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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那是什么?”

    晨星幽幽的说:“我一直都很内疚,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,连累你们所有人都跟着我守在这里,后面还不知会遇到些什么事?阿冷…”晨星看着我说:“要不,你和师父回去吧,不要因我受累…”

    我鼻子一酸,“傻瓜,别说这些傻话,这怎么能叫连累呢?我跟师父是心甘情愿的,不只为了你,我怀疑张冬的死也跟那个传说有关,我本来就是因为他才来的这里,不是吗?”

    晨星幽幽一叹,没有说话了。

    雨点落在塘面上,荡开层层涟漪。我漫无目的的拨弄着柳梢,想着心事。突然,我感觉那柳梢好像有些异样,仔细一看,竟然有一绺头发夹在中间!

    猛一抬头,我看到树上依稀有一个人…

    我吓了一跳,猛然往后退去。

    “阿冷,怎么了?”晨星奔过来,紧张的问。

    我深吸一口气,说:“树上有人。”

    晨星尖叫一声,把伞一扔,抓住了我的胳膊。

    我定一定神,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别怕,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。”

    说着,我把伞合上,拿在手里当作武器,一步一步挨了过去。雨点落在脸上,脖子里,凉凉的。

    来到塘边,我对着树上暴喝一声:“什么人?!下来!”

    然而,回答我的,却只有风吹柳梢发出的‘沙沙’声,树上空空的,什么也没有。

    雨渐渐下大了,塘面上水蒙蒙的,四下里一片漆黑。时而有青蛙从岸边跳进水里,‘咚’一声响,空寂中听来,格外响亮。

    晨星偎靠着我,瑟瑟发抖:“阿冷,我,我有点冷。”

    我这才反应过来,‘蓬’一下撑开伞。

    “我们回去吧,我害怕…”晨星望着黑黑的水面,小声说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我点点头,带着晨星朝原路走去,那把伞也忘了拿。

    走出一段距离,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巨响,凭感觉,声音是从水塘方向传来的,好像有什么巨物落进了水里。

    这时候,我们谁也没有勇气回去看了,急急忙忙朝村里走去。

    来到村口,心神稍定,放眼看去,只见村子里黑漆漆的。此时已是深夜,人们都已经睡下了。

    突然,我看到左边远处有一星微弱的灯光,心中怦然一动。从地理位置上来看,那里应该是那个陈树良住的破庙,难道他回来了?

    我把心里的疑惑告诉了晨星,决定前去一探究竟。不管怎么说,有灯光的地方肯定有人,晨星没那么害怕了,不过,还是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。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馨香钻进我鼻子里,令我精神一振,勇气倍增。

    来到近前,只见灯光果然是从那个破庙里传出来的。庙门洞开,雨滴顺着瓦檐流下来,就像织了一张水帘。

    从外面望进去,庙里面空空的,不见有人,两只白蜡烛立在破旧的神台上,神台边上竟然贴满了符纸!烛火摇曳颤动,看起来十分诡异…

    微弱的烛光映在晨星脸上,她脸色有些发白,紧紧的咬着嘴唇。

    “别怕。”我安慰道,随后,小心翼翼走进庙里。

    里面没人,到处都是酒瓶。远处的墙角铺着干草,一床又黑又烂的被褥团在上面。风从门口透进来,吹的那些符纸‘沙拉拉’响。

    “那是什么?”晨星忽然道。

    我看过去,只见神台底下依稀有一只黑碗,凑近一瞧,碗里面满是黑乎乎的液体,腥气扑鼻。

    我一惊,用手指蘸了一下,借着烛光一瞧,竟然是血!

    就在此时,突然一阵阴风从门口钻进来,蜡烛‘噗’的一下灭了。

    晨星大叫一声,抱住了我。这时候,我感觉庙里面十分阴凉,就像一下子来到了三九天。朦胧中,我看到就在距我四五步开外,站着一个人…

    “谁?!”我大喝一声,迅速掏出手机,四下里一照,什么也没有…

    此刻,我已经觉察到,这种情况绝不对劲。

    “快走!”

    说完,我拉着晨星朝庙门口跑去。

    来到门口,最令我震惊的一幕发生了,那把伞,晨星落在水塘边的那把黑伞,此刻,正安安静静的趴在门口…

    我第一个反应是,它一直跟着我们,一直来到这座庙里…

    第三十四章 雨夜寻鬼(5)

    我和晨星惊恐的回到她住的地方,一直坐到天蒙蒙亮。

    “阿冷,我和你去找师父。”晨星说。

    来到住处,只见师父正站在院门的檐下,不停的张望。

    “冷儿,你昨晚去哪儿了?”师父责怪的问。

    我把昨晚的经历告诉师父,仍然心有余悸。

    “有这样的事?”

    我和晨星同时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走吧,我们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来到庙里,师父查看一番,说:“这好像是一种祭奠仪式。”

    “那这血呢?”我指着那只碗。

    师父皱眉道:“应该是某种动物的血。”

    晨星那把伞还在门口,上面满是烂泥。师父看了看说:“昨晚没有人跟踪你们吗?”

    我摇了摇头,“没有,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快十点了,下着雨,没有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师父想了想说:“走吧,我们去那口水塘。”

    刚从庙里出来,就见街上闹哄哄的,一帮人穿着雨衣,聚在一起,不知在议论些什么,方老板打把花伞,也凑在那里。

    过去一看,只见人群中间围着一个满身泥泞的青年,不停的哭泣。

    方老板看到我们,小声打了句招呼。

    一问才知道,那青年是本地人,他怀孕六个月的老婆,昨天傍晚出去买东西,一夜没有回来。他和老婆一起离的家,他去朋友那里喝酒。早上回到家里才发现,他老婆根本就没回来。围着的那些人,都是他的亲朋,准备分头寻找。

    师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,那些人按各自分派的方向,四散而去,方老板跟我们一起去了那口水塘。

    “快看这里!”师父指着那棵柳树的树干。

    仔细看去,只见树干上殷红一片,好像是血迹!

    “那是什么?”方老板指着水面,惊呼道。

    水面上飘浮着一团黑黑的东西,像是人的头发…

    师父探手抓住,用力一拉,一个女人的头浮了出来。

    出水的一瞬间,晨星大叫一声,晕了过去。那女人赤身裸体,肚子上一个大窟窿,好像里面的什么东西,被人掏了出去…

    经过辨认,水塘里那具女尸,正是那青年的老婆,她肚子里六个月的胎儿,被人硬生生挖走了…

    警方确认,凶案的第一现场竟然在那棵柳树上。他们推测,凶手将受害者打晕之后,藏在树上挖出胎儿,然后,把尸体扔进了水塘里,作案时间在晚上七点钟左右…

    从水塘里捞出一瓶没动过的洗发水,而这瓶洗发水,竟然是从陈木升店里买的。陈木升说,那女子从他店里买了洗发水就走了,大概六点多钟…

    惨案震惊了整个临江村,最震惊的当属我和晨星,我不知道我们晚上到底碰到了什么,如果那女子是七点多被杀的,那么十点多我在树上看到的那个人影是谁?那把伞又是怎么跑到庙门口的呢?…

    这个世上,有很多事情是没法解释的。比如,那凶手为什么要在树上杀人剖腹?…谁也不知道,除了师父。

    “应该是降头师干的!”

    陈木升手里的茶碗‘砰’的一声,掉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警方走后,我们几个人正坐在陈木升家里喝茶。

    “看样子,他昨天晚上来过,凑巧杀死了那个女子。”师父说。

    “你确定?”陈木升颤声道。

    师父点了点头,说,在降头术里,有一种极为厉害的东西,叫作活体婴尸,这种东西比丝罗瓶要厉害百倍。只是,练制的手段极其残忍,必须活生生挖取孕妇体内的胎儿,以月经血喂养,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方可炼成,这种东西就像从地狱里放出来的恶鬼,成形后以死尸腐肉为食,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制住它…

    陈木升被吓的不轻。

    师父说:“降头师取胎儿,必须要在有水的地方,而且不能接触地面。因为这种手段极为阴毒,死者怨念奇重,极有可能化成厉鬼缠着他,而水可以吸附怨气,离开地面,死后冤鬼便找不到他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,现在要怎么办?”陈木升说:“要不,我变卖家产,逃了吧…”

    师父摆了摆手说:“没用的,你被那丝罗瓶咬过一口,阴毒虽除,但无论逃到哪里,降头师都可以找到你。一般时候,降头师只会用邪术害人,而不会直接杀人。看样子,他孤注一掷,炼制婴尸,除了要对付你我之外,还有别的目的…”

    “师父,难道,破庙里的祭祀仪式,就是那降头师弄的?”我问。

    “不,应该另有其人,那种东西是用来祭鬼的,碰巧将那水塘里的冤鬼引了过去,后面,那冤鬼会到处游荡,早晚祸害生人,我要想办法帮她超度。”

    晚上,我和师父在方老板的带领下去了那死者家里。

    雨还在下,院子里十分冷清,几棵树在冷风中作响,似乎正在为死者哀鸣。

    灵堂上挂着白布,点着两根粗大的白蜡烛,正中摆着一口黑漆大棺材。死者的丈夫十分颓废,早已哭干了泪水,他见到我们,沙哑的问:“你们是?”

    师父禀明了来意,那青年怒道:“别胡说八道,阿花生前那么善良,怎么会变成厉鬼?出去,都出去!”

    师父平静的说:“年轻人,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。相信我,一定会抓住凶手,给你老婆和孩子报仇。”

    那青年‘嗤’的一声冷笑,对着师父打量片刻,说:“警察都查不出来,就凭你?”

    我强忍怒气,道:“我师父是一番好意,你老婆死的蹊跷,怨念很重,不会那么轻易入土的。”

    方老板小眼睛眨了眨,说:“你位大师本领高强,相信他吧,发丧的时候,我免费送你两个纸人。”

    师父叹了一口气,取出两枚铜钱,放在棺头地上,然后,迅速掏出一张纸符,‘轰’的一声点燃,在铜钱上各点两下,拿起铜钱说:“你站在这里,透过铜钱的方孔看这口棺材…”

    那青年满脸疑惑,犹豫了一下走过去,伸手接过铜钱,只看了一眼,手一松,‘当啷’两声响,铜钱掉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“怎,怎么有黑气?”

    “那是怨气。”

    那青年脸色发白,嘴唇颤抖,愣了好久,‘哇’的一声扑到棺材上,嚎啕大哭起来。

    我们三人心中恻然,纷纷过去劝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良久,那青年止住哭泣,抽噎着说:“大师,你,你真的有办法给阿花超度吗?”

    师父沉声道:“我尽力吧。”随后问道:“家里有糯米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