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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嗯,”他黑白分明的眼眸承载了太多太多东西,“一切都是在等你来。”

    时瑶心里万马奔腾。

    她的身体是沈怀渊一寸一寸的按照比例做的,就连心脏都会跳动,这也太逆天了。

    怪不得她一直找不到家人,皮肤能这么细嫩,身材比例能这么好,即使清瘦,胸型也仍旧很漂亮丰满……

    想到这,老脸一红,靠啊!这特么都是人工做出来的!

    少女表情十分丰富,轮椅上的青年很容易就猜到她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从容淡泊的国师大人以拳抵唇,不自然地轻咳一声,“喜欢吗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不对劲,这话题发展方向不对劲。

    她喜不喜欢不知道,但做这个的人肯定喜欢。

    时瑶严肃脸,努力纠正话题,“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
    他皱眉,“是不喜欢吗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明明知道她说的不是这个。

    时瑶神色复杂地看了国师一眼。

    她怀疑国师没表面这么禁欲,而是个闷骚又纯情的男人。

    少女的目光太过于直白,国师垂眸,抬手一挥,时瑶脑海多出了一些记忆,那是沈怀渊的记忆。

    几百年前,大周老国师游历苗疆之地,正好赶上古巫树灵力极盛之时,与之有缘,老国师便将古巫树降下的灵气收纳,将恶浊之气排除,幻化成婴儿带回了大周,取名沈怀渊,并将其收之为徒,悉心培养。

    沈怀渊自幼天资聪颖,性格温润清雅,一手了得的占卜之术让老国师很满意。

    但在二十多岁的时候,年轻的沈怀渊占卜到有命定之人会来到他的身边,他有些惊愕,向来波澜不惊,无欲无求的内心深处,竟然藏有了一丝对命定之人的期待。

    然而过了很久很久,几百年有余,一直没有等到,那时他才发现,老国师从自己身体中剔除的恶念那部分,也幻化成了人。

    而自己的命定之人是去了由他恶念形成的那个人身边。

    因为他身为大周国师,身上的气运要用来维护大周,和大周的国运相连。

    命定之人因气运而来,但她不可能动国运,因此原本他和少女的羁绊与纠缠,全部转移到了同样具有强盛气运的南迟礼身上。

    变了,全变了。

    知道真相的那一刻,已经晚了,本该来找他的少女已经和他恶念所幻化的人有了交集,沈怀渊从来没有那样情绪失控过,平静外表之下,是嫉妒与不甘。

    老国师之前断了他恶的一部分,可老人家忘了,只要还是人,恶念就不会被断干净。

    南迟礼是他的恶念所化,恶人都有人爱,那他为什么会被如此对待,要被剥夺走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,当真可笑。

    沈怀渊渐渐隐退于朝堂,减少自身气运和国运的联系,隐居生活在京城一处娴雅宅院。

    后来形成计划,在上一次时瑶完成任务身死即将离开之时,他不惜使用禁术,留住时瑶几日,实则是在暗中做法,增加他和时瑶的羁绊,使时瑶在不久后会重回这个小世界,与他相遇。

    但是禁术代价极大,他的腿废了,再也无法站起来,只能坐轮椅代步,不过他也不在乎。

    平时就喜欢在这座小院里,安静倒腾自己种的花花草草。

    他在等待命定之人不久后的到来。

    而之后时瑶遇到的那些事情,表面是让时瑶做任务,其实都是沈怀渊在暗戳戳地推动她靠近他。

    时瑶觉得自己像是被耍了一样,自己辛辛苦苦做任务,到头来全是别人的一场算计,但要责怪沈怀渊的话又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她看着他的腿,眼神复杂。

    沈怀渊微垂的睫毛,眸尾弧度漂亮,半张精致的脸遮在树荫之下。

    “明明你是我的命定之人,你要爱的人……本该是我。”

    轻疏的嗓音透着几分阴沉。

    国师控制着轮椅靠近她。

    时瑶发现此时自己不能动弹,只能静静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近。

    他停到她跟前,对上幽暗沉闷的眼神,时瑶心里暗觉不妙,就在她以为沈怀渊会对她做什么时,对方却只是轻轻环住她的腰。

    “明知天命不可违而为之,做了那么多,我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,但这是我心中的执念,所有的一切,只是想让你能好好认识我……”

    他说着止不住咳嗽起来,随后猝不及防吐了口血。

    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。

    时瑶看着地上红的惊心动魄的血,没由来的慌乱,“大人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沈怀渊轻轻摇头,仍旧抱着她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吗,我很羡慕他。”少女和南迟礼之间的一切,他都知道。

    南迟礼明明是他摒弃的恶念,却拥有了自由,朋友,还有他爱的人。

    他快羡慕疯了。

    根本就……释然不了。

    可是,又有什么办法呢,能亲眼看到她,让她重新来到这个世界认识他,已经耗尽了他的所有。

    “能低下头吗?”他忽然道。

    时瑶低头,沈怀渊双手捧起她的脸,声音带着破碎的喑哑。

    “认识我,你开心吗?”

    她能感受到他的手在颤抖。

    “很开心。”她点头,嗓子发涩。

    国师笑了,淡泊宁静的美人从来没有笑得这么温柔过,“嗯,我也很开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