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
    “我...我没有避重就轻。”

    奥斯蒙德半眯起眼眸,呲牙向他展示自己尖锐整齐的“军火”,说道:“是吗?那怎么不说说,为什么,要扮演一个和你自己的性格截然不同的人?”

    单纯无辜的小太阳,不谙世事的小狗,哪一点都和利亚姆讲述的过去毫无关联。

    利亚姆没有想过他会揪着这个问题不放。

    他以为,他会拳打脚踢,努力挣扎,就像是一只嗅到了危险的小动物,努力尝试逃脱。

    “因为...”

    利亚姆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。如果他说,因为他知道他会喜欢什么样的人,会不会进一步惹恼他?会不会显得太过自大?

    奥斯蒙德仿佛看懂了他的难堪,他紧紧地盯着利亚姆哭得眼眶发红的浅蓝色眼睛,继续逼问道:“你既然不打算负责,也不打算履行承诺,为什么要在离开以后,还要做那些点心,悄悄拜托基努带给我?”

    他并不掩饰自己的逼迫与极具引导性的言语。

    他被骗了太久,可以看在他确实情有可原的份上勉强原谅他。但作为一个万圣节都要cos资本家出门的,绝不允许自己吃亏的人,奥斯蒙德总得为自己收一些利息。

    从伊莱娜或者别人那里听来的“他喜欢你”根本算不上什么,奥斯蒙德要听他亲口承认。

    虽然合同明确规定,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涉及任何情感,但他出了一份钱,利亚姆动动嘴唇...明明是非常公平的交易。

    他就是想听利亚姆亲口承认他做的这些所有前后矛盾的事,都有部分原因,得归功于他喜欢自己。

    他还要听他亲口解释,他为什么喜欢自己。是喜欢自己的这张脸,还是别的什么?

    “还有,你假装黑衣人的时候,明明已经跑掉了,为什么又掉头返回来?你敢拿枪指着我的脑袋,应该就是想吓退我,让我排除黑衣人是你的可能性,为什么又要塞两个创可贴给我?”

    奥斯蒙德的声音很稳,隐隐藏着明知道答案还故意逼问的兴奋。

    两个人的姿势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发生了改变,利亚姆仰躺在床上,一条手臂依旧箍着奥斯蒙德的腰。奥斯蒙德看似处于桎梏之中,手肘却已经压在了利亚姆的耳畔,另一只手死死地扣住了利亚姆的手腕。

    他的鼻尖距离利亚姆的鼻尖只有两厘米,近到连呼吸都纠缠在一起,奥斯蒙德扬着眉毛,脸上再次露出鲜明的得意,五官如同被刀削一般凌厉,满是锐意,法蓝色的眸中更是毋庸置疑的喜悦和跃跃欲试。

    就像是一只磨好了爪子,洋洋得意地翘着尾巴,自以为抓到了把柄,等待着收获一大捧小鱼干贿赂的黑猫。

    “说啊,说说原因,怎么不敢出声了?”

    他的胸膛压在利亚姆的胸前,感受到了利亚姆胸腔中心脏剧烈的颤动,也许他自己的心跳也跳得如此之快,他们两个人的心跳重叠在一起,心照不宣地,默念着问题的答案。

    “因为我...”

    利亚姆叹息着:“因为,我没有办法,看到你难过,或者痛苦,或者遭受伤害。”

    “因为,我喜欢你。”

    奥斯蒙德的耳尖逐渐泛起热意。

    他早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,但他却无法在那双含着泪水的蓝色眼睛真挚而热烈的注视下,维持镇定。

    “假装成你喜欢的模样,也是为了...让你接受我,让我能够靠近你,但是...”

    他突然移动手臂,将奥斯蒙德压进怀中,将整张脸再次埋进他的肩窝:“拥抱就够了,不要给我更多的东西了。奥兹,求求你,不要喜欢我,我不值得,也配不上。我太脏了。”

    他颤抖着哭泣的模样,压下了奥斯蒙德借机欺负小狗一般的雀跃,他的心中泛起些许的酸涩与心疼:“你不脏,你、杰诺维塞的错,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利亚姆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,依旧紧紧地搂着他:“我还想,再稍微贪心一点,可不可以,超过拥抱一点点?喂我吃一个三明治?对不起,但是,但是...”

    问题再次回到原点。

    奥斯蒙德笑了:

    “但是,我可没办法在身上挂一个两百磅的家伙的同时,还能若无其事地给你做个三明治。”

    第169章 事故

    所有被浓雾笼罩一般的谜题都抽丝剥茧水落石出。

    为什么利亚姆总是会“定期感冒”?

    为什么他不愿意观看自己参演的电影?

    这些曾经困扰着奥斯蒙德的问题, 都有了答案。

    奥斯蒙德从丽塔那里拿到了更适合躁郁症患者稳定情绪服用的锂盐。

    电池电解质的主要材料是锂盐,给精神病患者服用的稳定药剂也是锂盐。奥斯蒙德翻看着手中的药盒,无声地喟叹, 有时候人就像一块无休止运行的机器,时间久了, 自然会发生故障。

    有的人身体生锈,有的人大脑生锈。前者需要缝缝补补,利亚姆需要一块电池。

    但“电池”为利亚姆带来的并不是活力,他被锂抑制了所有的情感, 悄无声息地蜷缩在被子里,距离奥斯蒙德印象中的“小狗”越来越远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了?奥兹?你的脸色不太好。”

    按照约定赴约的波姬·小丝坐在奥斯蒙德面前,一双小鹿斑比一样清澈的眼睛含着疑惑注视着奥斯蒙德:“你好像一直在发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