情绪都掩藏其中。 为什么?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冷静? 这件事……他早就知道了吗? 我想开口说些什么,却发现喉咙干哑得发不出声音,只能死死攥住手中的杯子,用力到指尖发白。 包括让你爱上我吗? “星月……” 妈妈走到我身边,轻轻握住我的手,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,“别想太多,先听爷爷的安排。” 她的手掌温暖,却让我心里一阵发冷。我抬起头,看向人群中的江亦辰。他站在那里,他没有说话,也没有任何表态,脸上带着一贯的淡然表情。可我知道,他并不是真的毫无波动——他的指尖微微收紧了一下,那细微的动作几乎不可察觉,却像一根针扎进了我的心。 那一刻,我突然意识到,他不会反对。他从来都是这样,无论爷爷做出什么决定,他都会毫无怨言地接受。 为什么?因为那个“约定”吗?因为这就是让星语回家的交换条件吗? 我的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愤怒——他可以为家族付出一切,包括自己的感情,可他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? 我咬紧牙关,将所有情绪压回心底,但胸口那股压抑感却越发强烈。我知道,今天是江家的宴会,我代表江家的颜面,我不能丢脸、不能失控。可越是这样想,那种无力感就越发清晰地攫住了我。 我的目光转向星语,她站在灯光下,脸色苍白、微笑有些僵硬,手指攥紧了裙摆。 她也在难过,我看得出来。 这场突如其来的婚约,不仅是一把无情的刀,将她所有的期待割得支离破碎,也让江亦辰陷入了无法挣脱的桎梏。 我知道,星语和江亦辰在孤儿院一定发生过什么……那份回忆不仅是江亦辰内心的光,也是支撑星语回到江家的希望。可现在呢?这场婚约像是一道冰冷的枷锁,将他们所有未曾言说的情感都封死在了原地。 还有江亦辰……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天火场里的画面。他背着我一步步穿过浓烟和火焰,他可以为了报恩放弃自己的感情,可以为了责任牺牲自己的一切。而现在,他连反抗都没有,就这样默默接受了爷爷的安排。 我的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,让我喘不过气来。我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个拆散别人幸福的人——拆散了妹妹对未来的一切期待,也拆散了江亦辰可能拥有的自由。 “星月。”妈妈轻轻拉了拉我的手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,“别想太多。” 我怎么可能不去想?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,可眼眶却开始发热,那种压抑已久的不甘与痛苦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。我不是一个冷漠的人,可为什么此刻,我却觉得自己成了所有人痛苦的源头? 我已经无法再站在这里了。我咬紧牙关,转身走出了宴会厅。 夜风吹过酒店花园,带着一丝凉意。我扶着栏杆深吸了一口气,可脑海里的混乱却丝毫没有平息。宴会厅里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洒在草地上,模糊的影影绰绰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。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,指尖还在微微发抖。刚才爷爷宣布订婚的那一刻,我就没办法路冷静下来。 “星月。” 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我猛地转过头,看见江亦辰站在不远处。他的身影被宴会厅的灯光拉得修长,黑色西装下的线条显得格外冷峻。 他什么时候来的?他为什么会在这里?我的心猛地一紧,下意识地攥紧了手边的栏杆。 “你早就知道了,对不对?”我的声音有些颤抖,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,“你早就知道爷爷会宣布这件事!” 江亦辰站在那里,没有立刻回答。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,那种沉默让我更加不安。几秒后,他终于开口:“是。” 一个简单的字,却像是一把刀子,狠狠刺进了我的胸口。我咬紧牙关,盯着他,一字一句地问道:“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 他依旧没有急着回答,只是缓缓走近几步,直到站到离我不过两步远的地方。他低头看着我:“因为我知道,就算告诉你,也改变不了什么。” “改变不了什么?” 愤怒和委屈涌上心头,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他:“所以你就这样接受了?连一点反抗都没有吗?” 江亦辰目光微微一动,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掠过一丝让我读不懂的情绪。“这是江家所需的,而且……我答应过爷爷,只要是他要求的,我都会尽力办到。” “尽力办到?”我的声音陡然拔高,眼眶也开始发热,“包括让你爱上我吗?你能做到吗!” 这句话像是一道尖锐的箭矢,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颤抖。 空气仿佛陷入了死寂。 江亦辰却依旧站在那里,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我。他的目光深邃得让我有些发慌,那双眼睛里似乎藏着千言万语,却始终没有说出口。 夜晚的风渐渐冷了下来,我抱紧双臂,却依旧觉得身体发凉。 “那你呢,星月?” 他终于开口,眼神深邃得让我有些发慌:“你的想法是什么?” 我的呼吸一滞,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他的话像是一面镜子,将我的内心照得清清楚楚。我想反驳,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开口,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。 空气仿佛凝固了,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,在这片安静中显得格外清晰。不远处,宴会厅的欢笑声隐隐传来。 “江亦辰,我有一个问题,你必须回答我。”我深吸了一口气,抬起头盯着他,“小时候,你和星语到底发生过什么?” 他微微一怔,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提到星语。他沉默了一瞬,低声问道:“为什么突然问这个?” “回答我!” 江亦辰垂下眼睑,像是在思考什么。片刻后,他终于开口:“星语……救过我。” “救过你?”我怔住了,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不安,“什么意思?” “那年孤儿院失火,我被困在里面,是她冒着危险把我拉了出来。”他的声音很轻,那双清透的眼深深地望着我。 我的心猛地一紧,预感到他即将说出口的话。我忽然害怕起来,不想听到那个答案,可我强迫自己追问下去:“然后呢?” 江亦辰垂下目光,声音低哑:“星月,我不想骗你……小时候,我答应过星语,长大后一定会娶她。”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刺进我的胸口。我愣在那里,攥紧了指尖。“难怪……难怪你花了这么多年也要找到她……难怪你愿意答应爷爷的一切要求……” 江亦辰没有回答,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,可那种无声的克制让我更加愤怒。 “你为什么要答应爷爷!” 我的声音颤抖,眼眶也逐渐发热,“你既然已经对星语作过承诺,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和我订婚!” 不答应,他又能怎么样呢? 内心深处,我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。可我无法控制。我不是想责怪他,我只是觉得很不公平——恨命运的不公,恨为什么我们都变成被推着走的棋子。 江亦辰终于抬起头看向我,那双眼睛里藏着复杂的情绪——愧疚、挣扎,还有一种让我看不懂的痛楚。他低声说道:“对不起……” “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!” 我我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,死死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:“现在被牺牲的是你和星语的幸福,你为什么要道歉!” “星月……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“我不重要……从来都不重要。重要的是你的幸福,这也是……爷爷的愿望。” 果然,一切都是因为爷爷安排。他的话像是一把钝刀,一点一点割在我的心上。我死死地盯着他,胸口压抑得快要炸开。 “你别自以为是了!你凭什么决定我想要的幸福是什么!”我的声音颤抖着,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。 他伸出了手,似乎想要触碰我,我却条件反射般地狠狠拍开。看见他眼里的失落,我心里蓦地一痛。 眼前的这个人,他冒着生命危险救过我,我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呢? 我怎么可以这样伤害他呢? 可是,我却无法控制自己,我不得不这么做。 “你和星语才应该在一起。”我的声音低了下去,却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坚定,“今晚,我就去跟爷爷说清楚!” 如果他真的爱上我会怎么样? 医院的草坪上,风吹过冬青树的叶子,发出沙沙的声音。我坐在长椅上,双手紧紧攥着身旁的扶。阳光透过树梢洒在我的脸上,却让我一点也感受不到温暖。 我的脑海里突然陷入了一片空白,所有的思绪都像被一根无形的线拉住,无法动弹。恐惧感让我喘不过气来,仿佛整个世界在我周围崩塌了。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,掌心还有些湿润,那是刚才医生给我递来检查报告时,我不自觉冒出的冷汗。 遗传性心脏病。 这几个字像是烙印一样刻在我的脑海里。我努力平复呼吸,却发现胸口依旧闷得发疼。命运真是一个残酷的玩笑,它总是在你以为已经够糟的时候,再狠狠补上一刀。 我的目光落在草坪上的一片枯叶,忍不住露出来一个讽刺的笑。原来,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命运,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,可事实证明,我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掌控。 我闭上眼睛,脑海中浮现出那天宴会之后的一幕—— 我站在书房里,试图说服爷爷取消订婚,可他只是用一贯沉稳而冷硬的语气回绝了我:“星月,这个决定不会改变,你不要多想,好好准备和亦辰的婚礼。” 爷爷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,狠狠压在我的胸口。我咬紧牙关,试图争辩,告诉他这样对江亦辰和星语都不公平,而我也不会开心。 最后,爷爷放下手中的钢笔,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。 “星月,你知道江家现在需要什么吗?需要稳定,需要未来。而你和亦辰,是最合适的组合。你是江家的女儿,就必须承担起江家的责任。” “爷爷,”我忍不住提高声音,“星语也是江家的女儿,她同样可以延续江家的血脉!为什么就不让他们两个在一起呢?” “她?”爷爷冷笑了一声,语气里透着一丝不屑。“不过是个不干不净的私生女!她母亲是什么身份?一个舞女,根本不配和名媛千金的婉清相提并论!就算她流着江家的血,也永远洗不掉她身上的污点。如果不是因为和亦辰的约定,我根本不会费心去找这么一个不干净的人回来!” 我的胸口猛地一紧,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。是啊……星语是江亦辰找回来的,而他之所以一直留在这个家,也不过是为了星语。 “爷爷……”我深吸了一口气,握紧了手心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,“我从小到大都没求过您什么,只求您这一件事,请您取消我和亦辰的订婚。” 书房里安静了几秒,只有钟表滴答作响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。 爷爷抬起头,目光如炬地看着我。 “星月,你一直都是一个好孩子,不要让我失望。” 那一刻,我终于明白,无论我说什么,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。在爷爷眼里,我不是一个有感情、有选择的人,我不过只是流着江家血脉的一枚棋子。 那天晚上,我回到房间,把自己关在里面,不愿见任何人。我坐在床边,盯着窗外漆黑的夜空。 这段时间以来,妈妈都在试图劝我,希望我能接受爷爷的安排。而星语在家里依然小心翼翼,只敢跟我和江亦辰说话,在爷爷面前,她几乎不敢抬头。 家里的一切看似平静,却又像一张紧绷的弦,随时可能断裂。 而江亦辰,自从宴会那个晚上之后,我再也没有跟他说过话。每次见到他,我都会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。而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冷淡,每次路过我身边,他都会微微侧身避开,仿佛怕打扰到我。 我知道他也在照顾星语,经常陪她一起吃饭,耐心地教她江家的礼仪和规矩。他总是那么细致,从餐桌上的刀叉摆放到宴会上的举杯姿势,都一一教给她。星语每次提到他时,眼睛里都会闪烁着光芒。她看向他的目光那么纯粹,带着不可否认的依恋,让我无法忽视心底涌上的那股酸涩。 而尽管我没有回应,江亦辰还是默默帮我处理了所有事情,尤其是婚礼的筹备。他从不主动提起这些,但我知道,婚纱、场地、宾客名单,甚至连婚礼上的花卉布置,都经过他的手仔细筛选。 可越是这样,我心里就越觉得难受。江亦辰默默地承受着所有,为了家族,为了责任,甚至为了我。 我的目光总是会落在窗外的天空上,云层低沉得像是压在地面,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。我闭上眼睛,却发现脑海里全是江亦辰的身影。 如果……他真的爱上我会怎么样? 这个想法像是一根细针扎进我的心,让我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。我努力想要摆脱这种想法,可它却像一根藤蔓一样缠绕着我的意识,让我无法逃脱。我咬紧牙关,手指紧紧攥着膝盖上的裙摆,用力到指尖发白。 别忘了……江亦辰是为了星语才来到这个家。他和星语才是两情相悦。他答应过她,会娶她,会保护她。而我。不过是一个横插在他们之间的人。 我拼命说服自己,努力扼杀这个不该有的念头。 可为什么,我却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痛楚?那种刺痛像是一道无声的伤口,一点一点侵蚀着我的理智。 无论如何,不管我这个新娘有多么不配合,婚礼的筹备都在顺利进行当中。婚纱已经送到了家里,我甚至听见妈妈和婚礼策划师讨论细节时压低声音说:“星月最近情绪不太好,你们尽量不要提太多要求。” 我尝试了无数种办法去说服爷爷,无一例外都失败了。即便如此,我还是不甘心,我想继续争取,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…… 可还没等到我成功,就接到了医院的通知。 离开 我手里握着诊断报告,脑子一片空白。 遗传性心脏病。 这几个字像烙印一样刻在纸上,也刻在我的脑海里。我从未想过,这个病会落到自己身上。 小时候,妈妈曾提到过江家有这样的遗传病史。爷爷的哥哥因为心脏病去世得早,而我的父亲也有这种病,一直靠服药维持正常的生活。如果不是因为车祸,他或许也会因为这个病而离开。 江家的人脉一直很单薄,就是因为这个。爷爷执拗地要让我和江亦辰早早订婚,恐怕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——他希望尽快延续江家的血脉。 小时候,我也做过身体检查。当时医生说我没有任何问题,大家都以为我是幸运的那一个。从那以后,这个话题就被刻意回避了。我一直以为,那场阴影早已随着时间散去,可没想到,它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然降临。 火灾之后,我和江亦辰都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。当时医生说只是例行检查,没有什么大问题,可今天,我却收到了医院的紧急通知,让我亲自来查看结果。 “这种遗传性的疾病,有时候会潜伏很多年才显现出来。但一旦症状开始出现,进展速度通常会非常快。接下来,你会经历心功能衰竭,甚至出现严重的呼吸困难。” 医生凝重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。 “目前我们的综合评估是,您的预期寿命大约在六个月到一年之间。当然,这只是一个参考范围——病情可能在几个月内急剧恶化,也可能通过适当休养延长生命时间。但无论如何,这种疾病目前是无法治愈的。” 潜伏很多年……是啊,就像命运埋下的一颗定时炸弹,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引爆。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命运,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,可事实证明,我根本没有资格去争取所谓的自由和幸福。 看来……就连上天也觉得我是多余的那一个。 我睁开眼睛,看着医院草坪上的枯叶被风吹得翻滚起来。风凉得刺骨,仿佛要将我的意识一层层剥开,只剩下赤裸裸的疼痛。 江亦辰的脸再次浮现在脑海里。他那天站在花园里,逆着月光,眼神里藏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。 他轻声对我说:“星月,我不重要……从来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的幸福。” 他的声音像一根细线,轻轻缠绕在我的心上,越收越紧。风吹乱了我的头发,我低下头,用力咬住嘴唇,却无法阻止眼泪滑落下来。 为什么是我? 我喃喃自语,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吞没。 我想起爷爷宣布婚讯时的威严语气,想起江亦辰沉默的目光,想起江星语低头时那一抹痛苦。 如果他们知道我的病情,会怎么样? 爷爷会不会取消婚约?江亦辰会不会因此而松了一口气?妈妈应该会承受不了打击吧?星语呢,会不会在家里更加孤单? 这些问题像潮水一样涌上来,将我淹没。 最起码,我可以预见到爷爷的决定——他不会取消婚礼,相反,他只会更快推进婚礼,甚至会命令我和江亦辰立刻结合,尽早为江家生下孩子。 无论如何,我绝对不能让爷爷这么做。 想到这里,我擦干眼泪,强迫自己站了起来。风吹过我的脸庞,冰冷得让我清醒。 回到家后,我收拾好行李,在凌晨时分悄悄离开了家。我没有告诉任何人,也没有留下任何字条,只是带着诊断报告和简单的行李箱,走出了江家那扇厚重的大门。 夜色深沉,寂静得让我觉得有些可怕。大门外只有几盏微弱的路灯,昏黄的光线拉长了我的影子,也照亮了前方陌生而未知的路。我站在路边,回头望向身后的大宅——那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,是承载了我所有记忆的地方。然而现在,我必须离开。 “再见了……” 我轻声说道,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,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。 我拖着行李箱走向自己的车子,伸手拉开车门,却在这一刻突然停住了脚步。胸口传来一阵沉闷的疼痛,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我的呼吸。我下意识地抬起头,目光越过庭院,看向大宅二楼的一扇窗户。 那是江亦辰的房间。 窗帘拉得很紧,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,就像他的心,总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,让人无法看透。 我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里,眼眶不知何时已经湿润。我用力咬住嘴唇,却无法阻止眼泪滑落下来。 他曾经跟我说过,我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。 可是,他真的懂我的幸福是什么吗? 如果他知道我离开的原因,会不会感到解脱?还是会有那么一瞬间,为我感到难过? 泪水模糊了视线,我看不清那扇窗户了。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朦胧的灰暗,胸口的闷痛越发强烈,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缠绕着,无法挣脱。我深吸了一口气,强迫自己移开视线。 我不能再犹豫了。 既然选择了离开,就没有回头的余地。 为什么要把我排除在外? 我来到了一个偏远的海滨小镇。 这里没有繁华的街道,没有喧闹的人群,只有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和海风吹拂的沙滩。 我租了一栋紧邻海岸的小巧别墅,窗外的海景无遮无挡,湛蓝的海面与天际线相连。每天清晨,我都会沿着沙滩散步,看着朝阳从海平面缓缓升起,金色的光芒洒满波光粼粼的水面。微凉的海风掠过我的发梢,带来一种难得的安宁。 这种生活很平静,也很简单。 有时候,我会去附近的咖啡馆看看书,也会在日落时分走到海边,坐在柔软的沙地上,看薄雾悄然升起,夕阳的光芒透过雾层,投射出一片金色的光辉。 在那一刻,我会感到一种深深的平静。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海浪带走了,只剩下我与大海之间无声的对话。 在这里,没有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,也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我的生活。我终于可以做自己,不用再背负家族沉重的期望,也不用面对江亦辰那复杂难解的目光。 可当夜晚降临,星星在深蓝色的天幕中闪烁时,我就会感到一阵孤独。 听着海浪拍打岸边的节奏,我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过去。那些熟悉的人和画面浮现在脑海。 我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他们,不去想那个家,不去想江亦辰。我一遍遍告诉自己,这才是最好的选择。这片宁静的大海,这个无人问津的小镇,是我唯一能拥有的一切。 可在我的内心深处,却有一种柔软而隐秘的渴望悄然滋长,就像海边沙滩上的潮水,无声无息,却无法遏制。 我会想念妈妈温暖的拥抱,她轻轻抚摸我的头发时,那种能驱散所有不安的安全感。我也会幻想爷爷卸下威严,与普通长辈无异地坐在我身边,用他略显沙哑却熟悉的声音唤我一声“星月”。 至于江亦辰……我忍不住想起他那深沉复杂的目光,总让我猜不透他的心。 如果,他真的能看穿我的伪装,会不会为我留下哪怕一点点的不舍? 不……我永远无法回到过去的生活了。但在这里,我可以做一个普通人,一个没有江家背景、没有任何负担的普通人。 闭上眼睛,我任由海风吹过我的脸,感觉到心中的某种东西慢慢平静下来。 也许,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。 也许,这就是命运为我安排的唯一归宿。 日出时分,我像往常一样沿着海滩散步。海风温柔地拂过我的脸庞,带着一丝微凉的湿意。我低头看着脚下的沙子,被海浪冲刷得干净而柔软,每一步都留下浅浅的足迹,却很快被潮水抹去。 可当我转过身时,却愣住了。 江亦辰站在不远处,逆着晨光。他的身影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,显得疲惫而落寞。他的衣服上沾着沙土,头发微微凌乱,但那双眼睛却牢牢锁定着我,目光炽热得让我无处躲藏。他就那么站在那里,像是在确认我的存在,又像是在害怕我会再次消失。 我的心猛地一颤,脚步停在原地,甚至忘了呼吸。为什么他会在这里?他怎么找到我的?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,可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。我想开口,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 他终于迈开步伐,一步一步向我走来。直到他站在我面前,我才发现,他比记忆中更憔悴了几分,眼底布满了血丝,目光深沉得像要将我看穿。 “星月,”他的声音低沉沙哑,似乎透着一种深深的痛楚,“你为什么要离开?” 我张了张嘴,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。所有的理由、所有的借口,此刻都变得苍白无力。我低下头,不敢直视他的眼睛。 我不想看到他眼中的同情和怜悯。 他走近一步,我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。他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,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。 “你知道吗?”他的声音低哑,每一个字都像是压抑了太久的情感,“你失踪之后,我几乎找遍了所有地方。我查到了你消失前去了医院,也找到了你的诊断报告……星月,你为什么不告诉我?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这一切?” 听到“诊断报告”这几个字,我的身体僵住了。 他知道了。他知道了一切。 “后来,我花了好几天时间,沿着所有可能的线索找你。”他的语气里透着疲惫,却始终坚定,“你开车离开江家,我调取了路口的监控,又查遍了周边的加油站消费记录,终于锁定你的路线。根据你的行驶方向,我推测你的目的地可能是这个小镇。我派人挨家挨户打听,直到确认你在这里。” 我的呼吸一滞,心跳加速得几乎让我无法站稳。我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,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。 “星月,”他的声音再次响起,比之前更低沉,“你为什么要一个人面对这一切?为什么要把我排除在外?” 不一个人面对,我又能怎么样呢? 看着他为了报恩和我结婚,看着所有人为了我伤心难过吗?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压住,沉甸甸的痛苦让我几乎喘不过气。我低头盯着脚下的沙地,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裙摆,用力到指尖发白。 我努力想让自己冷静,却发现情绪早已濒临崩溃。那些我拼命想要压下去的情绪,那些我以为可以独自承受的痛楚,在这一刻全都涌了上来。 “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这些?” 我抬起头,用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冷漠而尖锐。“这是我的事情,跟你没有任何关系。” 说出口的每一个字,都像是在剥开一道伤口,却不得不继续。因为我别无选择,我必须这样说。 我不能让他留下来。 我不能让他因为愧疚和责任而陪在我身边。 我已经失去了太多,不能再接受这种虚假的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