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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【整整三千两白银啊!愁得头发都快秃掉了。】

    【去找他那个友人还有家里人要钱,没人愿意给他,都躲着他走,笑死,帮扶了一群白眼狼啊。】

    【不过也说不定他乐在其中?】

    谁乐在其中了!

    董主事差点从嗓子眼里挤出来“呵呵”两声,但眼尾一扫,看到御史一个个正热切地盯着他,等他御前失仪,像极了一群秃鹫虎视眈眈等着活物死亡。

    顿时咬牙,假装什么也没听到。

    顿时一股难受的憋屈感在心头冲撞。

    前辈们:没错,就是这种表情!就是这种被骂还得憋着不能反驳回去的憋屈!

    看到新人也没逃过,他们心里舒服多了:)

    【但是反正岳父……呸!喊顺口了,反正刘学士真的是个好岳父。】

    被小白泽喊岳父,刘炳文的表情一下子奇异了起来。

    其实……如果……好像也不是不行?

    虽然让小白泽当自己女婿,相当于全家裸奔,但如果小白泽真心喜欢上了他女儿,就算裸奔,在利益方面还会不为他们家考虑吗!

    他大女儿风韵犹存。

    他二女儿精炼能干。

    他小女儿……这个算了,被养得太娇,太不谙世事,不适合许郎。

    如果女儿不行,儿子他也不介意啊!不就是龙阳之好吗,他很开明的!

    祸福相依,只要利益得当,区区八……

    【诶?这个?居然还有这种操作吗?刘学士有点惨哦……】

    【这也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青史留名了吧?】

    【到底是谁先传刘学士战败被俘虏,为了保命,向敌军首领磕了一千个响头,并且被迫穿女装,只因敌军首领爱慕其妹又求而不得,拿他当代餐啊?】

    天色渐渐明亮起来,鱼肚白浅浅浮在山巅,霞光跃出,在刘炳文脸上晕染出酡红。

    污蔑!

    纯属污蔑!

    哪个杀千刀的那么传!天统元年那会儿他也才十岁,再往前,有战争那会儿,他一个十岁不到的小童,哪来的战败被俘虏,又哪来的妹妹被爱慕!

    人家敌军首领爱慕一个不到十岁的丫头片子吗?!

    硬了。拳头硬了。

    刘炳文咬牙。在心里骂了一万遍那个造谣的人。

    尤其是在许烟杪说:【啊……这事明明是周末战乱四起那会儿,一个没有姓名流传的小兵的事迹,结果因为刘学士风韵犹存的美名,就把这事安在他头上了?】

    【现在民间说到刘美公,都要提一句:“我知道嘛,那个男扮女装代妹当妾的刘炳文。”】

    【惨,好惨,真的惨……】

    刘学士已经顾不上自己惨不惨了。

    他整个人都快麻木了。

    风……风什么?!

    双眼空茫茫看着前方,半天没眨一下眼睛。

    他旁边的大臣迅速瞥了一眼刘学士那一身雪一样的肌肤,还有那飘飘美髯,又想起此人有个外号,称“刘美公”,倒也并不意外民间为何会把“曾经男扮女装”这个谣言安排在他头上。

    但是……风韵犹存这个词……

    大臣们顿感牙酸。

    许烟杪,你一个曾经担任过科举主考官的人,形容美男子用风韵犹存这个词,真的不觉得哪里不对吗?

    *

    许烟杪不仅不觉得不对,他还顺带想起以前网上玩的梗。

    【老皇帝风韵犹存?】

    天统大帝:“……甚么?”

    【小太子青涩可人?】

    太子本人:“……哈?”

    两人纷纷瞳孔地震。

    难道民间居然是这么传他们的吗?!

    这也太可怕了……

    而群臣看热闹的笑容纷纷凝固,已经开始熟练地掐大腿。

    新科贡士们腿软了好几个,栽倒在地之前,被前辈伸手一架,架着站起来。

    季岁的前义子望向好心架住他的同僚,脸白身抖得好像被狂风肆虐过的娇花:“他——”

    “他一直都是这样子?胆大包天?”

    看看刚才说的什么话!皇帝风韵犹存,太子青涩可人,这是人能说的话吗!这是他能听的话吗!

    同僚——同属翰林院修撰的解淮仰头望天,发出一声唏嘘:“习惯就好。”

    ——这是来自前辈的珍贵经验。

    季岁这位前义子简直眼前一黑。

    他听出来了,也就是说,就连皇帝都不会计较对方说了什么,不然早拖下去砍了,也不会让大臣变得“习惯”。

    刘学士那边,有好事同僚很是温和地问他:“怎么样,还心动小白泽当女婿吗?”

    刘炳文面色发白,呆滞摇头。

    撑不住。

    真的撑不住这威力。

    对不起,之前是他孟浪了。

    *

    老皇帝觉得自己才是盲盒。

    明明好端端看着大臣的热闹,突然间就波及到了他。

    ——心酸.jpg

    强撑着听完董主事关于广东刑事案件的汇报,此时大太监见缝插针捧上一块冰。老皇帝投去一个赞誉的目光,抓起冰块就往额角上怼,冰凉的触感一下子让大脑冷静下来。

    他敲了敲龙椅,言语中表达了对案件的看法,又和刑部广东清吏司的官员讨论了部分案件的判决,这一奏算是过去了。

    在下一奏到来之前,老皇帝毫不犹豫地插进去:“昔日朕筑宫城,事出匆忙,乃填湖而建。因此,皇城地低,内涝严重。然此前国朝不富,朕只能多增排水,以减苦楚。现今已过三十四载,朕欲重修宫城,却又不愿劳民伤财,工部且算计一番最便宜的修改费用,尽快上报于朕。”